姜可凡眯着眼睛窝在沙发里，撒娇般地说：“你看，外面那么冷，大半夜的，你忍心赶我出去吗？再说了，我爸妈都去美国过年了，家里冷冷清清就我一个人，多凄凉啊！我在这儿，咱俩还能做个伴儿。”
杨晓扬叹了口气：“那好吧，你今天晚上先在这儿休息。但是，是不是先要洗个澡再睡啊？”
姜可凡打了个哈欠：“我真的太累了，不想动……”他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就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杨晓扬见此情形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去屋子里拿了床被子，轻轻盖在姜可凡身上。她转身回屋的时候，姜可凡在被子里偷偷露出了一抹笑容，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杨晓扬回屋后，给大家发了消息，报告了一下自己已经平安到家。
没想到妈妈马上就回了消息：“你到家了就好，累了吧？赶紧休息。”
杨晓扬回到：“妈，您怎么还没睡呢？这都一点多了。”
宋承瑛：“等不到你的消息，我哪睡得着啊。对了，今天我去了一趟你家，给你送了些我们包的饺子，要是饿的话就热热吃。还给你送了些蔬菜水果什么的，你出差那么多天，冰箱都是空的，现在疫情期间不好买菜，你张叔去菜场抢购了一批。隔离的时候自己要好好吃饭啊。”
杨晓扬看了很感动：“谢谢妈。您早点儿休息吧。”
大年初一，两个人一觉睡到了中午。姜可凡是被视频通话铃声吵醒的。
姜枫：“儿子，新年快乐啊！”
姜可凡睁开朦胧的睡眼：“嗯？妈，新年快乐！”
姜枫：“你怎么没跟爸爸一起来找我啊？除夕在哪儿过的？”
姜可凡：“啊，我……我有点事儿，就不去找你们了，你俩二人世界吧，我不去当灯泡了。”
姜枫：“儿子，你在哪儿呢？怎么都中午了还没起呢？”
姜可凡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时，杨晓扬也被他们的谈话声吵醒了，从卧室走了出来，摄像头刚好拍到她穿着睡衣走过来问：“你醒了？”
姜枫眼尖，马上叫起来：“哟，这不是晓扬吗？你在晓扬家过的年啊？”
杨晓扬听到大吃一惊，也不好意思躲，赶紧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姜总早，过年好！”
姜枫一脸笑意：“晓扬过年好！我说小凡怎么不来美国找我呢，原来是住在你家了，哈哈，挺好，挺好。”
杨晓扬一脸尴尬：“啊，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样。就是……工作的事情，然后……然后昨天太累了，他就没走……”说完这些话，她觉得自己说的这都什么啊？这不更让人误会了吗？
龚睿在旁边说：“年轻人，真不错，大过节的还搞工作。注意身体啊！”
杨晓扬：“哦，谢谢龚总，您也过年好。”
姜枫说：“听说国内疫情挺严重的，现在怎么样了？”
杨晓扬：“不太好，发展得很快，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姜枫很担忧的样子：“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做好防护措施啊！这可是会闹出人命的。”
姜可凡：“好了，妈，你别唠叨了，我们会注意的。先这样吧，拜拜。”
挂了电话，姜可凡突然嗤嗤地笑了一阵。
杨晓扬问：“你笑什么呀？”
姜可凡：“我笑我妈说的话，‘注意安全，做好防护措施，会闹出人命的’，她在想什么啊？”
杨晓扬一阵脸红：“都怪你，昨儿晚上非赖在这儿不走。”
姜可凡又开始耍赖了：“那我实在是太累了，走不动啊。”
杨晓扬不想跟他掰扯，说：“你还不快去洗个澡？”
姜可凡：“那你帮我洗头。”
杨晓扬：“凭什么啊？”
姜可凡：“就凭我救了你啊，你不得报恩吗？再说了，我这胳膊都没劲儿，抬不起来，洗不动……”
杨晓扬：“报恩我就得伺候你？”
姜可凡：“不然呢？呃……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
杨晓扬：“美得你！”她白了他一眼，撇下一句：“那你去躺浴缸吧。”
姜可凡眼睛一亮，一骨碌爬起来：“好嘞！这就去！”这会儿看他体力挺好的，好像睡了一宿就完全恢复了。
电话那头，姜枫挂断后，龚睿埋怨道：“哎哟，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呀？什么‘注意安全，做好防护措施’呀？你这是怕他俩生孩子吗？生就生呗，这你也要管？”
姜枫一撇嘴：“想什么呢？我让他们注意疫情防护！怎么瞎联想？要这么想你说的也不对，还让人家注意身体。”
龚睿低头乐了一会儿，说：“老婆，你说，他俩是不是又在一起了？”
姜枫眼睛一眯：“嗯，我觉得有可能。”
浴室里，氤氲着带着香味儿的水气，暖呼呼，热腾腾的，不时传来一阵阵高低起伏的对话声。
姜可凡：“嗯~嗯~真舒服~还是你给洗头舒服~”
“啪~”杨晓扬拍了姜可凡的脑瓜子一下说：“待好了别动！干嘛发出那么夸张的声音？”
姜可凡大叫：“啊！打人啦！杨总恩将仇报啦！”
杨晓扬一边给他挠头发，一边说：“你信不信我把你头发都薅下来？！”
姜可凡：“你也太狠了吧！有你这样对救命恩人的吗？”
杨晓扬：“怎么？你去接我回来，我就得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感激不尽了？我就相当于卖给你了？”
姜可凡一脸得意：“诶，你还真别说，我觉得这主意还真不错……”
“啪~”杨晓扬把他头发上的一坨泡沫甩在了姜可凡的脸上：“美得你！要是这样，你还不如别去接我呢！”
姜可凡被泡沫呛得咳嗽了两声，慌忙用双手扒开，大喊：“诶！你这是要谋杀啊？！”
杨晓扬又打开水龙头，把他脸上的泡沫冲掉了，然后头发上的泡沫也冲洗干净，紧接着涂上了发膜。
这回，杨晓扬边给他按摩头皮，边认真地问他：“如果不是牧牧、我妈和大维他们求你去救我，你会去吗？”
姜可凡心想：我可不能表现得那么舔狗，那样她更得欺负我了。再说了，我要是说得那么肉麻，她会觉得心理负担很重吧？
于是姜可凡说：“当然不会啊。因为……因为，他们要是不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被困在武汉了。”
“哦。”杨晓扬的语气带着些失望。
姜可凡还得补充道：“你看啊，他们一个是我学生，一个是曾经执导过我音乐的老师，还有一个是我哥们儿，仨人都求我去救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能不去吗？于情于理我都得去啊是吧？我是多仗义一人呐！”
杨晓扬脸一沉，停止了按摩，站起身出了浴室。临出门，姜可凡喊她：“诶，你怎么走了？我这发膜还没冲呢。”
杨晓扬撇下一句：“你自己冲吧，你不是要洗澡吗？洗澡时候顺便就冲了。”
姜可凡：“诶，这怎么就不管了呢？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他突然想起来，又喊了一句：“我洗完了穿什么啊？”
杨晓扬在外面说：“我把衣服和浴巾放在浴室外面，你洗完出来自己拿。”
姜可凡一边洗澡，一边想起以前手脚摔断的时候，也是这样躺在浴缸里，杨晓扬给他洗头。现在真怀念那时候啊，他们都是茫茫人海中的小透明，虽然日子过得狼狈又艰辛，但整个人都自由自在没什么约束，喜欢就在一起了。到了如今，两人都成了网络红人，一举一动被大众监督、关注，有个风吹草动就能上一波儿热搜，必须以身作则，中规中矩，时间也安排得满满的，即使喜欢也不能任由自我地在一起。
如果能选的话，他还是喜欢当初自由自在，能掌控自己人生的日子，还是喜欢和晓扬在一起的日子。但那时候的自己不够强大，他觉得不能保护她。而且杨晓扬一直在努力向前奔跑，他必须跟上她的脚步，否则两人差距大了，必然会渐行渐远。这也是他毅然决然从娱乐圈转美业，从音乐人转企业家的原因，即使不能在一起，他们也还在一个圈子。
杨晓扬想了想，家里没有姜可凡的衣服了，连肖敬然的都没有，让他穿什么啊？她在自己衣柜里翻来翻去，最后翻出了一套宽松式的睡衣，还是那个时候姜可凡刚跟她表白以后，她跟苏熙去逛街时候买的。睡衣款式是很可爱，很少女的那种，奶白色底色配上红色爱心，还有带蕾丝边的娃娃领和小蝴蝶结装饰……
杨晓扬拿着这套睡衣不禁低头笑了起来：这套宽松款他应该能穿进去，毕竟他这么瘦。款式就别挑三拣四了，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条件挑了。
杨晓扬把睡衣和浴巾放好便关好卧室门去厨房煎饺子了。冰箱里还有妈妈送来的米粉肉、炸藕盒、炸丸子等过年才做的食物，她也一并拿出来加热了。真是香气扑鼻啊！不愧是妈妈的手艺。
当她把食物端上桌的时候，看见姜可凡扭扭捏捏从卧室走了出来，穿着那身可爱的睡衣，头发上还挂着水珠。
杨晓扬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姜可凡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你……我……我这样很好笑吗？”
杨晓扬还是止不住笑，但尽力克制地说：“没有，没有，挺好的，真的，特别……嗯……特别适合你，有一种反差萌的感觉。”
姜可凡疑惑地皱着眉头看着她问：“是吗？这适合我？你不是在骗傻子吧？”
杨晓扬一边憋笑一边说：“别，别这么说你自己。”
姜可凡抱怨道：“干嘛给我穿你的睡衣啊？你看看，这裤子短的，这袖子都成七分袖了。”
杨晓扬：“那也没办法啊，家里没有男士的衣服，你只能凑合一下了。我已经把咱俩昨天换下来的衣服都放洗衣机洗了，一会儿洗完我就去晾。咱们先吃点儿饭吧，我妈做的，你尝尝。”
姜可凡坐下来，眼睛轱辘一转，就高兴起来，他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说：“那我的衣服要是干不了，我就出不去这个家门了。”
杨晓扬点点头：“嗯，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过冬天干，屋里还有暖气，衣服很快就会干的，放心吧。”
姜可凡：“哦。哎，我说，宋老师包的饺子可真香，她做饭怎么这么好吃呢？你做饭这么厉害跟她学的吧？”
杨晓扬：“嗯，那当然了，我妈可是全能型大美女。”
姜可凡：“我真是越来越崇拜我们宋老师了。”
杨晓扬：“你给她当儿子去。”
姜可凡：“不知道她收不收我啊？我怕她看不上我呢。”
杨晓扬：“嗯，有道理。”
吃完饭，两人一起把衣服晾了。
杨晓扬去屋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姜可凡就在阳台附近遛达，说：“晓扬，我送你的郁金香种子你养的这么好啊？到春天又该开花了吧？”
杨晓扬：“嗯，就随便养着。”其实她请教了好多人，可细心可宝贝的一直在养，每年都开花。
姜可凡：“我看土都干了，我帮你喷点儿水啊。”
杨晓扬从屋里喊道：“好。”
于是，姜可凡把喷壶灌上水，开始喷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喷着喷着，就顺便喷喷刚晾起来的衣服，喷得那衣服都跟没甩干似的，直往下滴答水。
姜可凡一想：也不能太过啊，不然该被发现了，备不准儿晓扬能把他光着打出去。
想到这儿，他脊背一阵发凉，赶紧放下了喷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