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生辰一过,许多大臣立刻上奏,叫启律多纳几人入后宫。

最应着急的礼部却无一人上书,礼部尚书李文达身子抱恙,连启律生辰都没来,自然无力气写字。

至于暂代礼部侍郎一职的大学士谢堂,更是一言不发。

既是贵妃谢可霖之父,又是皇帝的门侍,知晓启律心意,于情于理都不会随刘伯榷等人写这些奏折。

见启律迟迟不给答复,过了腊月,就要过年,到时连奏折都无处写,刘伯榷等人自然心急,要是等到明年开春,过了先皇启倡三年忌日,到时候可以民间选秀,以启律脾气,更不会让他们的女儿入后宫。

“皇上,臣谏言。”

于是裴至在宣政殿站了出来,把这事再次摆在明面上。

“新年将近,皇上后宫却只有一妃,实在不符我大启国力强盛,还请皇上多结良缘,后宫妃嫔早日为皇家诞下子嗣,才令天下百姓安心啊!”

每次有人提起这事,启律都会生气。

可奏折被谢堂所挡,难得到启律手中,如今李文达病了,她也不在内殿待,叫刘伯榷等人没了办法,才在宣政殿提起。

裴至一张嘴,殿中数人附和。

就连武官那边,也有家中小辈同启律年岁相差不大的武将,出列劝说。

好在,无人趁机弹劾谢堂拦下“后宫纳妃”一事的奏折。

眼见群臣激愤,再不应下,这火真要烧到谢堂身上,启律才十分不耐烦地应下裴至,说了句:“朕会好好考虑的!”

是夜。

得了早朝上争吵消息的谢可霖,急匆匆赶到启源殿。

“良保公公,叨扰了。”

“皇上此刻在启源殿呢?”

殿门处,良保连忙将谢可霖迎进去。

腊月寒冷,天上飘雨,谢可霖来得急,没打伞,发梢湿润,脸色苍白。

“元尘贵妃,皇上在的。”

“皇上正在沐浴,吩咐了小人,若贵妃来,可直接进去。”

良保笑着行礼,谢可霖来了,他松了一口大气。

今日启律一直心情不好,阴森森的,来了几个宫女服侍都被她骂跑了,到了晚上还一个人进了浴室,已经待了一刻多,他正担忧着呢。

“有劳公公,本宫这就进去服侍皇上。”

谢可霖语气轻松,脚步却着急。

今日消息来得如此之晚,定是父亲那边被盯住了。

早朝争论之事,她夜里才知晓,不知道那人要气到何种模样?

记得床头的机关,谢可霖仔细摸索几下,确定那块木头。

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影,才用力按下去。

轻微响动后,石门出现,黑暗尽头亮着光。

她浅浅呼出一口气,在火炉旁把手烤得暖和些,快步走了进去。

这次谢可霖没回头,她听见石门关上,脚步更快了。

几乎跑起来,一下冲进烟雾飘渺的浴室。

“霖姐姐,你来了?”

听见启律惊喜嗓音,心瞬间安定下来。

“皇上,请恕臣妾来得太晚。”

生辰那日,启律说要罚自己陪她度过一整夜,可到了今日还没做到,那人似乎把这事忘得干净。

这事谢可霖羞于说出口,心里莫名对启律有些气愤,气她如此轻易许下“承诺”,又丝毫不在意。

所以这段日子,二人独处时候一直不多。

“确实有些晚了。”

“朕都洗好了,你才来。”

启律已在穿衣,听见声响,谢可霖才注意到。

那人站在屏风旁,只着亵衣,正在穿里衣。

“皇上,臣妾该罚,未能服侍皇上,也没能给皇上解烦。”

谢可霖缓慢走过去,接过带绒里衣,为启律穿上。

比起上次,她自然许多,想着启律小时自己帮她穿过外衣,不再那么紧张。

“可妃,这里还未系上。”

里衣比外衣多一处要系的地方,谢可霖还没系上,就拿起外衣要给启律穿,被她笑声阻止,刚才又不说,明显是拿自己取乐!

“是,皇上,臣妾这就系。”

谢可霖随了她的心愿,故意表现得手忙脚乱。

启律忍不住,笑了好几声,眼睛微微眯起。

“霖姐姐,下次还是我自己穿吧!”

烦恼一扫而光,启律不知这是谢可霖故意为之,担心那人因自己取笑心情不悦,见好就收,自己系了外衣。

谢可霖急忙拿起沐巾,为她擦拭湿润秀发。

两人在浴室中闹了一阵,一同往外走。

这浴室有两处出口,一处是正常大门,另一处便是石墙。

石墙与别处极其相似,若是从大门进入,根本无法分辨在哪。

启律也是摸索了好几次,才不小心碰到那里,自此打开了石墙,可以直接从启源殿通向浴室。

“霖姐姐,来。”

走到石墙前,此处光亮昏暗,只看得见一片青黑。

“大皇姐曾留给我一封密信,告诉了我三个有用之处。”

“这浴室可用作逃生之处,若不开启里面机关,外面机关怎么都打不开的。”

“小乐。”

墙壁冰凉,谢可霖胸/口发闷,启律这是把她的命交到了自己手中。

“在此处。”

启律站在谢可霖身后,轻轻捏着谢可霖的手,在墙壁上摸索。

“我想霖姐姐一定会比我记得清。”

她低头,湿润秀发搭在谢可霖后颈,冰凉触感让那人颤抖。

吻落下,契口四周轻蹭。

手掌带着她,按下一处平常无奇的地方。

“嘶嘶”声音响起,两人前方墙壁退开,石门大开。

启律顺势抱住谢可霖,两只手臂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大皇姐告诉我,良保忠心不二,可完全信任。”

启源殿亮光穿进来。

启律拥抱松了些,谢可霖微微抬头,吻从后颈蹭到她脸颊。

“还有一事。”

两人一同迈步,往启源殿走。

“陈定方是有用之人,可重用。”

话音刚落,谢可霖身子明显抖动一下。

她早就猜到会是这样,却还是止不住畏惧。

陈定方一直是启律心中的一根刺,那人如此提起对方,定是还有更令她烦闷之事,而这事,怕与今早群臣要她纳妃也有关系。

“陈将军。”

两人走出石门,启律才淡淡开口。

松了手臂,率先走到火炉边,坐下。

“今日上奏,要朕广纳妃嫔,最好早日立后。”

身后石门缓缓关上,谢可霖不敢去看启律冰冷目光。

错开视线,思索霎那,开口道:“臣妾不该妄议朝中政事。只是,陈将军与皇上有血缘之亲,如此上奏,应也是关心圣上。”

提起那人与启律有血缘之亲,她眼神瞬间变得厉色,起身扯过谢可霖手臂,压着怒声道:“按百姓家,朕是不是还得叫他一声表哥!”

“元尘贵妃如此在意陈将军,是因为朕,还是因为他曾是——”

“皇上!”

“臣妾该死,奴婢不该肆意论说朝中之事,更不该议论皇上家事,此乃死罪,请皇上赐罪吧!”

话音未落,谢可霖抖着声音飞速讲着。

她对上启律眼眸,却没看出几分怒意,有的只是委屈与苦闷。

“你果真要为了他死?”

启律忍着痛,演下去,她甩开谢可霖手臂,大声吼去。

这一声,启源殿外陡然出现十几名暗卫。

若不是良保在殿门艰难阻挡他们几时,怕是早就冲进来将谢可霖带走了。

“皇上,奴婢一心为了皇上,绝无半点虚情假意!”

“若皇上不信奴婢,叫人把我的心挖出来一看便知!”

谢可霖要跪下,启律却捏住她的腰,轻松把她放到床/上。

她又哽咽又大声囔囔,颇有些疯子模样。

演得真好。

启律眼神更沉,想到过去那些事情。

檀木香信味突放,谢可霖顿时停了喊叫,带着震惊又畏缩的眼睛,望着她。

“陈将军既无姐妹,又无子女,为何要如此上奏?”

“难道像你所说,真是为了关心朕?他拿什么关心朕,在民间救下的美人吗?还是,忧心某人在后宫境况,特意派人来接近朕套取消息!”

终究,还是说到这一步。

启律站在高处,神情冰冷,仿佛从未在意过眼前之人。

谢可霖瞬间落泪,她是真的伤心了。

若启律真的如此想她,为何日复一日对她那样好,日夜不息说着那些喜爱她的话,难道都是假象,都是为了报复吗?

“皇上,你既已这样说,想必早就厌恶了臣妾。”

“奴婢自愧难安,论家世外貌,皆配不上皇上一丁半点,还曾有过婚配。”

讲到这处,谢可霖难以出声。

撑起身子,泪眼婆娑望着她,张嘴便难以呼吸,艰难诉出最后几字。

“恳请皇上放奴婢一条生路,不要如此糟蹋小女。”

启律从听到“婚配”二字,就失去了思绪,怔怔地望着那人。

回忆起那年向母妃求娶谢可霖时,一贯温柔的母妃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小乐,你怎的忽然要起谢家小女来?”

“你可知道,她与你表哥陈定方已经互诉衷肠,两情相悦了!”

“你这叫胡搅蛮缠,叫横刀夺爱,知道吗?”

母妃头一回对启律生气,是因她过分玩闹掉进池子生了三天三夜的大病,自那以后再也没生过气。

直到启律要娶谢可霖,她又气了,而且比前一回气得更厉害。

“朕自会放你一条出路。”

“你走吧,别在这令朕心,烦躁不安。”

说不出重话,启律嗓音早已哽咽。

见谢可霖在跟前跪下,她抖着手指伸了出去,又收回来。

若这是你所想的,我成全你。

谢可霖。

只是演戏,马上甜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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