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煦一言九鼎,当天午后便把余美人这事交给了杜白栀处理,只是他却对余美人中的秘药生了疑,毕竟这东西已经有近十年没见过了。
当年震惊一时的贩卖妇女稚子的案也早已了结,有关那场案件的文书还放在大理寺内。只是他依稀记得,这案件的主谋,在审判前夜就自尽身亡了。
周煦总觉得这桩案件有不对劲之处,不过如今他人在行宫,也只能把这事交给暗卫和亲近的侍臣。
杜白栀刚接到周煦的旨意时还有些不可置信,毕竟陛下已经快半年没来她宫里了。
不过见来的着实是陛下那边的人,便松了口气,卯足了劲想给陛下一个交代。毕竟这可是陛下第一件亲自吩咐她做的事呢。
杜白栀虽生的一副冷清样貌,却生在武将家,父亲常年镇守边关便把她交给外祖家养着,虽说平日里贵女的装束,在进宫前可是没少扮男儿装同表哥们一同出去玩闹。
许是接了她杜家的血脉,便是几个大她几岁的表哥小时候都打不赢她。
不过,她虽有副莽夫的身子,却又胆大心细,女夫子都常常拿她做京中贵女的典范,可比她更胜一筹的,则是如今的贤妃娘娘苏弦洗。她俩当年明争暗斗,似神仙打架一般。
杜白栀接手后,雷厉风行,倒是有苏弦洗一贯的风格。
她唤人仔细搜了船夫被杀的轻舟上,发现了半截被掰掉的指寇;而仵作也发现余美人右手中指的指寇少了一截,手指微肿,确实是生前掉的。而船夫被刺入头顶的簪子,也是余美人平日里极爱戴的。
若无意外,这船夫确实是被余美人给杀害的。
只是这余美人又为何会浮尸在湖面?她自个摔进去的还是被人推下水的?杜白栀有些头疼,这又该从何查起?
苏弦洗好似晓得她如今困境似的,修书一封,叫她好好查这几日夜里谁守的夜,夜里可见着了其他人。
杜白栀嘴里念着:“这事谁不晓得啊。”一边又按她的话照做,果真有了些头绪。
只是审了几个宫女后,杜白栀见了她们的说辞竟又有些不可置信。
“林小仪?”
清扫锦鲤池的侍女和静思居王美人的宫女,都说夜里见了林小仪一个人打着宫灯偷偷摸摸的出去。
可在杜白栀看来,这林小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很,着实不像是会害人的人。不过这是宫中,哪个人不披着张皮呢?便是苏弦洗也端的副贤良的架子,可幼时还不是同她一倒玩过泥巴呢。
不一会儿林小仪便被唤过来了,她生的一副小白花一般的容貌,柔柔弱弱的,只看这脸和身子着实不像可以把余美人推下水的,毕竟这余美人瞧着可是壮硕多了。
杜白栀在外人看来一向是清冷不问世事的,如今皱着眉更是显得满脸的不耐烦,“林小仪,余美人过的那日夜里你去了哪?”她摇着团扇,轻飘飘的一记眼刀便把林小仪给摄住了。
林小仪手上捏紧了帕子,头低垂着,支支吾吾:“臣妾夜里睡不安稳,便出来走走。”
杜白栀有些语塞,笑着问她:“你觉得本宫可会信?”杜白栀有些咬牙切齿,声音都是阴恻恻的。
林小仪一哆嗦,抬头颤巍巍的看她一眼,低着头闷不做声。
见她不说,杜白栀也无法,毕竟这也是个主子,她也不好逼问不是?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方才嬷嬷审了林小仪身旁的侍女,也撬出些话来。
杜白栀听了嬷嬷的细语,端正了身子瞧着林小仪:“听说,林小仪那日身上可是上身衣裳都湿透了回来的?大白天的还叫宫人烧了水洗漱一番?”
林小仪见她越说越多,也晓得是身边侍女经不住问话给招了。
她打着哆嗦,那人一定不能说出来,若是说出来,林家不会有好下场的!
林小仪也晓得那人不会救她,便只能期盼着杜白栀网开一面,她猛地一下磕头下去,三两下把额头都给磕地泛青:“臣妾不是有意的,是臣妾不小心撞见余美人杀了人后,她想杀臣妾灭口,臣妾不经意间才让她掉入湖里的。”
她这话说的真假参半,撞见了余美人杀船夫是真,不过让余美人死却是故意的。也着实是她急功近利了些,想早点除掉这枚棋子,却没成想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
杜白栀见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也有些烦躁,既然已经审出来,那就与她无干了,直接交给陛下处置。
如此想着,杜白栀便派人把人证和物证都交到周煦跟前,周煦倒没什么其他情绪,毕竟他早就忘了什么余美人林小仪之流了,便公事公办,把林小仪送回宫里,等候处置。
林小仪余美人之事过了两三天后,行宫又恢复了热闹,毕竟能随陛下到行宫便是殊荣,不好好玩乐争争宠才是正事。
周煦也是好不容易放松一回,索性提前一天把重要的政事赶夜处理完了。空出一整天时间带着宋折香出去走走。
宋折香接到陈福泉的话时还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欢欢喜喜的换了新衣裳。
陈福泉叮嘱了汀兰小筑的人,说是若有人寻,来便说主子身子不舒坦,不想见人,别叫人晓得了是陛下同她一道出去了。
这是周煦着重吩咐的,毕竟他可不想被什么莺莺燕燕打搅,前世与宋折香关系缓和些的时候,旁边杵着的要不是乔知韫,要不就是梁姿。他同宋折香两个人白日里独处的时间每日连半炷香都不到。
他这回可是选的地可是有小桥流水,那桥边还立着一棵开得繁茂的柳树。这可是话本里大多才子佳人相识相遇的地儿。为此他还穿了长衫,俨然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宋折香一见周煦这般打扮还有些怪不适应的,不过还是欢欢喜喜的唤他一句:“陛下。”
周煦看她从远处来了,面上挂着笑,上前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走吧。”
宋折香扶了扶簪子,轻声嘟囔:“头发都乱了。”
周煦也听见了她的话,下意识捏了捏自己鼻子,没吭声。
一路行到了周煦寻的那地,宋折香有些傻了眼,默不作声地看了周煦一眼。
“...”
周煦不晓得身边人的心情,他最近批奏折有些头晕眼花的,如今只是出来走走都舒坦极了。
宋折香看着周煦的神情,也晓得他是喜欢这地的,便靠近了他些,看着他厚重的掌心,觉得指尖有些痒,不自觉地便伸手扯着了他的大拇指。
周煦大拇指上戴了一个玉扳指,是暖玉做的,宋折香碰到时便觉得又把火烧到心坎里去了,脸上通红的,把胭脂的颜色都给盖住了。
周煦看了她一眼,含着笑意,直接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宋折香感受到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擦着她的掌心,脸被火烧了似的,赶紧偏过头来调整呼吸,胸口中有铜锣似的,叮呤哐啷的,不得安歇。
“哎呀!”
不晓得走了多久,宋折香觉得另一只空荡荡的手上有些痒,低头一看起了好大一个包,霎时空气里旖旎的氛围消失殆尽。
周煦有些讪讪的放开她的手:忘记这茬了。
他立马叫人拿来防蚊虫的药,好在陈福泉身上备了,倒是叫他松了一口气。
周煦拉着宋折香被叮了包的手细细的给她涂上药,不过他没做过这种事,只是一小块地方,却把整个手背都给抹上药了。
宋折香被他弄得有些痒意,不自觉地缩了缩手。
周煦紧紧扣着,不叫她动,怕她没忍住去挠了。他抬头看了宋折香一眼,又低下头来朝着那小包的地方吹着气:“呼——”
宋折香被他这哄孩子似的样子又给闹了个大红脸。她推了推周煦:“陛下,好了。”
周煦见她不似说谎,便松开了她的左手,却又牵起她的右手,在手腕上点了药。“你皮肤嫩,蚊虫叮了可得好几天才能好。”
宋折香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喃喃:“臣妾晓得了。”
周煦又挖了一坨给她耳背上涂抹一些,口里念着:“若是被叮着了脸,你怕得半个月闷在屋子里不出门。”
宋折香想了一下若是脸上真被叮了个包,她定是不敢出门,每日缩在屋子里的,不过这样,许是能把肤色再养白一些!
宋折香胡思乱想着,还止不住的偷偷发笑。
周煦低头看她,神色带了些无奈,可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正在此时,前边上头上传来一阵低沉的小奶音:“唔...”
二人对视一眼,眨巴了眼睛,周煦先回过神来,叫陈福泉上前去看。
陈福泉听令,走上前去,仔细瞧了转身回道:“陛下,这有人放了兽夹,逮着只小狐狸。”面色有些不好看,毕竟若是不留意,伤着了陛下,他有九条命都不够。
宋折香听了一惊,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把这兽夹放在行宫周边啊?
周煦却来了些兴趣,问道:“小狐狸?”
陈福泉点了点头说道:“毛色不错,只是伤着了腿。”他看了看宋折香,又看向周煦:“陛下可要把它剥了皮做些小玩意给宋主子?”
被卡住脚的小狐狸似是听懂他的话似的,嗷呜了两声。
小狐狸:? 不过放心,明天小狐狸更会???????
话说我刚刚码字左手被蚊子咬了!呜呜呜我也想有帅哥给我呼呼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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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游山玩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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