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翼的脸上化了小烟熏妆，汗水稍稍浸湿他的刘海，笑容灿烂魅人，他手中的鼓棒即将落下，却在这一刻被照片永远定格。

方暖看着，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沉浸其中。

那样的笑容对于她再熟悉不过了，是来自舞台的、独一无二的、能让人心潮澎湃的快乐。

方暖觉得心里热了一下，眼眶也有点发热。

她又滑到下一张，是一张乐队全体的舞台照，林牧翼依旧十分抢眼。

方暖细看，认出了第六张照片里出现的一男一女，分别是键盘手和吉他手。

最后一张，依旧是三人的合影，只是背景换到了舞台上。

身后没对上焦的地方依稀能看出“毕业晚会”的字样，三人脸上都化着妆，各拿一束鲜花。

另一个帅气的男生依旧站在左侧，一手把花举到胸口，一手插兜温和地笑着；右侧的女孩非常漂亮，她扎着两个俏皮的双马尾，一手搂着林牧翼的腰贴近他胸口，另一只手把花高高举起，笑容灿烂。

而林木翼也一手拿花举到胸口，另一只手则搭在女孩的肩膀上，笑得一样开心。

方暖觉得，这样的三人组，在大学一定很受欢迎。

没再往下翻，她放下手机，躺在床上发呆。

从出现舞台照开始，方暖就已经没了心情。

她有一个秘密。

一个除了前任以外，没人知道的秘密。

其实她搬出去之后，就已经重新开始唱歌了。

方暖想起心理医生跟她说的话：“在你认识老师之前，你就是很会唱歌的人了。我看过你的视频，方暖，你本来就能唱得很好听，你不需要他，你可以做你自己。”

只是方暖没把唱歌的事情告诉爸妈。

因为爸妈明显为方暖进入国企感到开心，她也暗暗说服自己这才是对的。每个月准时到手的工资，节假日的员工福利，看上去，她终于可以跟其他同龄人一样成功了。

但林牧翼那张舞台照里的表情，此刻却十分撼动她的内心，有一股燥热在她的身体里开始发酵。

她从来都不喜欢撒谎，特别是骗自己。

因为一个人要是连自己都骗，那得有多累。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屡屡跟男人和好的原因——她想，既然还爱着，就不要骗自己可以不爱了，等到真的不爱了，再潇洒离开就是。

结果遍体鳞伤也还没到头。

但这里是风海，是方暖选择重新开始的地方。

那是不是意味着，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呢？

方暖想起古城里随处可见的歌者，和清吧里实力不俗的歌声。

她突然醒悟，在风海，唱歌是一件自由的事情。

唱得好也可以唱，唱得不好也可以唱。

在舞台上也可以唱，在马路边也可以唱。

如果她想唱歌，她就随时可以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