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你真的要这样就走？”

艾克丝笑嘻嘻地看他：“我们都什么关系了，再说我也不缺什么啊。”

赫尔诺满脸无奈，他们因巧合相遇，他欠她的人情，说好了要回报物质酬劳，结果关系转变后她反而什么都不要了。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而过，哪怕不是为了最初的约定，他也想在最后给她点什么。

艾克丝站在虫洞前，双手插着口袋，弯了弯眼睛：“那……我以前不是抢了你的奥拓宝石嘛，你就当成提前用那个支付过了吧！”

对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更远些的时候，闹得可是相当不愉快，赫尔诺被引导着回想起当初，忍不住有种微妙又好笑的感觉。

他回过神，坚持道：“我会向你的账户里打钱的。”

这是最实惠的了，她不也说过可以给游戏氪金的吗，也算对她有点用。

“你呀……好吧。”艾克丝没办法，接受了他的好意。

在她离开之前，赫尔诺抿抿嘴角，眼睫有些紧张地颤动，他毫无预兆地开口：“小艾，我喜欢你。”

像他这样爱面子的人，此刻能够这么直白，真是拿出了很大的勇气。

艾克丝眨眨眼睛，对他笑得温和：“我也喜欢你。”

赫尔诺松了口气，常年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这样就够了，哪怕他的感情远不止喜欢，但如果他说出爱的字眼，大概只能得到她一句为难的抱歉，他不想听到那样的回答。

所以能这样得到她的回应就心满意足了，因为那已经是她能理解的最高程度了。

赫尔诺上前抱了一下她，很快就分开，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想回抱的艾克丝都没来得及抽出手，她想了想：“最近也不太能放开心情玩耍，深渊空间站已经建好了，我要去那边提供技术援助。”

“嗯，再见。”赫尔诺看着她离开。

虽然想见面总能见到，但那时候他们就只是朋友，无法做出太过亲密的动作了。

艾克丝阳光开朗地对他笑着摆手，迈步走进虫洞。

当她从虫洞出来，就直接来到了最新建成的深渊空间站中，称得上是一步到位。

虽说空间站已经初步建成，其中设备齐全条件优越，但具体系统还要由艾克丝亲自接手开发——对于她的能力，众人还是非常信服的。

深渊空间站还没有任命站长，或者说，是不打算任命站长，因为这里过于危险，如果接下来有堕落神出现，这里极有可能第一个遭殃，所以目前的打算是放置仿生人留守。

而现在，罗娜贝洛、格雷德还有言祝，都在空间站里等待艾克丝。

罗娜贝洛依旧是那副眯眯眼的笑脸模样，总是让人难以猜透心思，就比如她此刻面上毫无破绽，心里却在想，这个空间站……将军阁下似乎没必要过来吧？

还有言祝，更是多余呢。

所以艾克丝也出于同样的原因，疑惑了一下怎么这么多人。

不过罗娜贝洛本就是看破不说破的性格，她迎上去调侃道：“这下终于能认真过来当劳工了？”

不然总是不耐烦地想回去陪男朋友，说要把恋人放在第一位。

艾克丝嘿嘿笑，毫不在意她的打趣，她打量着周围的设施，伸手抚过操作台：“效率挺高的嘛，这么快就全都建好了。”

“毕竟事态紧急。”格雷德的眉眼间略带愁绪，人总会因为超出掌控的东西感到不安，更何况普通民众还对这浩劫般的危机一无所知，消息一旦泄露，绝对会引发大片的恐慌混乱。

可他们又能瞒多久呢。

艾克丝收敛神色，问道：“‘他’找得怎么样了？”

尽管语焉不详，但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那个差不多可以确定身份的在逃堕落神。

这件事情星际联邦方面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完全超出了罗娜贝洛与格雷德的能力职责范围。

能在此刻大显身手的是——与联邦平起平坐，甚至不受普通制度约束的时空管理局。

简单用巨树做比喻，在主宇宙这个唯一的主干周围，还有许多作为枝叶的支线宇宙，支线宇宙又分散出无数的小世界，维护小世界的稳定运行，让其输出能量支撑主宇宙的存在——这就是时空管理局在做的事。

局长言祝近期忙得焦头烂额，他摇摇头：“还没有消息。”

“世界意识们都反馈自己的世界没有问题，先不说那人会附身到小世界原住民身上隐藏气息蒙蔽世界，如果他去了还没有产生世界意识的世界中，单靠有限的人手，很难从无限的世界中搜寻到他。”

艾克丝沉默了一会儿，道：“之后有时间，我会去一趟时空管理局。”

虽然精神有些疲惫，但言祝依旧露出了礼貌的笑容：“欢迎你，艾克丝小姐。”

他们所有人，似乎不知不觉间就把希望放在了这位原本的宇宙混世魔王身上。

当然，艾克丝自愿，并且不得不承担这一切，没有谁可以完全独善其身，人总会有在意的东西。

她挥手让旁边的仿生人离远点，自己坐在操作台前：“那你们各忙各的去吧，我这就开始干活儿了。”

格雷德一看她这架势，就知道她大概又要变成那种不眠不休的工作模式了。

他问道：“还是打算做人工智能吗？”

艾克丝动作一顿，心情莫名有些微妙：“人工智能……还是挺方便好用的，对吧？”

罗娜贝洛看到将军阁下自然而然地凑了过去，就在心底笑了两声，识趣地给他多留点私人空间。

见从头到尾都没把视线分过来半点的罗娜贝洛离开，言祝眸色微深，隐约掺着些许复杂，也告别走人。

没必要关注他们的去留，格雷德难得能跟艾克丝见面——指非通讯聊天，当然要尽量抓住机会。

他暗戳戳高兴地接下这个话题，毕竟哪怕多说半句话也是好的：“星际监狱那边反馈，lili似乎有些……过于智能了。”

工作也不差在这一时，艾克丝很愿意跟自己喜爱的人们聊天，便扭头好奇道：“怎么说？”

格雷德：“那边的安保工作近期算是清闲，她好像经常与监狱外的人有联系，杰姆有点担心。”

“……”艾克丝面色古怪，她不允许lili随意自行离开，经常在星网上与人聊天的话……是交到朋友了吗？如果更进一步，该不会是网恋了吧？

为什么她要操心这些东西啊……

艾克丝咳了咳：“但lili工作完成得还不错？”

格雷德点头：“嗯，很不错。”

“那就够了，如果她某方面出了问题，算我的，我会把她销毁重置的。”艾克丝道。

违背了制作初衷，对她来说就是无价值的东西，那自然没必要留着。

……

艾克丝在空间站中滞留了几天。

她认真做事时总会不管不顾地沉迷其中，对普通人来说，这种极端的专注性真的很难跟着一起熬。

库多拥有随意进出异次元空间的许可，它晚上回去睡觉，白天多数时候都会待在艾克丝身边安静地做自己的事，哪怕艾克丝对它说可以去旅个行什么的也没有去。

回到异次元空间给自己做饭吃，库多惬意地哼着小曲，觉得这样平静轻松的生活简直再好不过。

一朵小小的云彩飘到它身边，细声细气地礼貌询问：“主人……回来吗？”

经过一段时间，斯诺说话逐渐变得流畅起来。

库多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虽然一开始不太喜欢，但好歹挺乖巧安分的。

“回，今天主人的工作就大功告成了～！”不然它也不会高兴地哼歌。

斯诺在柔软洁白的身体上凝出了简单的五官，跟作为雪人的时候差不多，它的嘴巴向上弯起，没再说话，却高兴地在空中转了一圈。

库多吃完饭，再次回到艾克丝身边，虽然它没有穿梭空间的能力，但可以通过订下的契约找到自家主人。

刚到空间站，它就看见主人面前站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影，这应该就是已完成的人工智能了吧？

库多轻轻坐在艾克丝的肩膀上，好奇打量。

那是个黑发黑眸的男人，宽肩窄腰长腿笔直，从上到下完全是人类的模样——主人的确对人类有些偏爱，总会选择人类的形象。

男人眼中带笑，戴着一副单片金丝眼镜，身穿黑色西装，俨然符合过去某个时代中的典型执事或管家形象。

“巴特，”艾克丝叫出他的名字，吩咐道，“到时只需要通知，不用有其他动作。”

对于堕落神，普通应对手段是不起作用的，那么不如不要轻举妄动，观察为先。

巴特恭敬地微微颔首，声音清润：“是，艾克丝小姐。”

他回答完便抬起了头，由数据设置的明亮黑眸与艾克丝平静对视。

眼前的人工智能从内到外都由艾克丝亲自制作，她没再说话，只探究地盯着他的脸。

过了一会儿，巴特像是感到不自在，他眨了下眼，犹豫着问：“艾克丝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艾克丝：“……”她可没有输入这么灵动的反应代码啊。

为了确认，她严肃问道：“对你来说，我是什么？”

巴特立刻回答：“您是我的造物主，是我的……”

“好！停！”艾克丝制止他说下去，不想听到意料之中的那肉麻的两个字。

她终于被迫承认，经历的这些异常事件，比如lili，比如斯诺，再加上此刻的巴特，似乎都是她自己的问题……

艾克丝总是会陆陆续续地发现自己拥有某些特殊能力，并且逐渐熟练和掌握，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能力，也无从追根究底，原本只要心安理得地使用就好，但她偶尔也会感到迷茫。

尽管不需要呼吸，艾克丝还是习惯了进行模拟，她深吸一口气，脸上保持着从容：“我知道了，你按照设定的称呼叫就好，专心运行吧。”

巴特听出她的不悦，恭顺地垂下眼睛：“是，艾克丝小姐。”

这样的称呼真是太疏远了，如果……

艾克丝还有其他事要操心，便匆匆离开了空间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