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珩面露诧异,眼看着她若无其事地转头,继续观察两个虎头守卫,仿佛刚才不是她摸的人家耳朵。
“喂——”这只妖有没有搞错啊,摸了妖族少主的耳朵还跟没事人一样,反而显得他小心眼似的。
艾云离藏身于一棵大树后方,眼里变幻着神色。
听这人所说,宴会已经开始了,故而街上空空如也,只剩下这两个守卫。
陆淮珩盯着她认真的脸庞,觉得自己脾气可真好,这都不觉得生气。
他道:“你等宴会结束不就可以轻松出去了吗?”
艾云离看向他:“宴会什么时候结束。”
“你不知道?”陆淮珩回复,“我爹每次办酒宴不都得两三天的啊。”
妖族生性开放,苍狼王更是其中豪爽之人,开宴会都是接连几天,不醉不休。
艾云离皱眉:“等不了。”太久了。
陆淮珩:“那难不成你还要强闯?看清楚那守卫可是结丹期的,你怎么可能打得过?”
打不过……吗?
艾云离忍不住思考了一下,不过有其他稳妥办法,就没必要去尝试不确定的事。
陆淮珩意气风发地撩了下头发,有些小得意:“不如你求我,我好歹也是少主,可以帮你打掩护……”
他的声音逐渐变低,最后呆呆地看着眼前。
只见艾云离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密封的玉瓶,她拿着用力摇晃两下,就把它掷到守卫面前。
哗啦!
玉瓶轻易破碎,从里面冒出一团乳白色的烟雾,两个守卫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就两眼一翻扑通倒地。
“我靠!”陆淮珩叫了一声,“这是什么!”
居然能轻松放倒两个结丹期修士!
艾云离随意回答:“麻醉剂。”
陆淮珩好奇地问:“什么是麻醉剂?你自己做的?”
艾云离被问住了,什么是麻醉剂?灵界没有这样的称呼,但她就是自然地想这么叫……
习惯了她不说话,陆淮珩自问自答:“嗯嗯,就是迷烟之类的对吧……你还挺厉害的!”
不过总之是可以出去了,艾云离没再纠结,直接走进还没完全散开的麻醉迷烟中,踏上传送台。
——任何药物迷烟都对她不起作用。
眼前一晃,艾云离就出现在了那块大石头的背面,终于回归了原本正确的路线。
她吸了一口夜间微凉的空气,这下又耽误了将近半个时辰,应该回宗门了。
“喂,去哪里玩啊?”身后有人叫她。
艾云离一顿,转身看到捂着口鼻的青年,面露疑惑:“你为什么跟着我。”
陆淮珩反问:“我们不是要出来玩的吗?”
艾云离的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似乎哪里不对,陆淮珩也茫然:“?”
艾云离:“??”
陆淮珩:“???”
夜风吹过,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终于,艾云离首先打破尴尬的气氛,道:“我没说过。”
陆淮珩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我可是帮了你一路!”
艾云离稍作回忆,他除了让她提早找到传送阵以外,明明什么都没做,反而一直吵闹得很。
艾云离摇摇头:“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玩?”
“我都自我介绍过了,但你没听完!都说了我叫陆淮珩啊!”他简直要气急败坏了。
陆淮珩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所以你是谁?你这么着急离开宴会干什么?”
现在已经离开妖族地界,说了大概也没关系,不然会一直纠缠不清。
艾云离道:“回衍天宗。”
衍天宗是人族第一宗,无人不知。
仿佛受了天大的欺骗,陆淮珩委屈质问:“你是人族?!那你扮成妖族混到妖界干什么,你欺骗我的感情!!”
不知道他是哪句话惹得艾云离不快,让她声音微冷:“我天生就是这副模样,从未说过自己是妖族,是你们的人把我当成妖族拽进了妖界。”
她真是难得说出这么一大串话。
陆淮珩想了想,是哦,她确实没承认过自己的身份。
他的鼻子动了动,嗯,她身上也没有属于妖族的气息……可是也没有人族的味道啊?只有一种还怪好闻的清香。
那确实是他想当然了,可陆淮珩还是不太服气:“哪有长成你这样的人族,认错也正常么……”
等等,他忽然想起最近盛传的描述——传说衍天宗圣女貌若天仙,鹤发童颜,眸如银镜。
白头发和银色眼睛……全都能对上!
陆淮珩惊呼:“你是衍天宗圣女?!叫……艾什么的那个!”
他立刻像个得到新鲜玩具的大狼狗一样围着艾云离转,身后的尾巴晃得飞起,眼神发亮地问:“你真从仙界来的吗?仙界什么样子啊?仙人都长成你这样吗?你会什么厉害的仙术啊?你用的什么身上这么香?”
艾云离用灵力推开他,烦得就差捂住双耳,跟他拉开一段距离后,她便唤出寒元剑利落地踩上去飞走。
“哎!”陆淮珩眼睁睁看她迅速消失不见,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自己把人烦走了,反而撇了撇嘴,“哼,什么圣女,性格真差劲。”
不过……什么时候会再见面呢?或许迷族合剿的时候会见到吧。
他的眼睛里亮着光,转身返回妖界。
艾云离很快就回到了衍天宗,修士不需要睡觉,所以她凌晨回来还能遇到许多人。
“师妹回来了?”朱雀峰大弟子祁英看到她,爽朗地打了个招呼。
虽然她这师妹看着不好相处,但其实性格挺平和的,实力又强,她还挺喜欢的。
“嗯,”艾云离点点头,“师姐好。”
玄泽对她说,不管什么时候做完任务回宗都要跟他复命,于是她直接飞上极星殿。
处于玄泽这个修为境界,就已经不是单纯地一昧修炼了,或许只差一个机缘顿悟就能突破,因此艾云离来到主殿时,玄泽正坐在桌案边处理卷宗。
他执着毛笔的手骨节分明,举手投足都从容有度,看起来真像个谪仙人。
艾云离走到桌案前,单膝跪地行礼,显得很乖顺:“师父。”
玄泽抬头,往常问上几句就会让她离开,这次却微微皱起眉毛,上下打量她:“如此重的妖气,你去了何处?”
艾云离一五一十地回答,没有半点隐瞒。
“妖族少主啊……”玄泽意味不明地笑笑,眼底却隐晦地闪过相反的厌恶,他放轻声音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下次定要小心,尽量不与妖族亲近,魔族也是一样,师父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艾云离一如既往地乖乖点头。
“好,”玄泽对她挥了下手,“这股味道实在难闻,你去殿旁的灵泉仔细洗洗。”
听从他的话,艾云离一离开主殿就去了灵泉。
在这高山之巅有一处天然的露天温泉,上面氤氲的乳白蒸汽掺杂着纯粹的灵力,温泉边还生长着一棵永远盛开的粉樱树,在清浅月光下显得十分唯美。
艾云离拢起长发盘在头顶,用一根玉簪固定,露出了纤细修长的脖颈。
她接着解开腰封,本就宽松的衣服立刻松散开来,很容易顺着娇嫩的皮肤滑落,这月光下的完美躯体,也算得上是一道美景。
只是这一幕在监控室中显示出来的,是脖子以下全打码,连轮廓都看不清。
佐创差点把手里的相机摔在地上:“为什么?!”
如果不是周围这么多人他裤子都脱了,结果就这!
言祝的眼镜镜片反射出一片冷光,他语气淡淡,一句话就把他堵得没声:“未经允许偷看艾克丝小姐洗澡,你礼貌吗?”
“……”佐创一噎,哑口无言,憋屈地继续看大屏幕。
艾云离迈入灵泉,舒适的温度令人放松,她把身体浸在水中,趴在旁边的暖石上发呆。
“嘶嘶……”
突然从黑暗的地方传来这样的声音,随着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一只一米多长的太攀蛇暴露在月光下。
它扭动着身体,不快不慢地来到艾云离面前。
她伸出手,抚过它冰凉滑腻的鳞片:“不冬眠么?”
“嘶嘶。”太攀蛇摇摇头。
这些生长在若虚山里的动物似乎因为灵气熏陶,习性有所变化,也要比普通动物聪明一些。
艾云离又摸摸它的头:“能再给一点毒液吗?我想炼丹用。”
太攀蛇亲昵地用尾巴尖缠住她的手腕:“嘶嘶。”
“谢谢你。”艾云离用灵力将衣服牵引过来,从乾坤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玉碗,放在它面前。
太攀蛇主动张大嘴巴,咬住碗的边缘,从尖锐的毒牙中一滴一滴流下毒液。
收集了不到小半碗,艾云离就开口:“够了。”
她将碗里的毒液倒入新的空玉瓶中,封好收起来,又取出另一个小瓶子,倒出许多圆滚滚的丹药:“吃吧。”
艾云离就像喂宠物一样,把好几颗强身健体的丹药都喂了出去。
她看着吃得高兴的太攀蛇,忽然询问:“我身上有难闻的味道吗。”
太攀蛇吐了吐信子,然后摇头:“嘶嘶。”
艾云离自己也闻不到,不过她还是打算再泡一会儿。
回想起今晚的奇遇,她并不觉得讨厌,相比于平淡的宗内生活,似乎还要更喜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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