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届万灵大会如期举行，今年的气氛似乎比以往要格外火热——
“艾宗主我喜欢你！！”
“艾宗主看我一眼！！”
“艾宗主你好美！！”
“宗主你太帅了！！”
几乎是艾云离刚一露面，整个会场就掀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当初在迷族战役中，艾云离如天神般完美强横的姿态深入每个人的内心，那是看上一眼就会钟情的程度。
“啧。”艾云离皱眉拂掉扔在自己肩膀上的鲜花，灵界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矜持了？
她脸色冷漠地登上高台，袖袍一挥，坐在了衍天宗宗主的位置上。
无极殿殿主苏鸣霄开玩笑道：“嗬，这可真壮观呐，场外那些妖族和魔族也都是冲着艾宗主来的吧。”
“嘿嘿，”紫剑门门主程耀也跟着凑热闹，“艾宗主上次还是以弟子的身份参加大会，这次以宗主的身份参加，有啥感想？”
艾云离的心情并不怎么愉悦，冷冰冰回复：“没什么感想，一如既往吵闹和无聊。”
她才不关心灵界的发展前景如何，是否会有天才黑马出现。
天机阁阁主巫逝雨觉得有些好笑，她忍俊不禁地弯起嘴角，识趣地不在这时触霉头。
万灵大会本就是弟子们大方光彩的舞台，等艾云离与其他宗主们一起坐在高台上后，众人才稍稍冷静，将注意力放在了各宗参会弟子身上。
“哎哎，那是衍天宗宗主徒弟吧，长得也真漂亮啊。”
“看那个紫剑门的姑娘，啧啧，英姿飒爽。”
“切，玉鼎宗的女孩看着多温柔。”
“我靠，你们到底是来看什么的啊。”
“当然是看美女了！平时你能看得着人家么！”
许清秋坐在专属看台上，觉得有点小紧张，不过她一定可以的，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菜鸟了，一定要好好发挥，努力取得好成绩！
付子阳笑嘻嘻坐到她身边：“你紧张啊，要不要跟我比这次谁的名次高？”
“谁要跟你比，幼稚鬼。”许清秋压根不搭理他。
本就不是沉稳的性格，付子阳立刻破防：“喂你说谁幼稚……”
万灵大会一切按流程顺畅进行，只不过艾云离根本没兴趣看，她只顾着在玉简投影出的界面上演算令人眼花缭乱的公式。
只有轮到自家徒弟时，她才抬头看一看，记忆里矮小瘦弱的女孩如今在一众天才中脱颖而出，站在比武台中央接受着众人惊艳的目光，细看之下还有些小腼腆。
许清秋抬头看去，正好跟自家师父的视线对上，那目光是温和的，是鼓励的，她不由得也弯起眼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纪若晴发自内心地夸赞：“这孩子真是实力优秀，聪慧不凡。”
“谢谢。”如果是夸自己，艾云离还会客套地说一句过奖，既然是夸徒弟，她就直接照单全收了。
乾元府府主岳承斌顺势道：“衍天宗真是人才辈出，想当年玄泽宗主在时也……”
“够了，闭嘴。”艾云离周身的气息陡然冷沉下来。
为什么乾元府的人总能那么讨厌，她一听到那个名字就嫌恶心。
“呃……”岳承斌满脸惶惑，莫名显得有些可怜，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其他人也就此僵住，气氛一时间陷入凝滞。
还是艾云离主动打破了寂静，她的表情缓和下来，语气非常和善：“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我会想念师父的。”
——其实那个人现在依旧活在衍天宗的地下室里，随时都能进行师徒间“亲切的接触”。
“啊啊原来是这样……”玉鼎宗宗主蓉楚把话接下去。
尽管众人都觉得这架势不太像是想念。
翟宏瑞适时转移话题，笑呵呵道：“我看艾宗主手中之物功能多样，是否能出钱请你也帮我做一个？”
“不能，”艾云离恢复了淡然的模样，“不缺钱，懒得做。”
翟宏瑞：“……好的。”
理由很直白，而且很真实。
艾云离百无聊赖地在高台上坐了三天，终于熬到万灵大会结束，可以回宗清净清净。
这次徒弟取得了少年组第二的名次，艾云离轻松地把她抱起来走，并且进行夸夸：“很厉害，他们在你这个年纪肯定不如你。”
这么大了还被师父抱，许清秋有点不好意思，但又觉得很喜欢，她在师父脸上轻轻亲了一下：“那下届万灵大会我一定要当首席。”
艾云离对她鼓励地笑笑，表示很期待。
许清秋如今也像当年的艾云离一样，在万灵大会大放光彩后收获了许多人气，尽管她今年只有十岁，但在灵界的观念里十岁并不算太小，而且许清秋发育迅速，看起来已经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姑娘了。
因此她同样收到了各种各样的表白，不过许清秋并不多么迷茫慌乱，师父说过，不管是人还是事，不喜欢就拒绝，所以她经过最初的不习惯后，被磨练得可以冷静回应：“抱歉，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跟师父一样，她也始终用同一句话拒绝对方。
其实那些冲着许清秋的爱慕，大部分都目的不纯，总的来说可以分为看中她的修炼天赋来结道侣、见她年纪小觉得很好骗、认为她受宗主宠爱未来可期等等。
许清秋见的越多就越清醒，拒绝得越利落。
于是自然会有那种自视甚高，被屡次拒绝后恼羞成怒的人：“凭我的条件配你绰绰有余，你有什么看不上的？！”
许清秋直接亮出自家师父男体时的肖像画，极度嘲讽：“就你？连我师父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有什么条件？你长得有我师父帅？你的修为有我高？你是灵界首富？嗤，哪儿哪儿都不入我的眼，你现在那副扭曲的嘴脸更是难看，快离我远点吧。”
这一番话直把人气得七窍生烟。
付子阳肃然起敬：“你跟你师父真是越来越像了。”
“是嘛。”这话许清秋听着很高兴。
接着付子阳又表情古怪道：“你要是真以师叔为标准，还不得孤寡一辈子。”
许清秋毫不在乎：“那又怎么样，我为什么一定要找个男人，我师父就没有道侣，不是挺自由潇洒的么。”
“……”付子阳没法反驳，心里那种莫名的感觉一瞬即逝。
艾云离向来都是放养式养徒弟，见徒弟有能力自己摆平麻烦，她也就不过多插手，长老们说的么，要让徒弟独立成长。
生活再度回归平静，短时间内都不会有大型活动举行，艾云离恢复了规律的生活，每天都过得像在养老，她多数情况下都不是主动闹事的人，而灵界里也没人敢招惹她，于是这小日子就越发平静清闲，她几乎把能学的技能都学了个遍，堪称多才多艺。
暑往寒来，三年又三年，在艾云离来到灵界的第六年年末，有了一件近年来最值得高兴的事。
她体内的能量终于完全恢复，甚至还在迅速成长，已经可以完全压制住那股恶毒的诅咒力量，让她不再痛苦。
艾云离忍受了整整六年的剧痛，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那并非单纯的疼痛，它所给予的是各种残酷刑罚带来的感觉，火烤冰冻电击撕裂……实在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煎熬。
诅咒的效果消失后，艾云离还愣在那里感受了很久，原来不痛是这种感觉，身体更轻盈，感观更敏锐，思维更冷静，她觉得自己的实力都因此提升了好几倍——毕竟之前她算是一直处于debuff状态中。
艾云离心情愉悦这件事差不多人人都能看出来，因为她身上那种阴郁的气质消散了不少，虽然还是没表情，但就是觉得随和了许多。
当然了，身体一直都在疼痛的话，任谁都会阴郁的，不到处发疯杀人就不错了。
这样感觉日子也没那么难熬，毕竟心情愉快身体健康，一壶酒一本书就能过一天，不就是混吗，那还不快，再说时空穿梭机也很能打发时间。
第七年，衍天宗再度开宗收徒，艾云离没有收第二个徒弟，她有一个徒弟好好养着就够了，如今秋儿已经差不多独立，经常在外游历，她并不想再操第二份心。
不论如何，日子总在一天天过去，艾云离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后山崖的暖玉桌前，可能是在看书，也可能是在绘制机械图纸，还可能是在发展画画书法之类的爱好，或者仅仅只是望着高远的天空发呆。
雪山之巅静谧安宁，忽然，艾云离察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波动，她立刻抬头，只见不远处的虚空中打开了一个幽黑深邃的椭圆洞口。
“终于，找到你了。”
一只锃亮的黑靴从中迈出，利落的黑裤包住笔直的长腿，白衬衫整齐地塞在裤腰中，领带也一丝不苟地系在脖颈处，再往上是一张时常带着微笑的精致面容，她身上的白色研究服外套被风吹动飘扬。
艾云离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圆满感，她银眸微动：“你是……”
那拥有深蓝色波浪长发的女人上下打量她，而后嫣然一笑：“你觉得……我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