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还是去了讲座。

无他，闲的。

“故事里所有的女巫都是邪恶的吗？”

“为什么要伤害女巫呢？”

“姐姐，你会变魔术吗！”

“哇！！好厉害呀！”

爱丽随手洒了把用魔法捏出来的金粉，听取底下蛙声一片。

小孩子精力实在旺盛，爱丽一个人有些应付不过来。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需要邪恶的角色，我好像有写过一篇女巫打怪兽的故事，之后让校长拿给你们看。”

“因为如果有某个群体注定需要被伤害，人们往往会趋向伤害那个看起来更强大的。”

“会呀，你们看——”

一片金闪闪过后，安斯曼上台主持纪律。

“我完全不知道你是这样年轻的女巫。”希赛校长办公室的茶几上放着两杯热腾腾的红茶，“我出生在“逃亡日”后期，从有记忆开始，直到我成年日之前，我的家人一直到处奔波，那时候总是不停地搬家。”

“欧文是你的哥哥吗？”爱丽问。

“你认识我哥哥？”希赛端起茶杯呡了一口，“这茶是我哥哥从第一小镇寄来的，你尝尝。”

“欧文是我在西帝国那边认识的朋友。”

“逃亡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期，爱丽没遇见过一个女巫。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隐藏起自己的身份，避免意外。女巫大外貌和普通人几乎一致，只是衰老得极为缓慢，几乎没有普通人在他生命周期里见过同一个女巫的不同年纪。

时间在女巫的身上定格。大多数女巫都和爱丽一样吗，认为现实只是真实看到的东西，现实之外的其他可能性，统一被称之为命运。命运只给出唯一的答案，路通常只有一条，但可能性有很多。女巫们不在乎时间，只在乎现实。

“他帮了我一把。”

爱丽在决定写故事之前，还干过各种其他的工作。

“一些事情只能拜托他。”爱丽看着杯中的茶汤，轻轻吹了吹散逸的热气，“我需要钱。”

那天，爱丽准备转移自己到更隐蔽的住所，交过定金后，钱袋仅剩下40金币，这些钱只够爱丽吃一顿简单的晚餐。

这是一家偏僻的饭馆，里面多的是酒鬼和赌徒，作息良好的镇民很少会往这里走。

爱丽交了钱，在一张油腻腻的桌前坐下，她没有选择，只能来这样的地方吃一顿饭，必须马上找到新的工作，接取女巫委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即便会有铤而走险的人，那多半是走投无路的穷人想要一夜暴富，笑话，要是爱丽有这个能力，她还会为明天吃什么发愁吗。

欧文就是这时候找上来的。

“你好。”欧文在爱丽对面坐下，“介意拼个桌吗？”

“不介意。”爱丽加快了用餐速度，想要快点吃完离开。

“你是女巫吧。”

爱丽有点惶恐于眼前这个男人的直白，他是卫兵？

“为什么这么说？”爱丽斟酌着措辞，“你是谁？”

“我没有恶意。”欧文双手举起呈投降状，“别紧张，我也是女巫家族的人。”

“你的家族叫什么名字？”

“欧米。我叫欧米·欧文，你好呀。”

欧文试图和爱丽握手表示友好，爱丽没管他递过来的手掌。

“嘘，闭嘴！”

“嗯嗯呜呜，嗯嗯嗯呜呜嗯啊啊。”

“..等我吃完再说。”

“欧文作为中间人，为我介绍了不少委托。”爱丽陷入回忆。

欧文是爱丽身边唯一一个知道她身份的人。爱丽一路南下，能说得上话的人实在太少了，就这样，两人迅速熟悉起来。

有的委托很危险，爱丽接取委托唯一的原则是不能暴露自己女巫的身份。好在欧文十分上道。

那些明显需要用到魔法的委托不接，杀人放火的不接，一夜暴富的不接，一些简单的，比如清单羊群、看守花店、制作睡眠香氛。

“慢慢地，认识我的人多了，大家会和我聊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我是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做点什么。我的睡梦香氛卖得很好。”

其实不只是睡梦香氛。爱丽做的香膏、遮阳伞、水晶球都卖得很好。这是玩具厂老板给她的灵感，那只泰迪熊，爱丽一直带在身边。

希赛邀请爱丽在三天后的早上到她家做飞行安全测试。

已经沦落到需要借用其他家族的扫帚堂了吗，爱丽泪，欣然答应下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爱丽在收到协会来信后的几天，给她的兄长写了一份长长的信，先是传达她的问候，再洋洋洒洒地表达了她的不满，寥寥几笔带过有关测试的东西。

爱丽很难过。为什么！没有人！想到！给她！寄扫帚！

扫帚是非常昂贵的交通工具，保养费、保险费、更名费，都是一笔笔极大地花销。爱丽已经太久没摸过扫帚了，上一次骑扫把还是在女巫实习的时候。后来离家的大部分时间都用不上这个，可是！这是女巫成年的标志啊，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最重要的是，购买扫帚的途径，爱丽没有，只有父亲知道。

等到测试完全结束，已是秋天。

飞行安全测试并不是简单的骑着扫帚飞行一圈就结束的事。

测试内容很多。涉及到低空飞行、快速飞行、区间飞行。还有加速测试和躲避测试。

低空飞行和高空飞行都需要测试者在十分钟内维持在一定的高度飞行。高度的误差上下不能超过5个点。

快速飞行和躲避测试同时进行。飞行速度低于零界点会被强制暂停，欧米家的教师建议爱丽飞得越快越好，这是按时长记分的测试项目。也是最难的项目。爱丽在这一项测试上花了好几个月。其中很多时间都用来练习骑行技巧。

“太久不骑的后果就是我现在这样。”爱丽对来旁观的希赛说，“想要捡起来的时候发现年纪大了，已经不够灵活。”

区间飞行和躲避测试放在一起。是爱丽做完的最后一个项目。秋季的天气经常下雨。爱丽讨厌湿乎乎的一切。连日的雨天，只有通过测试这天，爱丽的心情才明朗一点。

春去秋来，转眼间，爱丽已经在这座小镇度过了三个季节。

爱丽即将在年末启程，继续去往下一个小镇。日子就这样平稳地往前走。

2671年11月的某一天，爱丽收到了一封来自派可的信。送信的人站在门外向屋里张望。

“爱丽，这是你家吗？”

爱丽完全没想过，在未来某一天，自己的旅行会有其他人参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