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迈疤有些头疼地看着果汁。
“汪呜——汪——”
迈疤没养过狗,不确定这条尾巴摇得正欢的牧羊犬是想要自己手里的肉还是有其他企图。
“这个?”迈疤切了一小块烤熟的鸡腿肉,呼呼热气,“呼呼,好烫。”
果汁扒拉在迈疤的裤腿上张着嘴哈气。
“给,吃吧。”
一小块肉被迈疤放在果汁脚边,果汁完全没有理会迈疤的意思。
“那,那里,吃肉小狗,去,看,看到了吗。”
果汁顺着迈疤手指的方向凑过去闻了闻,又扭头眼巴巴地看着迈疤。
“不喜欢鸡肉吗?牛肉要试试吗,还是羊肉?”
“迈叔,说不定想吃蔬菜呢,是不是呀小狗狗。”酒馆的另一位主厨卡卡探身过来,“安!你吃好了吗?”
酒馆开放式吧台的客座上,被喊作安的女人看过来,“吃好了,老娘剔个牙,有事?”
“把盘子递给我,这里有条小狗,嘿,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你认识它吗?”
安踩着椅子探身,“牧羊犬,这个点不该回家吃饭了吗,怎么回到酒馆来。”
“我打算试试看它吃不吃蔬菜,迈叔试过鸡腿了,小狗狗完全感兴趣。”
“拿去,还剩了点胡萝卜。”
卡卡蹲下,试图与果汁进行一些平等的交谈,“来哥哥这里,乖狗狗,吃胡萝卜吗。”
“切,真不要脸。”安翻了个白眼,“钱在桌上,走了。”
安在门外遇见寻来的爱丽和费朗太太。
“就是这里吗?爱丽。”
“是这,费朗太太,我们进去看看。”
“等等,请问这位小姐。”费朗太太站定,“你好,请问你有见到过一只牧羊犬吗,左耳朵和鼻头上有陨石样的斑点比较突出,戴一个蓝色的项圈。”
“牧羊犬?”安掏了掏耳朵,随手比划了一下,“吧台后面有一只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好的好的,谢谢你美丽的女士。”费朗太太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微笑,“愿幸福与你同在。”
爱丽在一旁静候费朗太太和安谈话。
“走吧爱丽,这位女士说果汁可能就在里面。”费朗太太率先推门进入。
“安。”
“爱丽。”
“只有你吗。”
“都在准备新年。”
“我打算过几天出发。”
“下一站去哪?”
“第三小镇。”
“一切顺利,百巫与你同在。”
“百巫与你同在。我进去了,回头见。”
费朗太太牵着果汁从吧台后方走出来。
“..我也不知道,狗可以喝酒吗?”
“它怎么知道这里有酒?”
“狗会喝醉吗?”
“我先带它回家再说,谢谢你迈疤。”
“咳,小事。”
爱丽得知,原来是果汁趁迈疤招呼客人的间隙,偷偷舔了大半杯客人没喝完的果酒。
“汪汪汪——汪——”
爱丽瞧它神志清醒,步履矫健。
“果汁,坐。”
果汁歪着脑袋蹲坐在费朗太太脚边望着爱丽。
“嘿,这小狗真是机灵。”酒馆的客人交头接耳,“你知道吗,今晚有一只小狗偷喝了迈疤的酒!”
“什么!小狗狗,呜呜,在哪里!”
“我这也有酒,喊它上这来。”
“迈疤,你的酒,就连畜生也喜欢啊,哈哈哈哈哈!!”
“喂喂,他喝醉了,胡言乱语的不管他,哈哈哈。”
“下次我也带我家狗来喝..啊痛痛痛!!”
“喝到现在!让你喝,让你喝!还想拖着毛毛和你一起!!给我滚回去!”
“一!二!三!哈哈哈哈哈,你输了,喝酒!哈哈哈哈!!”
“走吧爱丽,今晚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费朗太太。”
出了酒馆的大门,费朗太太牵着她的牧羊犬,爱丽与她并排走在一起。
“真不知道它是怎么想的,”果汁毛茸茸的尾巴扫在爱丽的鞋上,费朗太太带着埋怨的口吻说,“是谁给它喝过什么,我敢保证我不会喂它这些奇怪的东西。”
爱丽沉默片刻,开口,“我也不知道。”
“算啦算啦,没丢就是万事大吉。”
费朗太太的肩膀松懈下去,“真是慌乱的夜晚,你看爱丽,星星。”
天色黑透了,几盏路灯昏黄,连日晴天让天际的能见度变得很高,有一些星星零散排列在天穹,更远处的是像银河那样浩瀚的幕布。
对女巫来说,观星是必修课。爱丽可以从这片星空中读出什么来呢?
“别忘了您的羊,费朗太太。”
“啊!多亏你提醒,我往这边去,再见爱丽。”
“再见费朗太太,再见果汁。”
“汪汪!”
脚步声远去,四周安静下来,偶尔有人的交谈声、脚步声、器物碰撞声、孩子的哭声从房子里传出来。
“顺利启程,无风无雨,人聚人散。还有什么?不告诉我了,好吧,这不重要。”
回去写日记吧,爱丽想,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西塔安纳瞌着眼,他最小的孙子起先在房间里拼积木,后来被他的小女儿带出房间,西塔安纳听到说话的声音,窸窸窣窣地而后安静下来。
他想睁开眼看看,正午的阳光肆意笼在他的身上,真是个好天气,西塔安纳感到浑身暖洋洋地,耳边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西塔安纳已经听不到了,他放松身体,安然睡去。
越来越冷了,是太阳落山了吗,西塔安纳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辆木板车上,他从车上罩着的斗篷探出头。
“好痛!”西塔安纳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被子裹在脑袋上和他一起摔下床。
奇怪的梦。西塔安纳把被子抱回床上,重新躺下,梦里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触感还没有完全褪去。明天,西塔安纳想,也要卖出很多糖果。
西塔安纳再一次沉入梦乡。
又是梦境。
那年西塔安纳87岁,于他自己而言,这已经是“差不多可以长眠”的年纪了,年少时张扬放纵,却也未作出什么过于离经叛道的事情来,他这一生不曾离开家乡,在合该成婚的年纪顺利迎娶了喜欢的女人,中年家庭和睦,孩子也都各自成婚,晚年儿孙满堂,顺顺遂遂的,真是不错的一生。
西塔安纳又看到了太阳,可那太阳始终晒不到他身上。
忽然间,光线迅速褪去,睡梦中,西塔安纳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开始朝着光线褪去的方向奔跑。
“不..等等我!”西塔安纳从一处空旷的场所跑到了人群拥挤的位置,光线褪得更快了。
西塔安纳被挤得动弹不得,他极力从人群的缝隙间穿过,然后他发现了爱丽。
“爱丽?”西塔安纳停下来,“你怎么在这?”
爱丽没有说话。西塔安纳想向前一步,被一个高个子的壮汉挡住了。
“迈叔?”
西塔安纳环顾四周。
“派可?乔?斯坦维?...你们在这做什么?”
人变得越来越多了,光线凝聚成了光点。
“让我过去,快让我过去!”西塔安纳急急喊道,“光要消失了!别挤了!让我过去!”
西塔安纳从睡梦中猛然睁眼,呼吸急促。
又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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