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在石墙上游走了，九条身子只留给爱丽丝一个尾巴尖。

林恩很快就从墙壁里探了出来，显得非常疑惑：“爱丽丝？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这么快？我才刚刚回来呢。”

“我……”爱丽丝深吸一口气，期期艾艾地说，“不管找不找得到肯恩，我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学校了，肯恩的行李……”

“知道了，我会帮肯恩收拾好行李的！”林恩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非常沉重，“你放心，回去吧！”

爱丽丝迎着林恩的目光，有继续说道：“我现在就需要肯恩的手提箱，那是一个空间箱子，我们两个的行李都需要装在里面……”

“好的！我马上就取来。”林恩爽快地答道。

他很快去而复返，将手提箱递给爱丽丝，勉强地说：“我会收拾好肯恩的其他行李，放在那个旧箱子。你今晚不要再过来了，这不安全，明天我把行李箱带给你。”

“好的，谢谢你。”

话说完了，可两人都站着不动。

爱丽丝想等林恩回休息室去，她可不想让林恩知道她在走捷径。并不是不愿意分享这个秘密，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我送你回去吧。”林恩突然开口说。

爱丽丝心下一惊，表面淡定地说：“不用……”

“那怎么行呢？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听闻此言，爱丽丝赶紧说：“送我回去后你还要一个人回来，这也不安全。”

林恩讪讪地说：“也是……你的魔法，嗯……比我好。”

爱丽丝：“……”

我倒没有这个意思，但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

爱丽丝此时心急如焚，可看林恩这样子不等她离开，他是不会折身回去的。到不必如此有绅士风度。

她试探着说：“那我先走了？”

她打算假装在走廊上走一段，等林恩回休息室后再折回秘密房间。

就在她转身做势走了几步，林恩却突然叫住她：“爱丽丝。”

“嗯？”爱丽丝停下脚步回身望去。

“……希望你不要太难过。”林恩的手指在外袍的遮挡下捏了捏自己的衬衣袖口。

爱丽丝此时还没有开始难过，她更多的是一种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肯恩就这么完了，他将来肯定是个大祸害，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

爱丽丝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想，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去践行她的猜想。

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就听见林恩又开口了。

“如果……嗯，我是说如果…… 肯恩没有找到……你一个人……”林恩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将垂在地上的目光移向爱丽丝：“战争就要来了，敦刻尔不安全。我家在曼彻斯顿的乡下有房子……如果战争开打，我们家就会去乡下避难。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拜托我父母去孤儿院收养你。”

爱丽丝有些怔愣，没想到林恩为她想了这么多。她放下手提箱，几步跨回去猛地拥抱住林恩，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林恩。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非常愿意跟你家人一起生活，他们一定都是很好的人。”

林恩有些局促地回抱着她。

“但是，我们会没事的。”爱丽丝自信地说。

“嗯……”林恩有些疑惑，但他现在很明显不太能思考。

爱丽丝乘他迷糊的时候把他按回了墙壁里，闪身溜了。

林恩调转身体又从墙壁探出身来，却发现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他喃喃说道：“跑得真快啊。”

＊＊＊

爱丽丝重新回到斯考特休息室外面的走廊，转到厨房后门偷渡了进去。厨房里的人都被教授们带走询问了，只剩少量的兔子还在进行卫生的收尾工作。

爱丽丝耐心等待了一会儿，待兔子们都走后。她变成猫头鹰，用爪子抓起手提箱，非常艰难地用猫头鹰的身体打开蜘蛛巢穴的门，挤进了隧道里。这样的操作让她弄掉了不少羽毛，等她变成适合隧道高度的小矮人时，身上传来一些磕碰的疼痛。

第二次来八足蜘蛛的迷宫隧道，爱丽丝依然不知道正确的路。但是根据往蜘蛛丝少的隧道前进的方法，她在里面拐来拐去，比第一次更快地走了出蜘蛛迷宫。

然而出口外面的下水道却不是上次他们出来时看到的景象——鸡蛇说过，八足蜘蛛有好多条路通向下水道。

爱丽丝有些郁闷，在心里骂着在厨房工作的蜘蛛背地里却是在下水道游荡的、不爱卫生的脏东西！

其实哪怕她就算是从上一次的洞口出来的，也记不得鸡蛇的窝要怎么去。

爱丽丝一边在下水道行走，一边注意打量墙壁上有没有关于蛇的标志，一边喊着鸡蛇的名字：

“桑达拉克斯，维佩拉……”

虽然她觉得肯恩不在这里，但是偶尔还是尝试着喊：“肯恩！”

没人回答她。

“桑达拉克斯，维佩拉……”

爱丽丝不知道在下水道里穿行了多久，拐了多少个弯，还上上下下，她隐约记得鸡蛇描述的路线里有上下的字眼。

终于，在她心情越来越焦急时，听见了一点动静。

“桑达拉克斯？维佩拉？”

刚刚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

“桑达拉克斯？维佩拉？是你们吗？”

黑暗中一片寂静。

爱丽丝有些恐惧：“桑达拉克斯？维佩拉？是你们吗？我可以过来吗？”

没人或者动物回答她。

爱丽丝紧张地思考着，她觉得下水道里不太可能还有活着的别的生物，大声喊：“桑达拉克斯？维佩拉？维佩拉的眼罩带好了吗？”

黑暗中又传来一点声音，爱丽丝凝神听去，终于听到了一丝压低的喔喔声，就在下一个右拐角。

“桑达拉克斯！维佩拉！你们在干什么？”爱丽丝壮起胆子大声喊道。

“喔……”黑暗中传来桑达拉克斯喔了一声。

爱丽丝试探地高喊：“我过来了！”

她并没有动作，只是贴着墙壁仔细听，转角对面传来一阵鸡飞狗跳，扑腾翅膀的声音。

“喔喔喔！”桑达拉克斯大叫着。

爱丽丝分辨不出来它的意思，贴在墙角，小心地伸出发着光亮的魔杖。

另外一边的动静消停了，爱丽丝小心地说着：“我过来咯。”边探头过去。

光亮所到之处，桑达拉克斯和维佩拉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都面对着她，伸展着大翅膀像是想要遮挡什么。

爱丽丝举着魔杖走近，并顺着它们身体望到后面去。一堆堆散落的、黑乎乎的垃圾从旁边的一扇大门里零零散散地延伸到另一边的下水道。那下水道里面已经堆满了一堆堆小山堆似的垃圾，怕不是只有洪水才能将它们冲走。

爱丽丝还隐隐约约地闻到空气中传来鸡屎味——这味道她在纺织厂的厨房院子里，从关着鸡的笼子里闻到过。

“你们这是在？”爱丽丝迟疑着问。

“喔喔！为了欢迎你们来做客，我们正在打扫卫生……”鸡头桑达拉克斯的声音里明显带着讨好。

听到客人上门的动静才开始打扫卫生会不会太晚了一点。爱丽丝在内心吐槽。

蛇头维佩拉就直白多了，它有话从不憋着，它嘶嘶呀呀地不知道说了什么，鸡蛇放弃维持友好形象，和它厮打了起来。

“喔喔喔！明明都是你没消化的骨头……”

[……]

“喔——也是你的排泄物！”

[……]

“喔——你个懒鬼——喔——是你吃饱了就想睡——”

[……]

“喔——是你——吃得太多了——”

[……]

“喔喔！你怎么能在爱丽丝面前说这样难听的话——”

……

要是平时看见这种自己打自己的戏码，爱丽丝一定乐得看它们分个胜负。

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停下来——”

“喔！”

[……]

鸡头和蛇头一起望向她，当然蛇头只是望着她的方向。

“肯恩今天来过吗？”爱丽丝问。

“喔，没有。”

[……]

两个头一起摇摇头。

虽然早有预料，爱丽丝还是难免有些心焦。

“好！现在听我说，昨天我们跟你们说过了，城堡里失踪了三个学生，教授们以为是你们干的……”

鸡蛇又急了起来，争辩道：

“喔喔喔！我们可没……”

[……]

“听我说——”爱丽丝大喊着，打断了鸡蛇的话，“肯恩为了还你们清白，他去找凶手了，就是躲在学校里的坏巫师！”

“喔喔！”桑达拉克斯高兴起来。

“但是——他也不见了，我想……他被坏巫师抓住了……呜呜呜……”爱丽丝声音立刻变得哽咽，差点潸然泪下。

“喔？”

“喔喔喔！！”

[%#＊＊＊#]

鸡冠子一下抖直了，鸡蛇两步跨上来，伸着大翅膀安慰地拍拍爱丽丝。

爱丽丝闻到了更浓烈的垃圾味道，话说它们两刚在用什么打扫卫生来着？

“喔喔！坏巫师是谁！”桑达拉克斯大声问。

[@＊%#＊＊]维佩拉感觉像是在说垃圾话。

“我已经有了眉目，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去救回肯恩吗？”爱丽丝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鸡头挺起胸膛，展开翅膀：“咯咯哒——”

蛇头猛地一个摆尾：[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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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