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种族

他们顺着山路下到山谷。峡谷底有一个像遗迹的巨大石门,门头看上去很简陋,但非常雄伟。两边的石柱上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文。

进门之后是一个宽阔的平台,和外面一样,石头上都有着古老的刻痕。平台上扎着一个小帐篷,燃烧着一堆篝火,一个身披灰袍子的人正在烤肉喝酒。

“普尔哈特教授。”看见来人,灰袍巫师摘下兜帽,举起酒杯,露出了一张苍老的脸和白花花的胡子。他打量着爱丽丝和肯恩:“两个新鲜的小巫师。”

说得像某种食材一样。

“没错,辛苦你了,泽维尔,今天不喝!”普尔哈特对他点头示意,赶紧带着肯恩和爱丽丝往侧边走去。

“孩子们不来一杯吗?是这山里火焰果酿的酒,驱寒保暖!”守门人对肯恩和爱丽丝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爱丽丝和肯恩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一样,他看上去神经兮兮的,像个流浪汉。

普尔哈特教授像是看透了他们的想法,小声地说:“他是这里的守井人,负责检查小巫师们的录取通知书,确保没人来偷魔杖或者搞破坏。非常厉害的巫师才能胜任这份工作,这下面可是我们巫师最重要的财产。”

“那他怎么不检查我们?”爱丽丝问。

“你们可是跟我一起的。”

平台左边有一条沿着山壁向下的石阶,石阶上也都雕刻着古朴的花纹,岁月已经磨平了很多。他们顺着石阶一路往下走去,山洞很黑很空旷,看不见底也看不见顶。唯一的光亮是石阶两边每隔几步点的火把,火焰的红光延伸往下,零星的光点消失在黑暗中,不知道这里有多深。

沿着曲曲折折的台阶往地底深处走了很久,才逐渐看见地底下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光亮。看来是要到底了。

“那些发光的是什么?先生。”爱丽丝问。

“是魔杖。”

“魔杖?”

“对,每一根魔杖上面都有一颗宝石。当有小巫师来到这里,他们就会发光。”普尔哈特教授声音温和,“它们在观察你们,看看喜不喜欢你们。”

“它们是活的吗?”爱丽丝问。

“可以这么说,它们是有意识的——魔杖选择巫师。制作魔杖的工匠们会满世界寻找魔杖材料,制作成魔杖,带回这里来。然后它们会在这个巨大的洞窟里,自己找一个喜欢的地方睡觉,等待着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小巫师。”

爱丽丝心里有些忐忑,她赶紧问:“那有人不得它们喜欢吗?先生。”

普尔哈特先生乐呵呵地笑了:“别担心,那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只要有魔力,就能使用魔法,就能使用魔杖。”

极目远望,黝黑的谷底里,魔杖的星光漫山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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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终于走到了地底,那里有一座白色的工坊,四下点着油灯和火把,光线还算明亮。

听到外面的动静,工坊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他穿着白色的袍子,头戴宽沿的尖顶巫师帽,看上去很年轻,约摸20出头。

“早上好!普尔哈特教授,你们来的可真早。”白袍巫师笑着说。

“早上好!哈里。”普尔哈特介绍道,“他是制作魔杖的见习工匠,这是爱丽丝·安德森和肯恩·里斯特瑞思。”

哈里亲切地看着他们:“见习生就得待在这里做看守的工作,不过,还好每年只有两个月——不算难熬。”

“愿你早日转正。”普尔哈特拍拍哈里的肩膀。

“借你吉言,教授。”说着他看向肯恩和爱丽丝,“孩子们,来选你们的魔杖!大的先来!”

地底的圆形广场上有一个巨大的魔法阵。肯恩在哈里的示意下,一步一步往魔法阵的中心走去。随着他的移动,魔法阵的纹理一点点亮了起来,发出了绿幽幽的光芒。

“魔杖由三个部分组成,一节木头,木头中间有一根杖芯,像什么狮鹫的羽毛,蛇的神经,独角兽的尾毛。杖头的宝石也很多种多样。红宝石、蓝宝石、猫眼石、水晶……但凡是有魔力的石头,都有可能做成法杖。”哈里向爱丽丝介绍道。

“魔杖三种材料有千奇百样的组合。就算同样的三种材料聚在一起,每一根魔杖也都不一样的。因为世上不会有同一棵树,同一颗宝石,或者同一只动物。哪怕是同一棵树也不会有两根相同的枝丫,同一只动物也不会有两根相同的神经……”

魔法阵全亮了起来,发出强盛的光芒。黑暗之中,群星闪烁——是那些魔杖的宝石在闪烁光辉。

慢慢的,魔杖的星光黯淡下去,只有中间的魔法阵还发着强盛的光。

爱丽丝紧张的看着这一切,星光暗淡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一根不发光的魔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撞进了肯恩摊开的手心。肯恩握紧住那根魔杖,深邃的洞底平地起风,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魔法阵中心荡开。风扬起了爱丽丝的头发,大人们的袍子被吹得哗啦啦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地穴里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肯恩慢慢的从魔法阵上走下来,大家往他手里的魔杖望去,一根白色的魔杖,顶端镶嵌着一颗黑色的宝石。

“恭喜,魔杖选择巫师。”

大人们鼓起掌来。

哈里仔细打量着肯恩手里的魔杖:“紫杉木象征死亡,黑曜石深邃而神秘,蛇的神经象征着智慧、诱惑和危险,也代表着治愈和重生。很罕见的组合。”

接下来换爱丽丝走上魔法阵,与刚才肯恩发的绿光不同,她脚下的魔法阵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远处魔杖宝石的辉光闪烁呼吸着,像星星之海。

很快,一个格外耀眼的光点向爱丽丝飘过来。

是一根发着亮光的魔杖,它飘到爱丽丝面前,爱丽丝接过来握在手里,她还没有挥动,就突然感觉一阵欢欣鼓舞的力量涌遍她的全身。她高举起这根魔杖,银色的星光从她的魔杖尖喷涌出来,聚集在这个昏暗的洞穴上空,画出了一条星河。

“冷杉木、独角兽毛、金刚石。冷杉木是一种有弹性的材料,还代表着幸运。独角兽是一种神圣而纯洁的动物。透明的金刚石,没有一丝杂色,坚硬而纯粹。恭喜你,魔杖选择主人。”

***

爱丽丝和肯恩抱着魔杖屁颠颠地跟着普尔哈特先生从地下爬上来,他们本可以把魔杖收起来,没错,魔杖是可以缩放自如的。它还会随着巫师的年龄和魔力的增长而生长,大魔法师的魔杖比人还要高。可他们舍不得,就要原滋原味抱在手里摸一摸。这么长的楼梯,获得魔杖的兴奋使他们都没喊累。

路过魔杖之井门口,他们拒绝了喝酒吃肉的守井人维泽尔的盛情邀约,又吭哧吭哧从山谷底爬上了半山腰的渡渡鸟驿站。

驿站边像是起了什么纷争,那只载他们来的胖乎乎的渡渡鸟,钻进了帐篷对面大树下一个木质的蛋型棚屋,身体朝里,留了屁股上一团尾巴毛在外面。棚屋外面站着一只被挤出来的渡渡鸟不满地叫着,气鼓鼓地。

科里正在安抚它:“比比,看,诺诺它马上就要走了,或者说,你愿意跑一趟银枫镇?”

比比并不愿意离开它的窝,还是诺诺被揪出来送他们回了银枫镇。

银枫镇的驿站可比雪山上热闹多了,好多只渡渡鸟在太阳下清理羽毛,诺诺抖掉身上的雪水,欢快地加入了它们。

普尔哈特带着他们绕过两条街,来到一条热闹的街道。建筑是石头和木头砌成的老房子,红色的瓦片,地面上铺的是一颗颗光滑圆润的鹅卵石,店铺的招牌上卖的大都是爱丽丝看不懂的商品。

街道熙熙攘攘,人们的穿着都奇奇怪怪。大家都很奇怪,当然就显得不奇怪了,反而是爱丽丝和肯恩的衣着在这儿显得格外另类。

镇子上意外地有很多鸟,有乌鸦、鸽子、鹦鹉、以及各式各样的猫头鹰。多得不可思议,有的人肩膀上顶着鸟,不少店铺招牌上、窗户边也都停着鸟。

“这些鸟有什么用处吗?”爱丽丝疑惑地问。

“送信,巫师的信件都是由鸟来送的,它们一般不会迷路,是我们的邮差。”普尔哈特说,“比如说乌鸦和鸽子比较擅长送轻便的信纸,它们飞得最快。鹦鹉可以传口信,它只会给收件人传达信的内容,没有人能强迫它开口,安全保密性很高。而猫头鹰,特别是那些大型的猫头鹰,擅长运送货物。”

“送信。”爱丽丝惊奇地说道,“所有的信件、所有的地方都由它们送吗?整个英斯特或者国外?”

“都可以,”普尔哈特说:“最快的渡鸦两天就可以在西海上飞一个来回。”

西海对面的皮隆是离因斯特最远的一片大陆。

“这也太神奇了。”爱丽丝盯着那些鸟,她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童话中的小镇,被这些场景迷得眼花缭乱。

“安格拉提是允许携带宠物的,许多孩子都会选择一只鸟。而且,几乎所有的巫师家庭都会养一只信使。”

“每一家人都有自己的专属邮差!”爱丽丝觉得这真棒,这真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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