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潦草地为黑猫和猫头鹰取了名字。

黑猫叫布莱克，取自它的颜色。（black 黑色）

猫头鹰叫布博，取自它的学名。（bubo bubo 雕鸮学名）

都很敷衍。

特别是肯恩，对他那只猫头鹰丝毫不热衷。他问爱丽丝：“你知道这只猫头鹰多少钱吗？”

爱丽丝当然不知道，他又自问自答：“我路过一家宠物店时看到了，这种品种的猫头鹰，1金币19银西尔。”

爱丽丝想了想他们收到的助学金，10个银西尔，不过是这只猫头鹰的一个零头！

肯恩将猫头鹰放出来，让它站在窗台上：“如果他愿意将这笔钱——”

“这是一份礼物，肯恩。”爱丽丝不赞同的打断他的话：“这是你人生中第一份真正的礼物！”

“我们都没有需要送信的朋友，哼！一只猫头鹰，吃白饭的。”肯恩伸手指戳了戳猫头鹰胸口那片厚厚的羽毛，它的花纹像树皮一样，猫头鹰布博冲肯恩咕咕叫了两声。

爱丽丝还在震惊这只猫头鹰的昂贵。一铜卡珀能买一两个面包，假设一铜卡珀是一块钱，按他们熟悉的十进制换算，一银西尔就是一百块钱，十银西尔就是一千，一百银西尔就是一万。事实上铜币换银币、银币换金币的换算单位都是一百二十……爱丽丝无法一下子算出猫头鹰的购买力是多少？大概——一万五？

再换算一下价格，他们如果买全新的书籍，可能要花，二三十银西尔，跟这只猫头鹰比起来，不值一提！

爱丽丝又将黑猫布莱克按在怀里揉了揉，这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黑猫，不知道花了多少钱！真是金贵呀！

***

很快，爱丽丝新添了一个大麻烦。

那只猫咪布莱克——普尔哈特先生没有给它买饲料。

“猫咪吃什么？”爱丽丝问。

“老鼠。”肯恩说。

可是他们看着床上那只颤颤巍巍饿得嗷嗷叫的小奶猫，它太小了！不像能捕食老鼠的样子。

在这个食物本就不充裕的孤儿院里，如何养活它成了一个困难的问题。要知道在孤儿院里连点残羹冷炙都是不存在的。

“普尔哈特先生大概从来没有养过宠物。”爱丽丝只能这么想，她省下了自己和肯恩那点为数不多的牛奶喂给小奶猫，还好魔法猫猫也喝牛奶。但那点食物根本不够，它喝完牛奶没一会儿就开始饿得嗷嗷叫，从食量来看，它可能真不是一只没断奶的猫咪。

“也许是普尔哈特先生没有了解过孤儿。”肯恩自嘲地说，“也许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天下的孩子们带一只小猫回去是不用思考猫咪存活问题的。”

爱丽丝开始头皮发麻，这很有可能是一只身价有一枚金币的猫猫，它不会这么愚蠢地被饿死吧？

爱丽丝很想重操旧业，对孤儿院的厨房进行偷窃，为了给小猫咪偷一点牛奶。

但——没有机会。

自从她和肯恩带着两只宠物回到孤儿院后，孤儿院的大人对它们非常警惕，哈金斯夫人无时无刻都想关心那只猫头鹰是不是乱拉屎？那只猫咪的叫声是不是太扰人。而厨娘玛莎想的是这两只动物会不会去厨房偷吃！

而且孤儿院的牛奶每天清晨才由送奶工送来，早餐时就会分给所有的孩子。在大人们的严防死守之下，他们压根就没有——哪怕一点——机会。

偷牛奶是不成了，得想其他办法。

“猫咪吃什么？”

“老鼠。”肯恩面无表情的说。

“它不能捕食！”爱丽丝火冒三丈。

肯恩侧头望向窗台，爱丽丝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窗外，猫头鹰布博正觅食回来，它的嘴上还叼着一只老鼠。

大老鼠！

“原来如此，我们已经有一只会捕食的猫头鹰了。”爱丽丝高兴地说。

“布博！”爱丽丝将布莱克举在猫头鹰布博面前，对它说，“这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它们是公的还是母的？肯恩。”

肯恩翻着魔法教科书，发出一声冷哼：“我不知道。”

他一回来就完全沉迷在那些二手的课本里，从不管爱丽丝和她的小猫咪，他连自己的蛇和猫头鹰都很少管，它们都靠自己捕食活着。

爱丽丝转回头去继续面对猫头鹰：“这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就像我和肯恩一样。现在它嗷嗷待哺，需要你的抚养呢！”

说着爱丽丝就伸手去抓它嘴里的死老鼠。

“爱丽丝！”背后传来肯恩低声的怒吼。

“我会洗手的。”爱丽丝注意力都在猫头鹰身上，好在猫头鹰松嘴了，也没有来啄她，它转动着它那可以270度旋转的头看着爱丽丝，咕咕地叫了一声。

爱丽丝开心地抓着老鼠：“它一定是听懂了，魔法猫头鹰，真聪明。”

肯恩不以为意：“它可是一只能送信的猫头鹰，它能听懂收货地址和收件人。其他的话应该也差不多！”

可是黑猫布莱克太小了，它趴在那只老鼠身上咬着，费了很大劲也撕不开老鼠一丁点肉。

“这要怎么办？这可是白天，我可不能去厨房偷一把刀。”爱丽丝看着它一筹莫展。

“我也不允许你用厨房的刀干这样的事情。”肯恩终于从他的书本里面抬起了头。说：“如果你愿意看一下书就会发现，在《魔法咒语：初级》这本书上有切割咒，你要是能学会它……。”

“你已经学会咒语了？”肯恩是很聪明，可是这也太快了吧，他们才拿到书两天。

“我不想用我的魔法切一只老鼠。”

“……哈？”爱丽丝气到了，一口气没提上来，她只好说：“……那你教教我吧！”

“将你的书翻到58页……”

“布莱克还饿着呢，肯恩，你可以用老鼠向我示范切割咒！”

“就算那样，我也得先教会你念咒——利刃无痕。”

“利刃无痕。”爱丽丝只得耐着性子跟肯恩学了几遍。

“接下来看我的手势。”爱丽丝便听着他念着咒语同时魔杖一挥，一道细长的光飞了出去，老鼠被撞击在墙上，一分为二，老鼠头从它的身子上飞了出去，身子掉在了地上，墙面留下了飞溅的血迹。

爱丽丝吓得捂住了嘴，那切面光滑得很，像玛莎一刀剁下去的骨头。石砖地面也有一道深深的划痕。

肯恩收回魔杖，得意的语气里带着一点遗憾说：“好像太用力了一点。”

接下来他又使用了一个悬浮咒，将老鼠身子捡回来。

他控制好力道，用切割咒很快就将老鼠身子开膛破肚，切成了细细的肉条。

布莱克过来就着地板吃了起来，小黑蛇过来吞下了老鼠头和内脏。

肯恩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你学会了吗？下一顿老鼠你得自己动手。”

“我刚刚使用了切割咒和漂浮咒，接下来，”肯恩对着墙上的血迹，“清洁咒。”

爱丽丝惊奇地发现血迹干净了，甚至那块墙的霉斑也没了：“这个魔咒真实用。”

肯恩呲笑了一声：“你要是愿意从这个魔咒学起也很不错。”

这样爱丽丝就可以打扫所有的卫生了。

“接下来，我看看，”他翻着他的《魔法咒语：初级》，在里面找了找，说道：“就是这个。”爱丽丝凑头一看，修复咒。

爱丽丝看见肯恩将那一章节的内容快速地翻看了一遍，嘴里念念有词，没过多久他就举起了魔杖，对准刚才切割咒在地板上造成的划痕：“修复如新。”

爱丽丝就看见一个小火花一闪，地板上的那个缺口一下子就平整了起来。爱丽丝还趴过去凑近摸了摸，坚固结实，完全是好的。

肯恩学会一个魔咒的过程看得爱丽丝目瞪口呆。

好消息，肯恩是个天才，爱丽丝觉得自己在新学校的学业有望。

坏消息，肯恩是个天才，爱丽丝依旧得活在他的霸权之下。

***

自打肯恩要去北边的山沟沟里上一所名不见经传的野鸡学校，而拒绝了敦刻尔最好的中学后，孤儿院的大人们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肯恩。

这不，哈金斯夫人又拉着肯恩去她办公室里亲切地密谈，试图转变肯恩的想法。

爱丽丝也抱着黑猫布莱克小心地摸过去，凑在门口偷听。

哈金斯夫人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说肯恩：“……英斯特有多少官员、总统、银行家、大商人都是上的那所中学，那所中学毕业的人都上了国家最好的那几所大学……

……你去那所中学上学，会认识很多上流社会的人……

……你这么聪明，你会前途无量。

……你为什么非得去上那个名字像兔子一样的学校呢？

……没有其他学校招收爱丽丝，爱丽丝当然可以去那所学校上学。但是你有更好的选择。”

“夫人，我实在不放心爱丽丝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学校，她去纺织厂的厨房洗了几天土豆，就差点搞死了自己……”肯恩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怀里的布莱克喵喵叫了两声，爱丽丝怕里面的人听见，赶紧远离了办公室门口。

哼哼。爱丽丝是说最近感觉孤儿院的大人们看她的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哈金斯夫人看她的眼神里更是带着一点嫌恶。

原来是肯恩在到处胡说八道！

他明明是为了自己学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