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都要炸了。

发生了什么，头好痛……

睁开眼，是熟悉的舱顶，陆辛想挪动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绑起来无法挣脱。

“伏黎？伏黎？”他大声呼喊道。

“辛苦你一下，我完成任务后，会把你放到安全的地方的。”

“什么？”

陆辛奋力抬起头，他看向声音的来源，对方正安安稳稳地坐在主驾驶座上，背对着他。

“是你袭击了我？”挣扎中，他的汗水滴在了地面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不是还有任务吗？”

他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答，战机在空中飞行，陆辛借着窗舱的一角，看到他们并不是往原定的目的地飞去。

“伏黎……”陆辛心中隐隐不妙，“你……想做什么？”

伏黎是他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成年后，他们一同考入军校，又成为了战友，做了彼此最信任的搭档。

可现在，他觉得前方的这个男人变得好陌生。

“陆辛，你什么都不用管，你只要记住，你是被我从背后偷袭，昏死过去了，这台战机无论做了什么，都是我一个人操作的，与你无关。”

伏黎冰冷的声线打破了陆辛最后的幻想，他知道，这个人将要做出违背上级的行动。

绑住他的是富有韧性的专用绳索，一般很难挣脱。

他用尽全力，抬起自己的腰肢，将自己从平躺的姿势改为坐着的姿势。

这样视角更宽阔一些。

“你要去哪儿？”陆辛看着窗外陌生的环境，不由得咽了下唾沫，“伏黎，你是他们说的那个内奸嘛……”

“你以为，这支特种部队只有我一个内奸吗？”伏黎的后背因为大笑而微微颤抖，“陆辛，你太天真了。”

“那你现在要做什么，你知道卡尔教授的地址了？”陆辛盯着他的背影，缓缓向紧急按钮的方向靠近。

如果按下那个按钮，这架战机便会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开启无人驾驶模式，届时战机会飞往指挥中心，当然，他相信这架偏离目的地的战机早就被指挥中心锁定了。

在他们的后方，数架战机正紧紧地跟着他们。

“你把通话系统关闭了？”陆辛看向后方的战机，测算着彼此间的距离，“伏黎，这个距离已经能精准地击落我们了，别挣扎了。”

“不怕，已经到了。”伏黎阴森森的笑声在舱内回荡，他驾驶着战机飞速向下俯冲，直到冲到一栋大楼的东南方向，才将战机停稳在半空中。

“我要杀死卡尔教授，陆辛，这与你无关，这是我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伏黎动作麻利地打开炮弹系统，将发射轨道定向面前的大楼。

“这是难民的临时避难所，你要做什么？这里面还有大量平民！”陆辛瞪大双眼，看向那栋还不停有人进进出出的大楼，“你疯了伏黎！”

“你不用管！”伏黎调整好发射轨道，检查了发射前最后的定位，“我说了，我需要杀掉卡尔教授。”

“伏黎！”陆辛大吼一声，“我给你最后的机会逃走，你现在降落逃跑，还有生机，不然我会按下这个紧急按钮，战机会立马自行锁定无法进行任何操控，并即刻返回联盟，到时候你只能回到联盟接受军事审判了！”

伏黎回头，他一路神经高度紧绷，竟没有发现对方已挪动到舱门口，背后被捆着的手也放在了那个鲜红的紧急按钮上。

“陆辛，不要。”伏黎大惊失色，胸口剧烈起伏，“他们监禁了我的母亲，如果我不完成任务，他们会杀死我母亲的！”

陆辛听闻，放在按钮上的手抖了一下，他和伏黎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对方的母亲几年前身患重病，一直靠着廉价的仿制药撑着，一年前说被亲戚接走去大医院治病，后来，就没听到过她的消息。

“是，我一年前骗了你，没有什么好心的亲戚，是反叛组织找到了我，他们出资帮我母亲治病，后来就此控制了她，我也不想伤害别人，陆辛，我没办法，你就帮我一次好不好？”

伏黎哀求不止，“你帮我一次吧！你已经被我击晕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这样不是很好吗？”

陆辛一时之间愣住了，他看着好友，想起自己从小无父无母，时常受到伏黎母亲关照，那是一个善良却又命苦的女人，触碰按钮的手险些后缩。

“可是……”陆辛看向那栋楼，“那里面也有很多人的母亲，很多人的孩子……”

“陆辛！”伏黎双眼赤红，带着哭腔地吼着，“你是我的朋友啊！”

“伏黎，对不起……”

几乎是同一秒，陆辛按下了那个紧急按钮，伏黎也按下了发射按钮。

时间总有先后。

精确到0.001秒的系统，不会轻易发生故障。

总归是陆辛动作更快了些。

战机发出了红色警报。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的那一刻，伏黎瞪大双眼，像一条脱水的鱼，张大了嘴巴，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却呼吸不到一丝空气。

他疯狂地敲打着那个发射按钮，早已无济于事。

战机操控系统被锁定了。

舱内的两个人就像两个没用的乘客，什么也做不了。

悲痛而崩溃的哭声在陆辛的耳边不断放大。

一个即将失去母亲的人，倒在地上嘶声痛哭。

战机已调了头，朝着联盟指挥中心的方向飞去。

陆辛不知道怎么面对好友，无力的泪水同样从他的眼眶滑落。

伏黎充满绝望的嘶吼，在舱内来回冲撞。

“陆辛，我恨你。”

……

过往的画面像回放的老电影，在脑海中不断地上映。

陆辛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低头看了眼手机。

夜里3点，恐怕是睡不着了。

伏黎发了他几张男明星的照片，问他自己整成哪个比较好看。

这难道不惊悚吗。

他闭眼痛苦地笑了下。

还真是魔幻现实主义。

他随便选了一个发过去，不再搭理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了秦穆，寒假结束后，他搬到了校外，没有再住宿舍。

好久没有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