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厅出来，天已经黑了。
周小怡和秦穆挥手告别，坐上了出租车，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秦穆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拉起外套，往地铁站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浑身无力的靠坐在路边的石墩上，最终给霍杭打去了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秦穆，我正要找你，我有重要消息要告诉你。”
“又是重要消息。”秦穆扯着嘴角笑了笑，神情很是惨淡，“我恐怕，有些吃不消了。”
“怎么了？”霍杭语气疑惑，“你知道些什么了吗？”
秦穆叹了口气，彷佛将身体抽空般，吐息吐了好久，才缓缓说，“我见到周小怡了。”
“她和你说了什么？”霍杭那头也叹了口气，“关于囚禁她的那个人，我也查到了一些东西，怎么说呢，听上去有些可笑，我查到他什么也查不到，你懂我意思吗？”
“和陆辛他们一样，什么生物痕迹都没有，是吗？”
“你猜对了。”
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秦穆感到一阵眩晕，他揉了揉眉心，声音满是疲惫，“你能来接我吗？在航运大道75号，当面聊。”
“好，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秦穆垂下头，让血液尽可能的倒流到大脑，此时此刻，他享受这种大脑胀痛的感觉，这让他有种“以毒攻毒”的快|感。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外星人，而陆辛和他一样，没有任何生物信息备案，这意味着什么呢。
陆辛也是外星人？
太可笑了。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川流不息的街头，爆发式地大笑着。
过往行人无不避让。
小伙子长得人模人样，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精神有问题，竟然在大马路上一个人狂笑不止......
等霍杭到了的时候，秦穆已经笑累了，他靠在路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个没有雕刻情绪的雕像，死气沉沉。
“周小怡和你说什么了？”霍杭上前架起了他的身体，“能走吗？”
秦穆点点头，双眼没什么聚焦的盯着前方。
霍杭嗅了嗅，“也没喝酒啊，怎么成这样了？”
坐上了车，秦穆依然没有说话，看样子是还没有彻底缓过来。
“听音乐吗？”霍杭点开音乐，挑了个舒缓的钢琴曲。
“她说那个人是外星人。”
“什么？”
拐弯时，方向盘没有扶稳，车子差点撞上一旁的绿化带。
“我没听错吧？”
将车子回正后，霍杭赶紧停靠在路边，转头盯着秦穆空洞的双眼，“周小怡说的？”
秦穆：“嗯。”
“理由呢？”霍杭扶着额头，大口地喘着气，“越来越扯了。”
“先不说这个了。”秦穆转头，“你今天查到了什么？”
霍杭摇摇头，“比起你这个，我查到的简直就是小儿科。”
是啊，有什么消息能比“外星人”这三字还令人震惊呢。
他叹了口气，平静诉道，“我查到陆辛的哥哥，陆霆，前阵子办了离职手续，也失踪了，失踪时间和陆辛基本一致，而且......他也在伪造自己的个人经历。”
”结合我查到这些消息，我猜想，他们隶属于某个地下组织，这个组织有强大的背景、发达的科技水平、丰厚的资金......”
霍杭停顿了下，哑然失笑道，“但我没有想到这个组织是什么外星组织啊？”
秦穆看向他，“你相信她说的外星人？”
“不信。”霍杭摇头，“但也不是完全不信，不得不承认，如果加上外星人这个设定，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比如，为什么他们没有生物信息备案，为什么他们三年前的经历和档案都是伪造的，为什么几个大活人能人间蒸发怎么也找不到，为什么他们会有那种能控制人身体的药......”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内一片死寂。
最后，秦穆叹了口气，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他说，“周小怡说的那些事，听上去是符合逻辑的，她说她当时看到了很多没有见过的高科技，如果她描述的都是真的，那确实是现在地球文明想都不敢想的科技水平。”
霍杭：“可是她没法证明她说的都是真的。”
“嗯。”秦穆点头，“她当时被监控着，没有手机，也没办法留下证据。”
霍杭：“那真是无解了。”
“但是有一点。”秦穆咬了下嘴唇，“如果她真的精神出现了问题，那当时被救出来后，她就会到处说这些，可是她没有，她当时完全没有提及过外星人的事，偏偏是我主动联系她的时候，她才告诉我。”
霍杭：“说明，其实她也知道这种事说出去不会有人信，但是你主动找到她，告诉她陆辛失踪了，她觉得就有必要告诉你，也是希望能帮助到你。”
“是的。”秦穆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膝盖，“我认为这一点是符合逻辑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真的是外星人，那现在集体失踪，是......是回自己星球了吗？”霍杭说完后，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好像在做梦一样。”
秦穆也笑了，他们对视一眼，都仰头大笑起来。
真是太扯了。
彷佛在演电影。
“行了。”霍杭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我想我们只是太想找到真相了，所以连外星人这种话都半信半疑，真是可笑。”
秦穆：“是啊，你说的没错，我们太想知道真相，一切线索都不想放弃，甚至是这种......离谱的线索。”
“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休息吧。”霍杭发动车子，“睡一觉，精神就会好起来，也不会这么容易‘迷信’。”
那晚之后又过了几天。
秦穆正在宿舍洗漱准备休息，手机接到了霍杭的来电。
他满嘴的牙膏沫，含糊不清的接了电话。
“喂，秦穆，你在哪儿？”
秦穆漱了漱口，有些迷惑地回，“这个点了，在宿舍啊，怎么了？你有查到什么吗？”
对面语气很严肃，“我劝你站稳了，或者在床上躺好再听我说。”
又来？
秦穆洗了把脸，无可奈何的爬回了床上，“你说吧。”
“秦穆，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吗？我之前被那个人注射了什么药物在血液里，导致我身体受他控制，被他胁迫。”
“我记得。”秦穆小声对着话筒说，“但是后来你去医院查了血，什么也没查到。”
“是的，可能是因为他给我打了解药，所以那种药溶解了，查不到了。”
霍杭稍微顿了下，继续说道，“后来，我查到了那间地下室，看到了血迹，我不知道那是谁的血，但是我在想，会不会陆辛也是被下了那种药物，所以才会被那个男人控制，如果地下室的血是他的，是不是可以查到什么。”
秦穆神色郑重起来，“然后呢？你拿去查了？”
“是的。”霍杭呼吸有些急促，“我拿去给一个朋友查了，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今天他联系我，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
“秦穆，或许周小怡没有撒谎，也没有疯。”
“我朋友告诉我，那个血里查出了一种完全未知的元素，他说，他敢打包票，至少在地球上，从来没有发现过这种元素。”
“他很激动，因为他发现了一种从没有被记载过的新元素，他向我申请做这方面的研究，我拒绝了他，问我这是谁的血，我也没有告诉他。”
......
“喂？秦穆，你在听吗？”
过了很久，霍杭才听到对面说了句——“爱谁谁吧，我要睡了。”
随后传来嘟嘟嘟——的挂机声。
他知道，这不能怪秦穆的接受能力差。
对方只是一个刚上大学的孩子，别说他了，就是自己这么一个闯荡商场多年、从小跟着家族国内外游历学习、见过那么多世面的人，在知道这么多爆炸性的消息后，也都几乎快精神崩溃，怀疑人生。
秦穆，已经尽力在消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