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微风簌簌吹着,伴着薄黄的光与皎洁的月。
季衍看着现在已经快要把自己埋在胸口的某人,抱臂在胸口,他笑睨道:“傅大仙人,今夜飞升失败了?”
眼前的人目光中含着点点笑意,他眉眼精致而又出色,如今却是透着一些戏谑和玩笑,瞧着便蔫坏蔫坏的。
仿佛是一只蹲在地上玩尾巴的狐狸,气定神闲地舔着自己的毛,末了后眼睛都眯了起来,明知道不是什么纯善之辈,却还是忍不住地想去揉揉它的头。
傅斯渊如今也是这个心思。
他一面脸上烫得厉害,一面看着季衍便内心雀跃,唇角弧度止不住地向上翘:“嗯......失败了。”
面上露出丝丝尴尬的神情,眼睛里却是止不住的光。
季衍莫名觉得如今的傅斯渊就像是家里的萨摩耶,见到他了尾巴便一直摇着,满心的欢喜与遮不住的喜爱。
失忆前的傅斯渊要比现在略微内敛些。
季衍想到这里便笑了笑,他与傅斯渊坐在天台椅上,抬目看着天幕上的月。
繁星闪烁,明月亦是温柔。
这等夜色温良的浪漫。
季衍双手搭在椅臂上,声音里含着笑:“我能知道你今夜为什么会飞升失败?”
很显然,傅斯渊以前半夜晒月亮的行为能得到解释了,他就是为了今夜‘飞升’,不过季衍好奇的是为什么傅斯渊脑子里会有‘飞升’这一概念。
难道真是看修真小说看的入魔了?
傅斯渊捻了捻手指,他方才各种结印让这身体的手有些疼。
也是,不过是一具凡夫俗子的身体,弱小而又脆弱。
想到了这里的傅斯渊道:“这里灵力太过薄弱了。”
他的功法和秘术都是正确的,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世界灵力太过薄弱这个原因。
傅斯渊认真开口:“灵力太过薄弱,所以支撑不了踏破虚空。”
季衍手肘撑在桌子上,指尖摸了摸下巴,继续开口问:“如果灵力足够,你是不是就要踏破虚空去异世了?”
傅斯渊呼吸微微一滞。
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从他刚苏醒的时候便抱着他要回去将这个躯体还回去这个想法,但现在没有了。
他想回去只是因为他不想占据别人的身体。
他想占据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面前的人应了一声,声音和以往那般相似,很有磁性,只是如今声贝很低。
季衍没忍住舔了舔上槽牙。
半夜晒月亮是为了吸收灵力,今夜天台所为是为了踏破虚空,可因为灵力不足所以失败。
很好,有理有据,傅斯渊脑子里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逻辑体系。
只是不知道这神一样的逻辑是怎么来的。
季衍捻了捻手指,打算再问问:“你为什么觉得自己能踏破虚空?”
傅斯渊看着季衍,心里轻轻开口。
因为他就是从修真界来的。
他被人截杀,灵力爆破,扭转乾坤,于是意外来到异界夺舍。
可是这些话,他该怎么对季衍开口?
傅斯渊抬手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的戒指,这是一对,与面前的人手上戴着的一般无二。
从无名指联通到心脏,最亲密契合。
季衍问了那个问题之后面前的人便一直沉默着,就在他以为傅斯渊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你......我们以前感情好不好?”
季衍伸出了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此时发着莹莹的光,他用手碰了碰后语气悠闲:“感情很好。”
他们一直感情很好,傅斯渊是那种不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但几乎每天都会给他煮饭,会用笨拙的方式给他惊喜,会把他随口说的话记在心中。
季衍以前没谈过恋爱,这种事情没办法去衡量比较,但他对这段感情很满意。
面前的青年眉梢眼角之间风流且多情,但他此时垂眸缓缓抚摸戒指的时候目光格外专注,那些情愫不需多言便流露出来。
傅斯渊自虐般地盯着,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攥成了拳,尖锐的疼痛袭来连带着整个掌心都近乎麻木。
那些痛意好似化成了一条条吐着性子的毒蛇,连带着他的心脏都被毒液腐蚀着。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道侣傅斯渊以前爱着另一个人?!
他到现在还放不下他心底的那个人,那个写满了心思的笔记本如今还珍而重之地保留着。
就在你们家里!
你那么爱他,他心里爱你吗?
这些话语一声一声地窜入耳中,自四面八方涌起,连带着血液都叫嚣着沸腾起来。
他有无数的话想对面前的人讲。
他有缱绻的心思想对面前的人说。
可最终傅斯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他松开指间的力道,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嗯。”
傅斯渊垂眸,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挺好的。”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季衍失笑,什么叫挺好的。
他伸手戳了戳自家爱人的脸,斟酌着话语开口:“你忘记了很多事。”而且现在貌似脑子也不是很好......
但这些都没有太大关系,最重要的事现在他们两人都平平安安:“等以后你想起来就好了。”
傅斯渊闭了闭眼压下那些见不得光的想法,他只慢慢点了点头,至于心里怎样想的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如今夜已深,季衍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刚才看傅斯渊胡闹着要飞升时兴致勃勃的,现在倒是有点困了。
他站起身问傅斯渊:“你还要飞升吗?不要的话我去休息了。”
傅斯渊摇头道:“不了。”
这个世界灵力稀少,他大概回不去修真界了。
季衍点了点头,两人顺着扶梯从天台下来,路过宝贝屋子的时候季衍还摸了大白狗一把。
傅斯渊看着季衍会卧室休息,他自己来到这间原身的屋子。
傅斯渊躺在床上,却没有一丁点睡意。
他在想,他大概回不去修真界了。
原本想换一具身体的念头如今因为外力因素被阻挠,他只能待在原主的身体里。
傅斯渊想到这里便觉得心里像是吞了苍蝇般的不痛快,连带着此时睡的床与穿的衣服都让他开始难受。
傅斯渊猛地起身,伸手拿过床头柜上原身的照片。
他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原身的照片,指尖一寸寸地触上那张脸,眸色幽暗。
最终冷笑一声开口,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我会让季衍慢慢忘了你。”
照片上的原身笑意盎然,无形之中挑衅着他。
傅斯渊看见便来气,他将照片重新放好。
不过就是一张画像而已,能怎样。
傅斯渊这样安慰自己,又忍不住盯着照片看,
过了一会,到底是没忍住,一巴掌掀倒。
终于看不到原身的脸了。
傅斯渊: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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