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愿意，第二天下午许攸还是乖乖开车载着亲妈去了位于城南的谈家别墅过年，如果忽略眼底用遮瑕膏都掩不严实的黑眼圈的话，她一切都是OK的。
谈家是那种说非常有钱不至于，但要说没钱只是普通小康可就太小瞧人家了。谈广思是富一代，早年下海经商做服装生意起家，后来服装业不景气，就改行房地产，从小作坊团队一点点发展壮大，终于有了现在的骄人成绩。
虽然无法和那些龙头企业并驾齐驱，但在本市是占了一席之地的。总的来说跟许攸家的生活情况差不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都是中不溜，发展空间还是有很多的。
现在，许攸坐在谈家价值最少八位数的豪华别墅大厅里，深深吸了口气。
她老妈这算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吧？
哪怕之前已经做了些功课有所了解，但直到此时她才恍惚意识到谈家与她家的天壤之别。
这就像一线红星与十八线小透明一样，完全没有可比性。
许攸有点担心了，此前没来得及细想的那些敏感问题一下子就在她脑中怦然炸出：妈妈和谈叔叔要是领证的话是不是要签婚前财产协议？否则谈斯年和谈家亲戚肯定不会放心！还有妈妈嫁给谈叔叔真的会幸福吗？他们两家实力这样悬殊，如果妈妈以后受委屈了怎么办？她有能力保护她吗？
短短一瞬间，问题一个接一个，许攸原本就丧的心情更沉甸甸了。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之于妈妈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个拖油瓶存在的事实！想到过些天就要到谈家公司实习，而且从昨晚和妈妈的聊天中她感觉的出来，妈妈是准备让她在谈家公司当常驻小公举的……
“你脸色不好。”
耳边突然传来谈斯年略显清冷的声音，许攸蓦地回神，才发觉自己竟然傻乎乎发了半天呆，妈妈和谈叔叔已经不知去向。
“我爸带赵阿姨到楼上参观了，”大概看出她的疑惑，谈斯年主动给出答案，又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许攸摇头，跟前男友剖白自己复杂的内心世界当然不可能，她还要脸呢！于是答，“昨晚没睡好，可能有点低血糖。”
谈斯年露出个了然的神色，淡淡说，“别想太多，日常相处就行，赵阿姨挺好的，她和爸爸再婚我没有意见。”
他一而再强调对妈妈和谈叔叔关系的肯定，许攸多少有些安慰，也愿意相信他话中的诚意。毕竟男方于她们母女而言绝对是豪门了，主动权肯定在男方，男方家里如果反对，就不会有之前的饭局和现在的一起跨年了，也不会直咧咧表示年后要领证。
所以由小窥大，从另一个角度理解，整个谈家对妈妈应该都是满意的……吧？
年夜饭有帮佣阿姨准备，许攸和谈斯年作为各自的前任，其实也没什么话好说。没多久，谈斯年接了个电话就上楼去了，说是要忙工作，让个叫陈嫂的中年女人带她四处参观一下。
许攸不想去当妈妈和谈叔叔之间的电灯泡，就在一楼随意转了转。反正豪宅嘛，哪里都是精致的，之后她留在了花厅，这边布置的最舒适，陈嫂端了茶和点心过来，许攸玩会儿手游再和朋友聊几句时间很快就打发过去了。
等谈广思带着赵淑华从楼上下来时，见儿子把许攸一个人留下，就有些生气，跟赵淑华抱怨说，“这小子今年都老大不小了，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也不找个女孩子谈谈恋爱，我都怕他比我先秃顶。”
许攸忍笑，觉得谈叔叔莫名有些幽默。赵淑华也笑，嗔他，“斯年还小呢，过了年才二十六，他这条件什么女孩子找不到，年轻人有上进心多好，哪像攸攸，我是真发愁，本来就不聪明，还娇气，以后可千万别遇上坏男人把她给骗了。”
许攸：“……”批斗谈斯年呢，关她什么事？
谈广思对许攸初印象挺好，漂漂亮亮又乖巧懂事的小姑娘谁会讨厌呢？他摆摆手，“攸攸才真不用操心，回头我给她介绍个好的，保准你满意。”很胸有成竹的样子。
许攸觉得自己有必要收回前言，谈叔叔一点都不幽默，而是太鸡婆了点。明明是个帅大叔，怎么跟个老大妈似的随便就要给人介绍对象，她还没吃谈家大米呢！
相比于许攸的不满，赵淑华对此却兴趣颇浓，直接就问了，“你说的是谁啊？多大年纪？家里做什么的？我见过没有？”
“妈！”
有这么迫不及待要把闺女往外推的吗？这才是她第二次见谈广思，还在人家家里做客，能不能给她留点面子！
看出女儿是真有些急了，赵淑华无奈和谈广思对视一眼，彼此浅笑，默契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晚上的年夜饭大餐，围观全程的许攸：“……”深刻体验到了单身狗的辛酸。
谈斯年直到吃晚饭才从楼上下来。他换了件浅粉色的衬衫，有些骚气。许攸心里是鄙视的，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颜色真的很衬他，不娘，反而有种别样的禁·欲感，特别勾人！
“斯年这么帅，平时没少招小姑娘喜欢吧？”赵淑华笑呵呵出声打趣。
谈广思说，“招小姑娘喜欢有什么用，又不会领回家来。”
“那是没遇上喜欢的，遇上了你不说他也会领回来给你看。”赵淑华无缝对接，又扭头看闺女，“攸攸，回头你跟在哥哥身边上班可要好好瞅瞅，要是有情况赶紧跟你谈叔叔说，你谈叔叔肯定感激你。”
许攸还没答话，谈广思就哈哈笑出声，“对对，攸攸你可得给我当耳报神，谈叔叔到时送份大礼给你！”
许攸看眼对面的好似事不关己的正主，莫名尴尬。
吃完饭四人移步到客厅去看春晚，这是谈家父子的习惯。许攸却已经好几年没认真看过这个了，今年在别人家做客当然不好意思再拿着手机不松手，只能巴巴得跟着看，意外的，还挺有意思的，不算无聊。
夜里十二点跨年，作为年纪最小的那个，她主动给谈叔叔和妈妈拜了年说了吉祥话，顺利拿到两封大红包，然后就等着谈斯年拜年了，结束了好去睡觉。刚才就有点儿困了。
但谈斯年却不按常理出牌，他坐那儿岿然不动，眼睛却盯着许攸。许攸：“……”
“攸攸，快给哥哥拜年。”赵淑华不亏情商高，反应就是快。
许攸心里是‘不不不不不不’，行动上却不得不尬笑，咬着后槽牙说出，“新年快乐哈，大吉大利。”差点儿把‘今晚吃鸡’给顺溜出来，好险。
谈斯年清淡的应一声，从裤兜里拿了个红包出来，“乖。”
许攸：……乖你妹！
等等！
妹……
她现在，好像，貌似，快是这个身份了吧？
大写的惊悚！
初一一大早许攸就和妈妈双双把家还了，她们都不想直面谈家亲戚，省的各自尴尬。
昨晚睡的客房，体验感极佳，床垫软乎乎的，比她自己的床睡得都舒服，要不是怕被堵那里，她是不介意多留一会儿的。
赵淑华对谈家之行也算满意，换了家居服，去厨房切了些水果端出来，拍拍旁边的沙发，问闺女有什么感想。许攸乖乖坐过去，拿了颗草莓咬了一口，叹气说，“条件太好了。”因为身份不对等，很多事就变得不确定起来。
赵淑华摸摸她的脑袋，“能说出这句话，就证明我闺女没那么傻。”
许攸无奈，“妈~~”
“之前我和你说谈家有钱，你谈叔叔条件好，你别的一句都没问，只说我喜欢就行，当时我就想我家小公主怎么还这么天真呢！”见许攸扁嘴，赵淑华笑了，目光柔和又包容，“攸攸，我这个年纪再成家，首先考虑的肯定不是情啊爱啊的，这些都是你们年轻人在意的。我考虑的先是对方的经济实力，其次是人品，再次是家庭环境，最后才是感情。恰巧，你谈叔叔各方面都很满足我的条件，我也喜欢他，所以就算我们之间经济不对等，我也愿意努力一把，把这个人抓住。我不图他的公司他的钱，主要还是图人。婚前我们肯定是要公证双方财产的，这个咱们也能理解，毕竟人家家大业大的，不像咱们家，就两套房一个门面，小门小户。”
许攸：“还有辆甲壳虫。”
赵淑华又是一声笑，“对，还有辆甲壳虫。”她接着说，“我和你谈叔叔之前已经说好，别的我都可以退让，唯独你，他要安排好，过几天你去谈家公司上班，跟在谈斯年身边别觉得低人一等或怎么，这是妈妈和你谈叔叔之间的协议，也是你谈叔叔对我的补偿，是你应得的。”
许攸被‘协议’两个字刺了一下，心里很不舒服。一直被母亲保护的很好的象牙塔里的小公主第一次真切接触到了成·人世界的门槛，鲜活的、犀利的，猝不及防。她从没想过会在自己妈妈的口中听到这样市侩的两个字，即使两家已经商定她会在年后到谈家公司实习，许攸也并没有把这件事当作一场类似交易的事件，她只是单纯的以为是谈叔叔看在妈妈的面子上给予拖油瓶的一点善意。
仅此而已。
但这件事在妈妈的口中复杂化了。
许攸的自尊心受到了挑衅，之前如果还能得过且过的话，现在，她是不愿意去谈家公司的了。
恰好，她也不想和谈斯年有过多交集。
何况在她看来，自己根本不需要这所谓的协议啊。她们的日子不好吗？大钱没有小钱不缺，有房又有车，已经比很多人好太多。
嗯，每天更新具体时间暂时还无法确定，因为我没存稿。。。。反正每天会更的，微博会有提醒，可以关注我微博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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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象牙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