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服务员什么时候送过的餐食，推车几层吃的，他拿了一份三明治倒了一杯咖啡。
孟衍东走过来，坐在他对面，见他那冷淡又疏离的表情，和昨晚睡着时候的乖巧截然不同，要是倪泽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被他拉黑再也不见。
“你今天有课吗？”孟衍东小心翼翼地看向，生怕他不高兴。
倪泽抬起头，嘴里还含着块培根片，奶香溢满整个口腔，再对上孟衍东小心翼翼的眼神，顿时有几分好笑。
“你不用上班吗？”倪泽问他，带着点鼻音，奶声奶气的。
“上的。”孟衍东刚说完，手机就震了，一看是黎秘书，他摁了挂断，昨晚睡前已经跟黎秘书把上午几个会的重要注意事项发了，有他没他差别并不大。
手机刚挂断又震了。
“我接个电话。”孟衍东握着手机，温声对倪泽说。
“嗯。”
倪泽想，其实他没必要向自己汇报接电话这件事，这是他的自由，他是真的很有涵养，哪怕是接电话，也会充分尊重他的意愿。
孟衍东并不避着他接电话，倪泽见他眉头深锁，知道事情应该挺大的。
“你先让技术把昨晚上更新的版本撤回，然后让法务紧急拟定一份免责文件。”孟衍东揉了揉眉心。
“小崛呢？”
“休假？这么大的项目上线，他前两天跑去三亚休假？”
“他到底怎么做的产品！”孟衍东站起身，朝着阳台走去，走路都带着风。
倪泽大气不敢出，看着他的背影，浑身都是戾气，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的狮子。
“下午我就要在会议室见到他人。”
“我管他是谁挖来的，干得了就干，干不了就让他滚蛋。”
……
倪泽咬着三明治，隐约还能听见阳台暴躁的声音，脾气…是挺差的。
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人人都怕他。
大概又说了几分钟，孟衍东回来，见倪泽吃完了：“现在回学校吗？”
倪泽乖乖站起来，点头，想到他可能确实有些棘手的事：“要不我自己回学校吧，地铁什么的还是蛮方便的。”
乖得让孟衍东忍不住想亲一亲他，不过看倪泽那冷冷的表情，还是克制住了。
“送你就25分钟，不差这点时间。”孟衍东拿了西装外套，顺手把倪泽的外套递给他。
“谢谢。”
下楼正是早晨八点，阳光从酒店的落地窗投射进来，刺得倪泽眯了下眼睛，孟衍东伸手放在他额头前：“给你遮一遮。”
说得自然，倪泽微微仰起头就看见他那双明亮地溅入了碎光的眼睛。
——倪泽，我真的太喜欢你。
那句黑暗中的呢喃在耳边回响起来，夜晚将他的声音镀上了一层柔情，低音炮又深情，混着酒意，让他无法拒绝。
倪泽愣愣看着他：“孟衍东。”
“嗯？”
倪泽深吸了一口气，鼓起莫大的勇气：“要不，试试吧。”
声音很淡也轻。
孟衍东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我没听清。”
倪泽错开他，勇气又泄了：“那算了。”
孟衍东快走几步，抓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倪泽。”
十指紧扣，倪泽心提到了嗓子眼，昨晚握了一整晚的手，现在又抓在了一起，他的手真大，手指根根都透着热意。
“倪泽。”他又叫了一声。
倪泽耳根发红：“干嘛。”
“倪泽。”他忍不住。
孟衍东看见阳光在倪泽的睫毛上跳舞，昨晚他数过，左眼睛有78根睫毛，右眼睛有80根睫毛。
“孟衍东！”倪泽被他叫得有点恼。
“在。”孟衍东回道。
“不许再叫我的名字。”
“哦。”孟衍东闭上了嘴，不再叫他的名字。
他给倪泽拉开车门，却被倪泽制止了。
“我可以自己开门，你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一样。”
“我没把你当小孩子。”孟衍东说，他回到驾驶座，“我想让你习惯这种依靠男朋友的感觉，哪怕很小的一件事，我都想替你做。”
“可是……”倪泽想起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我不想你花很多钱，比如学校食堂的防撞泡沫，还有买下枣泥糕…”
孟衍东发动车子。
“N大是我父亲的母校，他一直以来都会和学校有些合作项目，我只是借花献佛，至于枣泥糕，那家口味确实不错，孟氏集团也有签约一些有名气的美食广场，我觉得你们学校的枣泥糕可以走网红甜点的路线。”
堵了倪泽心口很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他还以为真是为了怕他大费周章。
“当然，私心也是有的。”
倪泽点头，似懂非懂，有私心但不全是，这男人总能把事情做得面面俱到，让他无法挑剔。
车开到宿舍楼下，倪泽准备下车，却被孟衍东抓住手臂。
“怎么了？”倪泽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是你男朋友吗？”孟衍东问得直接赤.裸。
倪泽瞬间红透了耳根：“嗯。”
他想到早上的电话，想到对他图谋不轨的班长，什么不爱吃龙虾，什么单独约饭。
“不要和你们班长去约饭。”
倪泽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我答应班长了。”
“倪泽…”孟衍东语气带着一丝的不爽，可是又拿他没办法。
倪泽伸手抓了抓他的手：“我走了。”
孟衍东忍不住从车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胳膊撑着车窗，看倪泽的身影没入看不见的拐角，背如青竹，真是哪儿都好看，哪儿都让人着迷，沉沉吐出口白色的烟气，黎秘书又来了电话，他打着方向盘离开了学校。
倪泽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见陈野正拄着拐杖站在他们宿舍门口，见到他后，陈野一瘸一拐地过来。
“你一晚上没回来？”陈野看着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还有眼皮下的倦色，心里头明了几分，“你去哪儿了？”
倪泽错开他，却被陈野抓着手臂。
“昨天是我不对，我问了你是去聚餐的，我不该误会你和我小叔有什么关系。”陈野连声道歉，昨天撞见倪泽和别人在一起后，他猛然惊觉自己心痛得快要窒息，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离不开倪泽。
“松开。”倪泽冷冷说道。
陈野怕他生气，不敢造次，听话地松开他的手臂：“倪泽，你昨晚去哪儿了？”
他焦急地想要倪泽否定他的猜想。
“我去哪儿，和谁都和你没关系，不是吗？”
路过的男生拿着篮球，错开他们，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措辞。
“你和我小叔睡了？”陈野咬着后槽牙问道。
倪泽抿唇：“没别的事，我回宿舍了。”
陈野似乎做了极大的决心：“我原谅你和我小叔之间的事，我知道你是气我，报复我，我都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们重新开始吧，我真的不会再出去乱玩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打开手机：“何远言我已经删了，那些对我有好感的男的我都删了。”
“陈野，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倪泽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我后来想过的，高中的时候很喜欢你也是真的喜欢，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之间就开始变了，可能是我不成熟，是我要求完美，是我的问题。你也不用再来找我，回不去了。那样的青春只有一次，我很感激遇见你，我们彼此都留下些美好吧。”
这是倪泽最后一次对陈野坦诚说出那些没能够好好说的道别。
陈野看着他，他明白了，他的倪泽再也回不来了，那个乖乖地站在他身后的倪泽再也回不来了。
连同那些与青春相关的日子都将成为他记忆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些白驹过隙的日子，一幕幕摊开在他眼前，走过的羊肠小道，去过的寺庙，挥汗如雨的篮球场…还有一起躲在操场翘课的晚自习。
陈野试探性地问：“孟衍东…你们真在一起了？”
倪泽点头：“嗯。”
“他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陈野知道倪泽的底儿，“保不齐是一时兴起，你别傻傻的一门心思扎进去，男人最会骗人，尤其是这个圈子的，他那种层次的，玩得花，你招架不住…”
“好了，我知道了。”倪泽打断了他继续说孟衍东的坏话，“我回宿舍了。”
“倪泽，要是有一天你受了伤，回头看看，我等你。”陈野说得特别认真。
倪泽手搭在门把手上：“不用，你别等我。”
说完推门进了宿舍。
我真是每天都在双更…为自己的勤劳感动哭了…
孟衍东：不，你别装了，你就是想快点让我开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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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