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谎言

淳城的百姓们是没事,毕竟是同朝国民,太子殿下并没有让士兵们扰民,不取民一分一毫,亦不打扰百姓的正常生计。可是那些投降的兵将待遇就不同了。

首先是被生擒苍冥招,还有那个县令及家眷,家眷?

对,就是在县令府做客的羽凰被当成县令夫人一起给俘虏了。

亦丢进了重点看守对象,与女悦关在一起。

至于那两个小的,鼓鼓和青昂倒是溜得快,被他们俩给跑了。

二女重新相见,不禁抱头痛哭。

女悦哭的是她看戏看得好好的,怎么就把自己给看进去了,羽凰则是刚刚在县令家后院的一家小厨房旁安家,厨娘刚给她炸好的小酥肉她还没有吃上两口,就让来抄家的官兵给打翻了。

她怎么能不哭,简直好吃哭了。

她一直与女悦辛苦,额,逃亡至此,好久没吃上这么好吃的家常菜了,真的把她好吃哭了。

回头让狐孤雪娶她的时候,记得一定得将这个手艺绝好的厨娘给带上。

不然她就不嫁他了~

羽凰奇怪于自己脑海里想嫁狐孤雪的念头。

可这念头是自己蹦出来的,丝毫不受她的控制,像是命运的指引~

羽凰、女悦又遗憾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扒着栏杆往外望去。

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鼓鼓和青昂,见到两小只平安,羽凰又放下一半的心。

之后就等着大王处理她们吧,毕竟她们生的是这样的花容月貌~

九阴太子每隔一会儿,就会走过来看看女悦,没错,他的目标明确,就只看女悦一人。

女悦自是表现的千娇百媚,在太子殿下面前各种搔首弄姿。

“你,确定死了相公?”太子站如青松翠竹,禁欲的要死

什么意思?

女悦呆了一秒钟,也没体会到太子殿下的深意。

到是羽凰叹了口气,女悦这神女也演的太过,哪有刚死了夫君,就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搔首弄姿的?

女悦也很疑惑,黑帝这是怎么了,当初在丹穴山,不过才见她一面,就将她给强娶了去,如今这都看了半天,难到是她变丑了?

女悦用眼神问问羽凰她的妆容。

羽凰无奈的冲她点头,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既然她没为题,那就是黑帝的问题了。

难到他在人间有了新欢?

还没想完,就见一个女子款款的向着关着她们的囚笼走过来。

好家伙,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像羽凰?

女悦回头看看羽凰。

羽凰无奈冲她摇头,让她勿要轻举妄动。

“太子殿下~”好家伙,几日不见,她这个庶妹这是换了个芯子,瞧这娇滴滴的模样。

羽凰和女悦同时抖了一抖。

“何事?”太子不动如钟

青余假装没认出羽凰,继续矫揉造作的跟苍九阴献殷勤: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有请,说是有大事相商。”

“好,我知道了,这里兵荒马乱,你还是勿要乱走,若是也走丢了……”

太子看一眼囚笼里关着的羽凰,咽下未尽之意。

“是~”娇滴滴款款退下,走之前,还不忘向羽凰投来不怀好意的一眼。

太子又看了女悦一会儿,然后也背着手走了。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士兵过来抬羽凰和女悦的笼子,边抬还边说道:

“这下兄弟们有艳福了,兄弟们哪见过这种绝色的尤物,天下地下都是难寻,啧啧,太子、青王和淮王世子也真舍得,就这么将两个绝色女奴赏给了我们……

布拉布拉~,”其他的话,羽凰和女悦都听不进了。

什么,将她们赏给了百万将士。

女悦和羽凰对视一眼,同时咽了口口水。

这也,太,离谱了!

定又是那个青余搞的鬼。

羽凰突然就明白了青余临走前那个眼神的含义。

羽凰心中大恸,太子一天来看女悦800回,定是也认出了她,那太子殿下知道,青王殿下也一定知道。

可是他不但没来救她,反而让青余过来羞辱于她。

羽凰嘟起嘴,她生气了。

在苍木的头上划下一个大叉叉。

士兵抬着木笼很快上了一辆马车,然后颠簸着运去了军营。

此时的军营,士兵们正举行庆功宴。

士兵们十人一组,二十人一圈,正围在一起饮酒吃肉,庆祝今日的又一次马到功成。

大家燃起了火堆,即使有雄兵百万也丝毫不显杂乱。

女悦和羽凰被驱赶着下车,因为她们都是弱质女流,在这样的男人堆里,用两条腿肯定是逃不掉的。

所以对她们两个并未捆绑。

士兵只是呵斥着她二人自己前行。

羽凰两人先是被带去了最大的一处篝火之处,这里都是军队高层。

青王、淮王世子、狐孤雪都赫然在列。

太子殿下不在,应该被皇后叫去还没回来。

女悦有些失望的与羽凰对视一眼。

羽凰却瞧见狐孤雪冲她打着眼色,让她勿慌,他会想办法救她。

羽凰从层层失望到将希望寄托在狐孤雪身上,狐县令如今一身雪色,与这苍莽的军营有些格格不入,但丝毫不能影响他带给她的安全感。

羽凰放下心来,冲着狐孤雪微微一笑。

那是属于情人之间的脉脉含情。

苍木的脸色更青了一点。

凤眠举起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来,可有才艺,献舞谈唱什么的?“旁边一个副将大声的冲着羽凰、女悦嚎道。

女悦刚想发作。

羽凰拉拉女悦的手,让她隐忍待发,毕竟现在蝙蝠不在,太子也不在,没人可以保下她们。

女悦柔弱的身姿款款下拜:

“将军,小妇人会些舞蹈,可助将军酒兴。”

“好!”副将扬手,示意她可以开始表演。

羽凰亦开口说然:“小女子不才,会谈古筝。”

“好!”场上一阵欢呼

青王、淮南王世子冷眼相待

“上琴,献舞!”一声唱喝

气氛一下就热烈起来,好多外围的兄弟们也湊过来看热闹。

狐孤雪想起身的动作,被羽凰的眼神压下。

两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款款走进包围圈,在这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中间,开始奏乐、翩翩起舞。

女悦起势是敦煌飞天。

她本是神女,跳这一舞乃是信手拈来。

起势造作即是神女本人。

周围的士兵随着乐起舞开,都禁了声响,严肃了神情。

凰本舞圣,乐亦然。

天外飞仙,圣歌仙乐突降人间,余音绕梁,人间回绝。

匆匆赶来的太子都惊呆了,天下间怎能有如此女子?

他梦中的情人。

太子的心就此沦陷。

不管她是不是真死了夫君,又是否带着一个孩子,他,此生,非她不娶。

女悦辗转腾挪,缥缈欲仙,腾云踏雾间好像就要就此离去。

太子一个飞身上前,从空中接下临空坠落的佳人,紧紧护在怀里。

旋转着飘然落地。

此时现场一片寂静,谁能告诉他们,一向长袖善舞的太子怎么也有如此高深的轻功?

还有那场中的神仙眷侣,相配的让大家都生不起妒意。

太子华丽丽的将女悦从场中给抱走了。

临走还狠狠瞪了副将一眼。

把副将都瞪懵了。

他是谁,他在哪里,他做错了什么?

这还是他家运筹帷幄的温润太子吗?

怕不是个假的吧。

那边羽凰的琴声也将近尾声。

羽凰遥遥地与孤雪相望,两人不时用眼神打着机锋,在别人眼中,那就是妥妥的眉目传情。

苍木冷哼一声,对着身旁背主投降的县令酸道:“你和尊夫人还真是情深意重?”

这么一会儿,他们之间神交得有上百句了吧。

孤雪也不辩解,微微一笑:

“让青王殿下见笑了,拙荆一直陷于深闺,极少见人,她一定是吓坏了,才会谈这曲家乡颂。”

怪不得大家都听得泪流满面呢,原来原因在这里。

苍木狠狠将酒杯往桌上一拍:“拙荆?”

孤雪腼腆一笑:“实不相瞒,我与羽凰已与半月之前成亲了。”

“哐啷~”苍木面前的酒水洒了一桌。

凤眠也惊得掉了柱子。

只有孤雪神色平静,站起身遥遥向羽凰伸出手。

羽凰抱着琴,款款向着这桌位尊权贵之处走来,不偏不倚正坐到狐孤雪身旁。

“夫君,我谈得可好?”

“嗡~~~”苍木觉得他脑子什么都听不清了。

凤眠的杯盏打碎在桌上。

原来一切皆已成定局。

苍木猛然起身,跌跌撞撞的走了。

凤眠也失魂落魄让人搀扶着离席。

而在现场的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相视而笑。

终于过了这关。

羽凰跟着狐孤雪回了他的县衙府邸,还住下午他刚安排好的那间最好的房间。

羽凰有些不好意思:

“狐公子,谢谢你了。”

“青小姐,不必客气,”

说完两人都同时一笑。

“我可以叫你孤雪吗?”

“那我就叫你羽凰。”

“好,”羽凰是个爽快性子:“那孤雪能不能找一下,上午给我做吃的那位厨娘,让她简单给我做些吃的,我还一直饿着。”这一个多月,羽凰被苍木带的胃被养叼了,真是禁不住一点儿委屈。

稍微被饿一顿,她就有些受不了。

孤雪轻笑一声,没有恶意:“这简单,羽凰等等我。”

孤雪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热烫的食物:

“这么快?”

“尝尝?”孤雪神秘的一笑。

羽凰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清汤面,劲道的面条上卧着一只金黄焦脆的煎蛋,还散了翠绿的葱花,看着就极有食欲。

羽凰伸吸一口气,拿起筷子就浅尝了一口,然后眼神都亮了。

羽凰翘起大拇指,边吹着面条上的热气边称赞道:“想不到县令府上的厨娘居然有这般厨艺,我可真是有口福了~”

孤雪轻笑一声:“羽凰喜欢就好,不瞒羽凰,这面是我煮的,你若喜欢,以后就不必劳烦旁人,我随时都能做给你吃。

这可是我母上的亲传!”难得孤雪开了一句玩笑

羽凰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再次举起大拇指,囫囵的称赞:“孤雪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将来不知哪位幸运的小姐能嫁给你,享尽偏疼宠爱。”

孤雪的眼色深了深:

“羽凰,如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不知羽凰可还愿意与我,再续前缘?”

羽凰一下羞红了脸,遭遇青狐镇神话般存在的天之娇子当众表白。

让她这颗漂泊无助的少女心剧烈的动荡起来,可想到青御可能对她做过的事。羽凰吃面的动作顿了下来,有些犹疑的用筷子戳戳面条,说了一句与孤雪爱意表达风马牛不相及话。

“孤雪,其实,我这半个多月被青御给软禁了,他……”羽凰还在想着措辞。

孤雪却一下抓住羽凰的手:“我知道,你在他那必定受了很多委屈,帝王的手段,我多少了解一些,他先是给我狐族族长施压,逼迫我家退婚,然后又用巨利诱使青家对他妥协,我不知道那些天你是如何度过的,我只是遗憾没有在你最困难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

羽凰,如果你愿意,我会尽我未婚夫的职责,后半生尽量弥补你,纵然我不能再官拜荣达,但我必能保你一生衣食无忧,日日顺遂快乐。

羽凰,缘分让我们在这里相遇,答应我,让我有机会补偿你,我会加倍爱你,护你,此生矢志不渝。”

一个深情款款的男人,对你说着痴情不悔的誓言。

爱情啊,就像龙卷风般将羽凰整个席卷,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捧上了天。

羽凰的理智告诉她,答应他,你便会一生顺遂,安稳清静。

她的心却在警醒她,木木呢?她最艰难的时期那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少年要怎么办?

最终羽凰还是没有回应狐孤雪有些仓促又迟来的表白。

一个人吃完面条,精神恍惚的坐在窗前发呆。

那个人并没有来找她。

或许,他早就忘记了她,毕竟他是那么无拘无束又放荡多情的青王。

苍木此时已然喝得酩汀大醉,一句夫君简直让他如遭雷击,三魂已去七魄。

苍木独自灌着自己酒,任酒水酒满他的衣襟,和外衫

凤悠不知什么时候进了他的营帐,轻轻服侍他饮酒。

好一朵轻妙解语花。

苍木看着她那张与羽凰7分相像的脸,眼前突然有些恍惚。

就像在苍梧神族那时一样,苍木就一直紧盯着她的脸,彻夜醉饮。

而凤悠也一语不发,直到陪他饮到天明。

次日,天晴气朗。

从太子的营帐传来前皇后惊呼的叫声。

吓得床上的太子和女悦差点从纱帐中滚出来。

儿子突然开窍了,皇后惊吓之后就是老怀安慰。

看一眼,哦,原来是那个被俘虏来的俏寡妇。

她儿子这品味……

前皇后从纱帐中看着女悦的那张脸,好吧,确实是人间极品,与三子那个有得一拼。

可是!

这个是绝对不能当正妻的,听说她还带着一个男童,这要是九阴真得了天下,那最后到底是便宜了谁家,这个绝对不行。

前皇后一时心思翻转。

“母后,儿子一会儿再去给您请安,您看这……”

“哦,那我回去等你,皇儿,你再多睡会儿。”

苍九阴无奈的撇撇嘴,他这母后什么都好,就是一惊一乍的,她这一嗓子差点将他给喊没了,他还怎么睡。

皇后走了,九阴看看身旁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的无辜,额,少妇。

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本殿昨晚喝多了————”

“你这是想不认帐!”女悦横眉圆瞪

那萌态将太子的心,快揉碎了。

“我认。”

女悦安心的重新闭上双眼,将被子全部卷来自己这边:

“那我再睡会儿,哦,对了,鼓鼓喜欢吃玉米和甘蔗,兔子他也会吃上一些,燕子是他的最爱,不过我一般抓不着,所以你记得给他喂食,还有那个被你关禁闭的,要记得给他喝血,不然会死人的,

猪血,羊血,鸡血……他不挑食,你打归打他,可别真让他死了~

女悦交待完重点,便又呼呼睡去。

好像昨夜真将她累得狠了,他刚开荤,自制力尚且差些

苍九阴叫人进来伺候他穿戴完毕,便出门办刚刚女悦交待的事。

鼓鼓这个男孩儿颇有几分像他,长得团子一样,叫鼓不亏。

喂完儿子又想起情敌。

看着被关在笼子里,更精神了的黑大个儿,苍九阴心想,这货是不是更喜欢黑暗,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不管了,女悦说可以打他,那他还对他客气什么,初次见面就敢跟他苍梧前太子抢女人的夯货,该打。

然后就让人打了重楼一顿,然后给了他一碗鸡血。

重楼幽怨的看着苍九阴,默默拿起碗将血饮尽。

一副你怎么随便欺负小动物的谴责表情。

一个眼神换苍九阴又一顿暴打。

重楼这回彻底萎了。

趴在地上,下巴着地,吐着舌头。

不死蝙蝠:我死了~

苍九阴恨恨的重新让人给他盖上黑布。然后神清气爽的找三弟去了。

他的开心快藏不住,急需找一人分享他的快乐。

可一进苍木的门,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只见苍木怀中抱着青家那个送给他的庶女。

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太子匆匆退出苍木的营帐。

这,怎么可能,三弟心中不是只有青家的嫡女吗?

怎么如今却跟这个庶女这样,那样,那————

哦,对了,还有淮南王世子那个竹筐

两件事,不吐不快。

连续攻城4天,今天军队会在淳成休整一天,九阴太子已经将苍冥招被俘虏的消息飞书传信给苍青御,他座下仅他一名大将,要么乖乖投降,要么御驾亲征,可据苍九阴所知,苍青御是不会轻易离开苍京的,因为他回来日短,响应前太子呼声的力量依然庞大,他若不亲自压阵,老皇帝一个反口,这天下可就易主了。

苍九阴本来打算与他二分天下,可看见原来他的声望如此之高,攻打之迅速,那本就是他的天下,不如让苍青御退位让贤,这个不知是从哪里跳出来的大哥,还真是让人讨厌呢。

苍九阴边往淮南王世子那里走,边在心里嘀咕,难到悦儿先遇到的是苍青御,为他所制,所以才会有那么一封信给他?

越想越有道理,苍九阴决定反身回去问问清楚,悦儿该睡醒了吧,哦,还没给她自己喂食,九阴又拐了一个弯,转去了厨房,特别吩咐为女悦做了一份特制的早餐,然后喜滋滋的亲自拎了回了主帅营帐。

女悦被苍九阴进门的声音吵醒,一脸的埋怨:“夫君~,不是说了让我多睡会儿吗?

你怎么又回来了~”女悦的声线绵软,不撒娇的时候都有一种撒娇的媚态,更何况昨夜雨露浇灌,更显娇嫩。

太子都看呆了,要不是多年的储君教养,他可能就要白日宣淫了。

被吵醒两次,女悦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了,就起身坐起来,看到九阴手中的食蓝,想起羽凰说起人间食物吃多会变丑变笨的理论。

有些嫌弃的瞪向苍九阴:“夫君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女悦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她这样是太美了吗?他居然想将她变丑。

女悦恨恨的扭头,甩出一声道:“今日你若不让我饮花露,我就让你好看!”

苍九阴一惊,什么,悦儿居然真是饮仙浆玉露,可这是人间,也没有啊。

苍九阴板起脸色:

“悦儿不许胡闹,现在已过巳时,哪里还有花露,再说那东西哪能饱腹,快下来吃些东西,不是还要去找青家小姐续话的吗?

你不吃早饭,到时候去到县衙闹出笑话,丢的可是本太子的脸。”

女悦看着对她说出此话的烛龙都惊呆了,他居然不顺着她!

他居然还敢教训她!

这还是那个爱她如命的,爱到处点灯的创世之神烛九阴吗?

哦,是她睡糊涂了,他不是。

那货还在沉睡呢。

女悦人间清醒了,穿好衣服,乖乖走来桌前,默默吃着苍九阴给她带来的早餐。

都吃哭了。

变丑和好吃之间,女悦是左右为难。

苍九阴看得火大,一撩帐帘就先出去了。

吃个早饭都给他闹脾气。

看来明天得早起为她收集花露了。

妻管严太子又拐去了苍木营帐,想着三弟这酒也该醒了,再和那个庶女厮混,也得顾些军务。

现在不比之前,他做甩手掌柜可行,如今战事瞬息万变,三弟还是勤勉一些,也免得被美色所误,遗误军机。

军机处大营,苍九阴进来前,狐孤雪和凤眠早就在赫然在坐了,两个男人之间气氛不太对,谁也不理谁。

到是苍木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悠悠的晃进来,手中还环抱着青余。

他脸色泛红,显然是饮了一夜的酒,彻夜放纵。

苍九阴皱皱眉,不赞同的说道:

“三弟,军机要处岂能有女子,青余,这些你也不懂吗?”

青余轻轻的将苍木扶到座位上,款款向太子赔罪:

“太子殿下,奴婢知道了,这就退下。”说完还不忘与苍木眉目传情一番,才妖妖娆娆的退出去。

苍木敞着胸怀,里面的中衣繁乱,眼神盯着青余出去的方向还在出神。

“三弟!”

没反应。

苍九阴不再管苍木,与凤眠和狐孤雪商讨起淳城接下来的战后整顿。

三人一商量就是一个上午,规划了大半,将由淳城的县令狐孤雪亲自监督施行。

苍九阴爱才,觉得让狐孤雪只当一个边远小城的县令实在屈才:

“孤雪,不如随大军而行,待我重得天下,朝堂必有孤雪一席之地,以孤雪之大才,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这饼画的不可谓不大,孤雪低笑一声:“太子殿下过誉,雪必为殿下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只是家中妻子新嫁,不忍两地分居……”

苍木有了些反应,转头看向狐孤雪。

“那好办,就让尊夫人随军做行军夫人好了,”

“谢殿下厚爱。”狐孤雪喜滋滋的将这个好消息带回府中。

羽凰听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孤雪提到青王不成样子,在军机要处也要与女人纠缠时,羽凰抬头看向他。

问了句,那女人可是青余。

狐孤雪看不上那庶女的做作姿态,挥袖不愿多提,但言语之间却是默认了他们之间耐人寻味的关系。

羽凰又失了神,唇角扯出一抹凄凉的笑。

既然是随军夫人,那以后,就免不得会经常见面。

到时…….

也没过多久,女悦就带着鼓鼓先找上了羽凰。

女悦也听说了羽凰已经嫁给狐孤雪要随军出征的事,女悦不禁疑惑:

“羽凰,咱们不是昨个儿才刚到淳城的吗,你什么时候嫁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羽凰一把捂住女悦的嘴:

“这是狐公子为救我想出的计谋,没见那些士兵将我们关起来,想将我们冲作军妓吗?

悦儿是你幸运,被太子殿下怜悯,可我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那下场~”羽凰身子抖了一抖

“有那么严重吗?

我看太子和青王殿下都认识你,还能让你落得那种下场?”女悦对羽凰危言耸听的说辞有些不信。

羽凰的心凉了凉,低下头嗫嚅的说:

“可你不是见着他们是怎么作践我的,将我关在笼子里不说,还要让我当众献技,那跟妓子又有什么区别?”

“也许他们也不知道呢,当时淳城那么乱,抓住了2个绝色女子,按照人间的思路,供给统帅取乐也算合情合理~”

“可你也见着青余那个与我几分相像的庶妹的待遇了?”

女悦点点头:“你那庶妹也忒没原则,本来说是一直伺候太子,结果昨夜不知怎么就去到青王殿下的床塌了,这不,青王今早刚将她收房,听说就连商议军机要事都要带在身边呢。

羽凰,人间这个青王,应该不是青帝,额,也不对,我听说天上那个青帝也是糊涂,自从你下凡渡劫,他就封了个侧妃……”

女悦还在说什么,羽凰都已经听不见了,她只听见了,今早将她收房。

风流的苍王殿下也终于决定娶亲了吗?

真好。

以后有人管束他,他该不会再流连那些雪月之地……

羽凰抹一把眼角要溢出的泪,强颜欢笑的对着女悦说道:“悦悦,我们别说他们了,你来为我绾发,既然要扮演县令夫人,就不能失了体统。

孤雪为我要应付太子、青王那些人,做为降将,他本就不易,我不能再拖他后腿。”

“你决定了吗?”女悦觉得羽凰的决定还是有点草率。

羽凰点点头,“我从青家出来后,漂泊以久,如今在这偏远地区重遇故人,这便是我们的缘分。

孤雪从小就与我定亲,是青狐镇不可多得的少年郎君,能做他的夫人,是我的功德。

如今,以我这……不甚清白之身,孤雪还肯让我做他的正妻,我已该心存感激,怎么还能不甘怨恨?

羽凰突然就自馁起来。

女悦也不知再怎么劝,只能拉着她的手,“走,我们出府去看看。如今大军在淳城休整,百姓不受战事牵连,淳城还是欣欣向荣之貌,羽凰,我们出去逛逛,你若不开心,我们可以继续流浪,像从天御那里逃出来一样,我们可以继续逃啊。

天涯海角都有我陪着你,岂不快哉,让那些臭男人们去争天下去吧。

我们啊,就只吃喝玩乐,好不好?”

羽凰的心情好了那么一丢丢,跟着女悦,手挽着手,就逛起淳城的街市。

淳城不比青海城,那是青王的封地,繁华程度不亚于苍京,这里毕竟是边远小镇,虽不如青海城繁华,到也别有一番风味。

羽凰来到一处发簪的小摊前,看着上面各式的发簪,想到昨夜见到孤雪时,他的头上只用树枝简单的别了一下,应该是兵荒马乱之际,发簪掉落,随意就地找了根树枝将就。

羽凰拿起一只白玉狐狸的发簪,拿在手中把玩。

“夫人,咱这里的玉簪都是顶好的,是出自镇上手艺最好的玉娘之手,姑娘若是喜欢,就买一枝送给夫君,他一定会获得幸运~”

“好,那————”

“夫君?幸运?”只听旁边冷哼一声。

这声音。

羽凰转过头,一眼看到身旁随意拿着根木簪把玩的苍木。

只见他脸色不好,嘴角冷笑。

羽凰忙低下身冲他一福:“青王殿下。”

苍木也不让她起礼,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尤其是看到她的绾发后,眼神变得愈发冷凝。

“果然嫁人了,连礼术都懂了许多,怎么,今天休沐,你那夫君没有陪你?”苍木脸上的讽刺愈浓。

“夫君事忙,不比青王殿下。”

羽凰可不是软呼的性子,让他一两句还行,再多,可就得还嘴了。

“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殿下~”这时,青余突然从远处跑过来,一把抱住苍木的胳膊,撒娇着说道:

“嫡姐也在啊,听说你与狐公子喜结连理,妹妹还没道一声“恭喜”,嫡姐终于得尝所愿,这下哥哥该伤心了,就是不知狐公子知不知道嫡姐与陛下的关系,嘻嘻~”

青余天真的咽下,欲要出口的不伦之词,反而更加引人遐想。

羽凰不愿与这个庶妹多做口舌之争,拉上女悦就要错身而去。

“夫人,这簪子~”

小贩叫住羽凰。

“给我包起来~”

“呀,是只狐狸呢,做工真好,嫡姐可真爱姐夫,连发簪都与姐夫的姓氏相得益彰~”

“你这个女人怎么话这样多!”女悦实在看不下去了:“信不信我让太子殿下将你赶出军营!”

“好大的口气!”一直沉默的苍木突然说话了

女悦怒瞪着苍木,手抖的就想放蝙蝠。

可惜今天光带了鼓鼓。

女悦看一眼鼓鼓,鼓鼓接收到娘亲的攻击眼神,往后退了两步,顶着大脑袋就向着青余撞了过去。

女悦突然捂脸。

苍木扣住鼓鼓的脑袋,也不用力,但他就无法再继续前行:

“你,你们欺负姨姨,看我不撞死你们!

呜呜呜~”鼓鼓还是个爱哭的包子

“快放手!”羽凰连忙让前拍掉苍木的手背,将鼓鼓抱过来,焦急的问道:“鼓鼓没事吧,姨姨没事,姨夫会替姨姨出气!”

鼓鼓看看皱着眉头的苍木,懵懂的点点头。

不知是谁通知了县令,说他的夫人与青王的新宠在前街发生了冲突。

所以狐孤雪赶到的时候,手中还拿着沾了墨水的毛笔。

羽凰看到狐孤雪便笑了。

上前一步,替他理好衣衫,又从他手中接过毛笔:“怎么冒冒失失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沉稳的县令。”说完还替他重新绾好发,插上她新买的狐狸玉簪。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个漂亮清贵的俊秀公子又回来了。

羽凰对着孤雪,扯出抹满意的笑容。

孤雪也与羽凰相视而笑。

夫妻恩爱。

好一对少年夫妻。

苍木一甩衣袖,也不管青余就愤然的走了。

青余小跑着跟上去。

“夫君,你…….”

苍木的身体晃了晃,青余适时的扶住,然后两人相携继续往前走去。

羽凰看青王、庶妹走远了,才拉开了与狐孤雪的距离。

孤雪的眼神颤了颤,然后神色如常的问道:

“怎么从府里出来了,是闷了吗?”

羽凰指了指身旁的女悦。

孤雪了然点点头:“那需要我陪你们逛一会儿吗?”孤雪无论什么时候分寸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让人生不起厌烦。

“不用了,我们女儿家还有好多悄悄话要说。”羽凰俏皮一笑,然后挽着女悦的手就向前行去。

狐孤雪站在原地目送自己的‘夫人’和友人远去,一直到看不到她们的背影才又重新回了县衙。

今日的县衙其实很忙,太子来到淳城,颁发了一系列的新政,比起天高皇帝远的青御帝,这一系列政策显然更加惠民。

狐孤雪叹息一声,没关系,他们来日方长。

太子虽封了他为随军御使,负责战事监察,但淳城的百姓他也要先安顿好了,才能随军行走。

太子很重视他。

对他给予重望。

狐孤雪摇摇头,轻笑着回了府衙。

而苍木那边显然就非常不乐观了。

苍木又急行了几步,十在气不过,对着身边紧跟着他的青余说道:

“你先回军营!”

青余顿了一下,点点头应下。

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苍木几个跨步消失在原地。

羽凰挽着女悦刚走了几步就兴致缺缺。不知道为什么,她自从听说苍木纳了青余之后就一直是这个消积的状态。

明明她们只是好朋友,明明,她其实没有任何立场管他。

明明————

“青羽凰!”是苍木,他其实很少叫她的全名。

青王殿下怒气冲冲的走向羽凰,一把拉起她的手腕就要往前走。

女悦刚想要拦,羽凰冲她摇摇头。

然后羽凰被苍木拉着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一处隐蔽的胡同。

苍木一把将羽凰惯在了墙上,又用手护住了她的头,一手支着墙,将她整个困在他的臂肘肩,苍木眼含痛苦: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羽凰假装听不懂。

“你,为什么嫁人!”

“我……”

苍木突然低下头,含住了羽凰的唇,将她即将吐出他爱听的,不爱听的统统吞进口中。

羽凰挣扎两下,便任他去了。

好一会儿,苍木才抬起头,唇色嫣红,比他的脸色更艳:“其实你是骗人的对不对?

这半个多月,你没有跟狐家那个在一起,也没有离开青海城离开我,对不对?

凰儿,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苍木看起来痛苦极了,羽凰有些不忍,想拍拍他的背,可他已经有了青余。

那她……

羽凰硬下心肠:“我没有骗你,我一直都跟夫君在一起————”

苍木的眼神狠戾起来,大声的冲着羽凰咆哮:“不准你这么叫他,我才是你的男人,难到你都忘了,梦中我们做过的事?”

羽凰不自然的撇开了头:

“那怎么能做得了数,苍木,你别幼稚了,那只是你的梦,都是假的————”

苍木抬起羽凰的下颌:“你看着我的眼睛,再重新说一次?”苍木的眼神饱含深情。

羽凰心惊的又低下头:“我不说,我跟孤雪已经成亲了,苍木,我们还是朋友。”

“去他么的朋友!”苍木一拳锤向墙壁,将石头都拍落了几颗。

他的手一定受了伤。

羽凰心想

“为什么,你不直接冲着我来?”羽凰扬起头,想要看看苍木手上的伤。

被苍木一把甩开:“你还在乎吗?

狐,夫,人!”苍木一字一顿,仿佛说出这几个字中都带着他的鲜血。

羽凰重新看进苍木的眼睛:

“青王,你并不是我的谁,我也从来没有承诺过你什么————”

“那你还跟我走?”

“我不过是暂时避避风头”

“那我们在青海城的那一个多月~”

“我们是朋友,这不是你说的吗?”羽凰逼视着苍木的眼睛,问的认真

“可我对你的心意,我不相信你一点儿都感觉不到?”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青王殿下不是也已经另结新欢,纳了我的庶妹?”

“你在乎?”苍木看进羽凰的眼底。

“当然!”

苍木刚要欣喜,便被羽凰接下来的话彻底打入万丈深渊。

“我夫君答应过我,永不纳妾,我也最讨厌三心两意的男人。

青王殿下做朋友没什么,但做夫君,就太不够格!”

苍木失望的垂下手臂,重新站直了身体:

“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就不曾将我纳入选择的范畴?

毕竟我一直花名在外,无论是曾经的苍梧三皇子还是如今起兵造反的青王。”

“不错,苍木,我没办法跟我的庶妹共事一夫,也不可能抛弃我自小就定下的未婚夫,我们有缘做朋友,却无缘做夫妻。

青王,保重。”

羽凰说完最后一句,便绕过苍木走出了这条狭窄的小胡同。

女悦在胡同口等她,然后两女一同手挽着手离开了这里。

苍木苍凉的笑笑。

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介意这个,那她还跟他一起逛青楼楚馆,她介意这个,还愿意因为他一句话就逃离了青家。

她介意这个,她刚刚还让他那么吻她……

他的凰儿啊,就连撒谎都撒的这么拙劣。

苍木用拇指抹一下下唇,回味着刚刚姣好的柔软,跟梦境中的一样甜美。

还说不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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