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树林中先后窜出两道身影,伴随着灵力相撞、兵刃相交之声,落在珏萼宗前的空地上。前一人站定,转过脸,目光冷傲。
木槿然一惊,立刻认出这人就是先前与蓝音遥交手的长孙英。那么追杀他的人定是裘潇潇!
木槿然急着证实自己的猜想,不自觉地把头往外多探了一点。那长孙英雄鹰般的凛冽的目光射过来,他心一惊,来不及缩身,已被闪身而来的长孙英扔了出去。
他哎呦一声,仰倒在地上,连声哀叫:“你这人就不能轻些!我又没看你,干嘛那么激动!”
裘潇潇抱着手臂,眯起眼看了一眼,见是木槿然,捂着嘴笑道:“哟,你小子怎么来这了?”
木槿然虽然狼狈,但却丝毫不绝尴尬,拍拍衣裳尘土,站起来,对裘潇潇说:“姑娘,我去漱玉梦找你的师父,结果大婶告诉我,你师父出来寻你。现在见了你,你师父哪去了?”
裘潇潇脸色大变,“什么?!我师父寻来了!”
木槿然点头,“是啊,他担心你出事,便出来寻你助你。你为何一副心如死灰之样?”
裘潇潇哪里还有闲情聊天,恨不得拔腿就跑。她刚一转身,远远地,传来一声亲切的问候。
“潇潇,你要往何处去?眼下敌人就在眼前,你迟迟不杀,是于心不忍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后者,师父来助你;若是前者,师父便替你杀了他。”
话音刚落,木槿然就见裘潇潇身边站了一个人,黑衣融于夜色,一条若隐若现的凤凰,随着他的动作,流光溢彩。
木槿然刚要开口,只见那刀枫玥只足不点地,几息之后,越过他,掐住了长孙英的脖子,看也不看,由长孙英挣扎。
“刀前辈,晚辈有事相求。不知道您是否知道韦若烟韦前辈的下落?”木槿然不想干涉她们的恩怨,也没有能力干涉。
刀枫玥缓缓扭头,看向他,冷声道:“不知。”
听她不知,木槿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走。
只听一声厉喝,阴风拂面,木槿然睁圆了眼睛,一动不不敢动,被擦身而过的利斧吓了一跳。
刀枫玥拿着斗笠,轻轻拨开疾攻而来的斧头。
“刀枫玥,松手!”来人咬牙道。
刀枫玥冷笑一声,“他欺我徒儿,我无论如何都容不下他。”
木槿然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剑拔弩张,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人误杀。
树影婆娑下的林中缓缓走出一人。
木槿然死死盯着来人,谁料对方一个闪身,居然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拼命挣扎,奈何他力气极大。他的打抓完全就是搔痒痒。
“你若不放了我徒儿,我便杀了他!”
木槿然满脸涨红,为了活下去,他只得拼死一搏。从腰后拔出竹棒,快速往他额侧击去!
刀枫玥轻飘飘地挥手,扔开了长孙英。随后一步步走向他们,“你们若想安稳,就放开他。我可以放过你徒儿,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他绝不能出现在我徒儿面前,否则无论如何,他必死无疑。”
木槿然落地,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空气。两人还在对峙,他瞅准时机,悄声离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身在珏萼宗大门口,若是太过放肆,哪里还能有命活。
“真是够倒霉的!”
木槿然背着白寻真在树林里走着,走一段便回头观察有没有人跟上来。
他自言自语着:“到底是为什么,谁来都能打我一巴掌!难道我人缘差得没人愿做我的朋友?不应该啊。我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呀!”
他一边想,一边蒙头走着,不曾注意脚下,结果脚下被树干一绊,他踉跄几步,差点摔倒。稳住身形后,低头一看,“啊”的一声,惊了一跳。
“蓝音遥!”
木槿然把白寻真放在地上,又扶起蓝音遥,检查他是否还有呼吸。确认他暂无大碍后,木槿然松了口气。
伤员两名,为了能带走两人,他只得委屈蓝音遥,多受些苦。
他背上背着白寻真,手上抓着蓝音遥双脚,拖着他往前走。
林中败叶深厚,少有巨石,除了弄脏衣物,别无弊端。
韦若烟的线索断了,两人又都受了伤,为今之计,必须找到医馆,为两人治伤。
密林浓雾,狼嚎鹿鸣,走的日子越长,木槿然越发觉得白日的时间越长。枝叶遮天蔽日,几乎看不到天空。
木槿然累了便坐下休息,饿了便在林中猎一些小兽充饥。
也不知白寻真是中了什么迷药,居然睡了这么久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能睡这么长时间那会是什么迷药,是法术呀!可惜他修为还未恢复,无法助他苏醒。
不知又走了多久。木槿然误打误撞,回到了断魂山。而从他进入林中,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内,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木槿然见山坳处的寨子,不敢踏入,于是便原路返回,退得远远地,绕开断魂寨,往倚金阁的方向走去。
然而此时的倚金阁,因为蓝音遥的失踪,已经不复往日热闹。阁内冷冷清清,侍从们也都不见了踪影。
他将白寻真和蓝音遥放在巷子里,搬了些竹筐、木板挡住两人,便只身一人走进倚金阁。
“有人吗?有人吗?”
他喊了几声,无人应答,便上了二楼。
根据记忆来到了江清月的房间,推开门,里面香炉缭绕,氤氤氲氲。他屏住呼吸,深入屋内。拨开珠帘,他探头往里一看,只见榻上正歪着江清月。他手里摇着折扇,十分惬意。
木槿然吁了口气,跨步进去,不管江清月是否睡了,高声问:“你这里为何如此冷清?”
江清月闭着眼,慢悠悠地说:“你把他们俩藏哪了?你可知道,你闯了大祸。如今蓝家四处寻找蓝音遥,后来从珏萼宗里得到消息,是你杀了他。现在蓝家下了悬赏令,只要杀了你的人,金银财宝,要多少有多少。”
木槿然大惊,“怎么会这样!我没杀他!是他晕倒在林里,我还救了他呢!”
江清月笑道:“你如今百口莫辩。除非蓝音遥亲口说出真相,否则这些都是你的片面之词,蓝家哪里会放过你。”
“那你呢?你这里发生了什么?”木槿然奇怪地问。
“我派他们出去寻找蓝音遥,如今仍未有消息,谁敢回来。”
木槿然后退半步,警惕地盯着他,“我瞧你的态度,一定猜到了几分真相,为什么还要这样装模作样?”
江清月睁开眼,坐了起来,“你说的哪里的话。我虽然知道,但毕竟也是猜测,若蓝音遥有任何闪失,我也难逃追责。”
“你若是蓝家的人,现在为何不将我捆了?我想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早就准备好了一个陷阱,若我带着蓝音遥走进来,你既可以讨蓝家欢心,也可以威胁我;但现在我只身一人,你预备怎么做?”
江清月收起折扇,“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遮掩了。你若想还自己一个清白,留下白寻真。我可以帮你。”
“休想。”木槿然义正词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找到白姑娘。”
江清月收起了笑容,“木槿然,我同你说说笑笑,是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你若不肯配合,那我只好拿住你去换情分了。”
木槿然知道自己敌不过他,也不说话,心中惦记着该白姑娘和蓝音遥的安危。若没注意他们两人,他很难洗脱冤屈。
江清月铁了心要困住他,在屋内设下结界,不说一字,走出了房间。
木槿然四处看着,试图寻找一个突破口。这江清月十分谨慎,连窗户上也不曾落。
正当他束手无策之际,有人破窗而入,跳入屋内,在他惊诧的目光下,拉起他的手腕便纵身跃出了窗外。
木槿然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具,低声唤了一声:“木石,是你吗?”
木石沉默不语,但木槿然已经确认他就是木石,心中十分欢喜。
“木石,为什么你总能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已经两次了!我非常想感激你,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木石喉结动了动,酝酿了好一会,才说:“我并非特意来救你。我是为了白姑娘而来的。我不能看着她陷入危险。”
木槿然失落地哦了一声,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那天你们在山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木石沉默半晌,思量后道:“沈公子消失了。”
“还有呢?”
“没了。”
“怎么能没了?沈公子不是出现了一会,你们说了些什么?”
木石一阵无言。良久才道:“沈公子说的话,我怎么知道?”
木槿然恍然大悟,尴尬地笑了两声,结束了这个话题。
木石抱着木槿然在巷子里穿梭,耳畔风呼呼,天边月圆圆。不知到了何处,木槿然双脚落地,木石一句话没说,又消失在了巷口。
木槿然挑挑选选,择了一个能藏住自己的筐子,蹲在地上,倒扣罩住,一动不动,等着木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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