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步履维艰

转眼间,已经到了一九四零年四月,苏州,天空微蓝,空气中夹杂着香草的味道,如初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温婉,善良,浅浅笑起来微甜,偏瘦,依旧不大爱说话,扎着一条麻花辫,穿着表哥破旧的衣服,好在她会在破的地方绣上一些纹饰,裤腿和袖子太长她也会裁剪一部分,整体没有突兀感,反而有些莫名的美感。

她做了早饭,听到正堂门开的声音便端着饭走了进去,拿了碗筷往正堂走,还未进屋便看到表哥(急性子、鲁莽、有正气,身体壮实)急匆匆的一越而进,随即,她也走了进去,开始盛饭便听到。

孙振:“爸,我要去当兵了”!

孙甲富(火冒三丈):“什么,不许去”!

孙振(着急):“我都已经十七了,不用你管”!

孙甲富:“你大哥现在留洋在外,学什么医术,现在家中只有你一个,你又要走,你让我怎么办”?

孙振:“不是还有如初吗”?

孙甲富(气的发抖,拍桌子):“这饭也别吃了”!

如初刚盛好饭,摆放好,只见表哥气冲冲的往外走,表叔已气到面部表情抽搐。

如初赶忙打开椅子旁边的柜子,从中拿了紧有的两块大洋和一些铜币(这些都是表叔专门放到这里找给人家用的,其它已经被表叔藏了起来),她飞似的出了门追上表哥。

如初:“表哥,先别走”。

孙振(转身,气冲冲):“什么”?

此时,如初已经拉起表哥的手,钱放到表哥手中。

如初(浅浅笑,微甜):“表哥,路上记得买早饭”!

孙振(些许激动):“呃,呢”!

如初:“记得早点回家”。

孙振(激动):“我去参加**,可能会去外面打仗…,应该没几年就可以结束,到时我就回来了”。

如初(激动):“是,表哥,你先走”。

如初看着表哥转身向前走直到背影模糊,她便也转身回到家中,看到表叔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

如初:“表…表叔,吃饭吧”。

孙甲富:“我看你的脑子里是装了浆糊吧,吃,吃你就知道吃”!

如初默不作声,她倒了杯水给表叔,收拾了桌子,饭又端到厨房,收拾了一下,走进院子,偷偷看了正堂中的表叔,表叔依旧那样坐着。

如初默默的收拾了屋子,整理了脏衣服去了院子洗好,随后,清扫了院子,走进正堂开始做瓦罐,她摆放着,这时听到:有人吗?她快步走进了院子。

妇女(年长,嘴很大):“你家是做瓦罐的吧”!

如初:“是”。

妇女:“你给我做三个吧,我把三个人家的住处都告诉你”。

如初:“大婶,您先进屋我们慢慢说”。

妇女跟如初进屋,在此期间妇女说了两家的住处和姓氏,进屋后,她请妇女先坐,拿杯子准备倒水。

妇女:“姑娘,不用了,说完就走,我还有事哩”,随即她站起。

如初:“大婶,您说”。

如初记着妇女说着,随后,拿出她亲手写的收条。

如初(浅浅笑):“大婶,咱们先付钱吧”!

妇女:“姑娘,这一下做了三个,钱能少点吧”。

如初:“大婶,已经很便宜了”。

妇女:“的确,你家是我去的几家中最便宜的,就不能再少点”。

如初:“大婶,真的不能了”。

如初看到妇女慢悠悠的拿出钱,数了三遍才放到桌子上。

妇女:“你再数数”。

如初:“大婶,不用了”

如初把收条给了妇女

“大婶,麻烦您把收条给他们”

妇女:“放心吧,都一片的,我顺路捎给

他们”

“七,八天对吧”

如初:“是的”。

如初送走妇女,她便又回到正堂,钱收到椅子旁边的柜子中,开始记录日期住处姓氏,大概送去的日期,随后,她便推着简易小车走进后院,草棚下是一个不算太大的炉子,她摸了摸不热了,小心翼翼的拿出瓦罐,放进简易小车,来到院子里,她走进正堂。

如初:“表叔,我去送瓦罐了”。

孙甲富(稍稍回过神):“嗯”。

如初看了下记录记住住处和姓氏便推着简易小车出去了。

如初现在对街道,路线,抄小路之类的心中都有数,不一会,她便送了两家。

如初送下家时,不经意间看到穿着**衣服的士兵分成两列极速前进,不知去向哪里,她赶紧靠边站,幸好车小,躲过一劫,等全部走后,她开始继续前往下家,猛的又停下,默念:忘了看看队伍中是否有表哥了,她回头,队伍已没了踪影。

她继续送瓦罐,送完之后,走向回家的路,望着绿绿的树,青青的草,些许美丽的花,浑身很是舒服,走了回去,她放下简易小车走到正堂便看到表叔在做瓦罐,伸出手帮忙拿已经做好的,摆放好位置。

孙甲富(若有所思):“他真的走了”?

如初(点头):“是”。

表叔他不再说话,如初也走出了这个屋子,去厨房准备了午饭,随后,她端进正堂,盛饭,摆放。

如初(浅浅笑):“表叔,吃…吃饭吧”!

表叔依旧在做瓦罐没有说话,如初走到表叔旁边抓住他的一条胳膊慢慢抬起并放进一直摆放在这里的水盆,表叔的一只手渐渐有些干净,她听到表叔咯咯的笑声,随即,看到另外一只手也进了这个盆中,开始在水中交错,手逐渐干净,她拿了布给表叔。

孙甲富:“你傻不傻,去吃饭吧”。

如初点头,两人便坐到饭桌下的椅子上开动了,她能感觉到表叔心情稍好一点,午饭过后,她收拾了桌子,去厨房洗了碗。

她走进院子中偷偷看向表叔,看到表叔坐在椅子上休息,随即,她又回到了厨房小憩片刻。

这一天,她就在这种气氛有些压抑甚至有时有些喘不过来气中度过,晚上,她向表叔道别回到厨房关了门,点了蜡烛,沐浴,坐在凳子上发呆,随后,吹了蜡烛,她摸黑走到窗户边,打开,看夜空,星星眨眼,一轮弯月,依旧明亮,洁白,她把自制吊坠取出举到月光下,闭上双眼,用心跟月亮诉说:

表哥早日归家,表叔恢复如常…

如初就这样过着,一天、两天、三天,十几天过后,她感觉到表叔的心情好多了。

四月二十多日,天空湛蓝深邃,有些许白云在游荡,空气中混合了青草和花香味,如初向往日一样做了早饭,端进正堂,盛饭,摆放。

如初:“表叔,吃饭了”。

孙甲富:“嗯”。

他们便开动了,早饭过后,她收拾了桌子,去厨房洗了碗,收拾了屋子,叠了干净的衣服放好,拿了脏衣服去院子中洗好,清扫了院子,缓缓走进正堂。

孙甲富:“如初啊,你去送瓦罐吧”。

如初:“是”。

她看了记录记了住处和姓氏便搬了瓦罐走进院中放到简易小车上,全部放好后,她便出发了,没一会的功夫,她已经送了四家,准备送下家时,她抬头仰望天空让自己神清气爽,看到一条长长的黑尾巴在空中划过,她不再看天空,继续送瓦罐,心中默想:难道这就是流星,听母亲讲过,未曾见过,好像不是黑色的。

路人(中年男人):“姑娘,你没长眼啊,都走到我身上了”!

如初(紧张,停步):“对不起”。

路人(拍拍衣服):“走吧,走吧”。

如初:“谢谢”。

如初有些不太好意思,继续赶路了,不知不觉又送了几家,还差一家没送,她便加快了速度,全部送完之后,她露出笑容,甜甜的,她便向回家的路走去。

她一路望着绿绿的树,美美的花,闻着青草与树木的清香,不时会飘来淡淡的花香,她如痴如醉,慢慢悠悠推着简易小车走着,突然,听到震耳欲聋的声音,离这里还挺远,她内心猛一惊,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走去。

她走了没有多长时间便感受到后面有很多人,一眨眼便已经超过了她,她看到一个个灰头土脸,衣服也是脏脏的,有的脸上有些血,有的衣服上也有血,他们还很嘈杂,嘈杂中带有惊恐声,哭泣声,她听到:天上掉大石头了,是巨大的铁块…。

如初推着简易小车奔跑了起来,人很多时快时慢,很是着急,她和简易小车被人流挤着,时而左边,时而右边,有几回显些侧翻,她便随着简易小车不容易的走着,终还是走向了回家的街口,街口也有很多人,有的甚至还拎着箱子,她挤了进去,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孙甲富:“如初啊,这里”,如初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如初:“表叔”。

如初很费力的推着简易小车向表叔靠近,人流很猛,她差一点就摔倒。

孙甲富:“快跟我走”。

如初:“简易小车还没有放回去”。

孙甲富(随着人流走):“先放这,随后再取”。

如初:“是”。

如初费劲走着想把简易小车靠在不碍事的地方。

妇女(中年,埋怨):“姑娘,你不想走,不要阻拦我的路”。

如初(不好意思,紧张):“对不起”。

如初想让路,但人流很猛,简易小车重重的摔在地上,小车完全被人流踏坏了,粉碎了,她也被人流挤着往前拥去。

孙甲富:“如初,我在这”。

如初:“表叔”。

如初离表叔有些距离,她被左挤右拥,终于,走到了表叔身边,她看到表叔竟然拎了箱子,他们两个人随人流向前涌动。

如初:“表叔,我们不回来了吗”?

孙甲富(人流很挤,激动,有些说话不连贯):“是…飞机,是炸…弹,会毁灭,会…死…死人的”。

如初(有些惊慌,依旧顺着人群走):“什么”?

孙甲富(害怕):“我逃…难时见过,不是亲…亲眼所见很难想象,我当时离的远…不然…不”。

话音未落,如初便听到不远处有轰鸣声,她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一双翅膀的东西在半空中盘旋,人流像疯了似的四下逃窜。

如初紧跟表叔,她看到有些人拿了铁锤,大石头、铁钳,小吃摊上的巨型擀面杖等走向前方轰鸣中,此时,她跟随表叔拐进另外一条街道,还是可以听到:我要把它砸下来,它还能有我的铁钳厉…厉害,用我的擀面杖悠下…来,它…

如初紧接着便听到振聋发聩的声音,街面瞬间乱石四飞,她被石头撞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她又听到振聋发聩的声音,一声,两声,就在她前面没有几步的地方,随即便是轰鸣声,渐渐远去,她很害怕,惊慌,不敢站起来,就趴在地上,她听到嚎啕大哭的声音,年长者带有惊吓踉跄的叫喊:他死了…他们都死了,很多人都死了,年轻人惊怕哀嚎的声音,久久不能平静。

如初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慢慢站起,她的手和胳膊都有些擦伤,不太严重,衣服很黑,她便看到眼前这一幕,横竖躺在地上的人,有的胳膊已不知去向,有的单腿或者双腿不知奔向哪里,有的浑身焦黑,有的流很多的血,一动不动…,前面不太远的地方有个巨大的坑,房屋坍塌很多,她惊诧到无语言表,呆呆的伫立着,不知过去多久…

她渐渐缓过来一些,但依旧惊吓乃至有种莫名不能呼吸的感觉。

如初(嘶声力竭):“表…表叔”!

她没有听到回音。

她不顾一切的来回乱窜,这条街几乎跑了数十圈,她莫名走进右边一条窄小的过道中,有很多乱石,还有东倒西歪的人,几乎和刚才那条街没有区别,她走着走着。

如初(依旧嘶声力竭):“表叔,表叔,你在吗”!

她听到一个很微弱的声音:“如…如初啊”。

如初寻着声音走去,她看到一块很大的石头压住了表叔的腿,背面朝上,腰上还躺着一位年轻男人,胸口流了很多血,脸上有的地方很黑,衣服有些黑,一动不动。

如初:“先生,请您让一下好吗”?

年轻男人依旧安安静静的躺着。

如初(激动,紧张):“先生,先生,先不要睡觉,麻烦您让一下”。

孙甲富(气急败坏,声音依旧微弱):“如初,你先把他移开呀”。

如初:“是”。

孙甲富:“哎”。

如初:“先生,我先扶您起来”。

她慢慢扶起了年轻男人,有些沉,她缓缓把年轻男人移到旁边的地上,年轻男人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如初看到那块大石头,她用了很大力气,石头纹丝未动。

孙甲富:“你去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锤头”。

如初:“是”。

她找了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面部铁黑的锤头,她拎着锤头走到表叔那里,小心翼翼的锤那块石头,一下,两下…巨多下后,大石头裂开了,她慢慢把石头一块块的移走,扶表叔转过了身坐下,但表叔的左腿不能动,衣服有些黑,表叔四处张望。

孙甲富(眼冒金光):“我的箱子,我要我的箱子,我…我的箱子”!

如初在这周围仔细寻找,在一条胳膊旁边,她看到了一个黑乎乎,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洞,提手她认了出来,那是当初提手破旧,她用破布绣了纹饰绑在了上面,纹饰半面已经黑糊,另半面还能稍微看清一些纹饰和布。

如初抬着这个箱子来到表叔面前,轻轻把它递给了表叔,表叔已然已认出了箱子,打开了它,里面也是焦黑一片,表叔反反复复摸索了几遍,只摸出了四块大洋…

孙甲富(痛哭,嚎叫):“我的大洋啊,我的大洋…”。

如初(不知所措):“表叔,那位先生”。

孙甲富(气的发抖):“傻子,傻子,他和你的父母一样都死了”!

如初(受到巨大的打击,脚步踉跄):“这,这就是死,他们都死了”。

如初很是震撼,她想到了父母,一起走进那里的同伴,这里的种种…,眼泪竟然不住往下流,内心在滴血…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暗了下来。

孙甲富:“如初,我们回去吧”!

如初没有回过神,没有任何回应。

孙甲富(拽着她的裤子摇曳):“我说,我们回去吧”!

如初被用力的摇曳回过神来。

如初:“表叔”!

孙甲富(不耐烦):“傻瓜,我说(拉长声音),我们回家去吧”。

如初(肯定的点头):“是”。

如初慢慢扶起坐在地上的表叔,表叔的左腿依旧没有好转,她搀着表叔,表叔的左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们就这样一步一拐的走着,走到初次听到轰鸣声的地方,借着昏暗的光,她朝着几位拿着铁锤,大石头等人的方向看去,一片黑土,很多人躺倒,一动不动,还有一位半蹲立的人,浑身黑黑的,手握成拳头不知是拿的铁锤还是巨型擀面杖举在半空中…

孙甲富(有些哀伤,发脾气):“我说的回家,你处在这里干什么,我说你什么好…,唉”!

如初(内心在痛哭,声音有些哽咽):“是,表叔”。

她扶着表叔继续前行了,很久才走到他们的家。

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但还是可以看出一片狼藉,大门好像有些坏了,如初费了很大劲才打开,她扶表叔走进院子中,看到大表哥的屋子已变成一堆碎石,表哥的屋子也破损严重,正堂表叔的屋子还算完整,厨房屋顶竟然露了一个大洞,她扶着表叔一步一拐,哆哆嗦嗦的走进正堂,她四处摸索找到了蜡烛和火柴点亮,瞬间屋子亮了,屋子内瓦罐竟会无端开裂,碎了,没有多少是完整的,工具也变形扭曲,桌子,椅子,勉强还可以,她擦掉一把椅子上的尘土,扶表叔坐下。

孙甲富(痛哭流涕):“大洋没了,房子也变成了这样,什么都没有了…”。

如初(浅浅笑,有些甜):“会好的”。

他们默不作声,过了很久。

孙甲富:“如初啊,我就睡在这里吧”。

如初:“是,表叔”。

她又找了把椅子擦掉尘土,慢慢把表叔的腿抱了上去。

如初向表叔道别,点燃的小半截蜡烛要耗尽,她又找了蜡烛,准备点燃。

孙甲富:“吹了吧,我不要,要不你拿去吧”。

如初:“是”。

如初拿了蜡烛走进了厨房,借着光亮她看到床铺还算完整,但做饭的灶台毁了大半,她扫了床上的土,摸出了红色匕首,依然完好,瞬间舒缓了很多,她把蜡烛灭了,走到窗户边,打开,星星迷人,取出自制吊坠举到月光下,月亮明亮,皎洁,没有瑕疵,她闭上了双眼,眼泪还是顺着眼缝流了下来,久久不能平静,她再次睁开双眼又缓缓闭上,用心跟月亮说话:

我与我的父母无法再相见,想见变成永远的想念…

很多人不能与亲人再相见…内心哽咽到流泪

表叔会好起来的,大表哥,表哥一切安好…

明天必是崭新如初,亦如初见…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泪水依旧向外流,今天过度疲劳,她就这样睡去…

清晨来到,太阳暖暖的照进屋子,如初缓缓睁开了双眼,换了衣服,扎了一条麻花辫,走到正堂门前敲门,没有回音,她便又回去,走到灶台旁仔细看了看,还可以修补,她把散落的土浇了水,慢慢糊了起来,糊好之后,她走进院子,看着屋顶的洞,她在想怎样修补,这时,她听到。

孙甲富:“如初啊,进来”。

如初:“是”。

如初走进正堂,看到表叔依旧半躺着。

如初(浅浅笑):“表叔,您的腿可有好些”。

表叔晃动着右腿,但左腿依旧不能动。

如初:“表叔,我去请大夫”。

如初打开柜子,只有几个铜币,她全部取出,快速走出了大门。

街道上很多人家损毁,躺在地上的人却不见了,她就走在残留着大坑,血迹,石头和黑土的路面上,走了很多条街道,开门的很少,终于,她找到了一家开门的医馆,损毁也是有些严重的,她走了进去。

如初(着急,担心):“大夫,麻烦您跟我走一趟”。

大夫(稍上年纪,微胖):“今天不问诊,回去吧”。

如初(更加着急):“大…夫,我表叔急需要看腿,麻烦您就跟我去一趟…”。

大夫(心软):“走吧”。

如初领着大夫紧走慢走的走到了家,来到正堂,她便看到大夫摸着表叔的腿。

大夫:“这有感觉吗”?

孙甲富:“没有”。

大夫:“那这里呢”?

孙甲富:“没有”,大夫摇头。

如初(担心):“大夫,怎样”?她随大夫走进院子。

大夫:“姑娘,给他买副拐杖吧”。

如初(恳请):“麻烦您再看看,会好的是吧”。

大夫(摇头):“不会了”。

如初:“不…不会的,大夫,您要再看看,您一定有办法的”。

大夫:“还是买副拐杖吧”。

大夫向前走去,如初送着并把所有的铜币给了他。

如初再次走进正堂,她看到表叔呆呆的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如初:“表叔”,未回应。

如初便把这个屋子所有的家具擦拭了一遍,清扫了地面,走进表叔住的屋子把床扫干净,擦了柜子,扫了地,默默走出了屋子。

如初走进院子找了还算完整的瓦片,土浇了水,她走到后院,烧制瓦罐的炉子也毁掉了,她找到了梯子还算完整,搬到厨房立在墙面上,拿了桶,泥抹在瓦片上再放进桶里,她拎了一下很沉,差点摔倒,她拿出了一些带泥的瓦片,这次可以拎动,她小心翼翼的爬上了梯子,慢慢把桶放在没有洞的地方,她自己也爬了上去,一点一点的堆积瓦片,一次拿的瓦片并不多,分了几乎三十多次才把厨房屋顶的洞补好,她筋疲力竭的缓缓爬下梯子,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没有一丝力气去修补表哥的屋子(侧面墙微高地方损毁,屋顶也有漏洞)。

她也不知自己坐了多长时间才慢慢站起来,走进正堂,表叔依旧在发呆,毫无神色。

如初(想说又不知说什么):“表叔”,依旧未回应。

她走出这个屋子,来到厨房看到糊的灶台还没有晾干,她又走进院子继续找比较完整的砖和瓦片,土浇了水,梯子搬到表哥屋子的侧墙上,她把砖上抹了泥,放了三块到桶里,很费劲的爬上梯子,她开始修补侧面的墙,一块,两块,垒第三块时,她不小心滑了一下就摔了下来,幸好桶没有砸到自己,她呆呆的坐了一会,这回,她只放两块砖到桶里去修补侧墙,就这样,她一趟,两趟,几十趟后终于垒好了侧墙。

如初看到太阳快要落下去了,她很累,不想动,但还是拖着步走进厨房,看到米缸里有很厚的灰尘,她慢慢的清理干净,洗了米,菜被毁坏了很多,好在灶台干了,煮着饭,她便坐在凳子上端着脸颊,过了很久,她缓缓站起,端着饭走进正堂,拿了碗筷进去,天已经微黑,她点了蜡烛,盛饭,摆放。

如初(浅浅笑,微甜):“表叔,吃饭吧”!

孙甲富(看向她,面部僵硬,生硬):“吃,吃,你就知道吃”!

如初(甜甜的笑):“表叔,会好起来的”。

孙甲富(有些释怀):“啊…,是,一定会”。

如初扶起表叔慢慢走到饭桌前并坐下。

孙甲富:“怎么没有菜”。

如初:“我…,忘记了”。

孙甲富:“傻,真是傻”。

表叔已经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她便也开动了,晚饭后,她向往常一样收拾桌子。

孙甲富:“如初啊,扶我进我那屋吧”。

如初:“是”。

如初点了蜡烛放进去,她扶起表叔慢慢的走,走进表叔的屋子,艰难的扶表叔坐到床上。

孙甲富:“你出去吧”。

如初:“是,表叔”。

如初灭了蜡烛,端着走出了正堂,走进厨房,点了蜡烛,洗了碗,整理了一下屋子,在院子中洗了衣服,回屋沐浴,吹了蜡烛,躺在自己的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清晨,穿了衣服,扎了一条麻花辫,煮了饭,走到正堂门前,她敲了门。

孙甲富:“进来”。

如初:“是,表叔”。

如初快速走进厨房,端着走进正堂放在桌子上,去了表叔那屋,扶着表叔一步一拐的走出来,慢慢扶到饭桌下的椅子上,她去拿了碗筷进来,盛饭,摆放。

孙甲富(发脾气):“怎么回事,还没有菜”!

如初:“我…,可能又忘记了”。

孙甲富:“我说你是真傻…”,依旧大口吃起来。

如初坐下也开动了,吃完饭后,她收拾桌子。

如初:“表叔,可以给我些钱吗”?

孙甲富(眼睛直想翻出,恶狠狠):“什么”?

如初(紧张):“我需要一些钱”。

孙甲富(依旧恶狠狠):“败家…,你真的是败家”。

表叔还是拿出衣服最内层的口袋,掏出一块大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如初:“表叔,我不需要了”!

孙甲富:“如初啊,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如初:“不是的,不是的”。

如初连忙拿起一块大洋。

如初:“表叔,我去洗碗”。

表叔摆手,她便走出正堂,飞奔似的进了厨房,洗了碗,整理了一下。

她出了门,看到街道上整洁很多,墙面,屋顶有很多也已修缮,她走进卖东西的街道,走走停停,问问这家,问问那家,她终于买上了一副拐杖,还买了米和菜,比较费劲的向家走去,跌跌撞撞的还是走到了家,她把米和菜放到厨房,抱着拐杖走进正堂。

如初:“表叔,您看”。

孙甲富(干瞪眼):“你…你”。

如初(紧张):“表叔,试一下吧”。

她走向表叔,轻轻把拐杖放到表叔的腿上,表叔抓起拐杖狠狠的摔在地上,气的直咬牙。

如初(睁大眼睛,激动,浅浅笑):“表叔,驾上拐杖就可以像以前一样了”。

表叔许久没有说话,如初默默的站着。

孙甲富(语气稍缓):“那…那就捡起来吧”。

如初(点头):“是”。

如初捡起拐杖,送到表叔手里,她慢慢扶起表叔,看到表叔驾着拐杖在屋中缓慢前行。

如初:“表叔又和以前一样了”。

孙甲富:“那是…,那是”。

如初走出正堂,继续昨天的事,水浇了土,泥抹在瓦片上,爬上梯子到表哥的屋顶,一片片的开始堆积,数十次后,屋顶终于修补好了,她休息了很长时间,缓缓走进厨房,做了饭,端进正堂,盛饭,摆放。

如初:“表叔,吃饭了”。

孙甲富:“嗯,这还差不多”。

他们便开动了,饭后,她收拾桌子,去厨房洗了碗,小憩了一会。

下午,她去了正堂,看了记送瓦罐的本,没有太大损毁,她记了住处与姓氏,完整的瓦罐够送这么多家但还差三家没有,她掏出所有的钱币,钱退还,她仅剩两个铜币。

如初:“表叔,我出去一会”。

孙甲富:“嗯”。

如初走出门,走到一条街的于婶家,敲了门,损毁也比较严重,能修补的地方已修缮。

如初:“大婶”。

于婶:“如初啊,进屋来”,如初走了进去。

如初:“大婶,可以把您家的手推车借我吗”?

于婶(稍上年纪,瘦弱,脸色有些泛黄):“我家的在院子中,如初啊,你拿去用吧”。

如初:“谢谢,大婶”。

如初向于婶道别,走进院中推走了手推车,推进家中,她把正堂的瓦罐移到这辆车上,走进了正堂。

如初:“表叔,我去送瓦罐了”。

孙甲富:“去吧”。

她便出发了,街道上有的地方还是比较难走,她只能绕路,很不容易的把瓦罐全部送完,她便走向了退钱的人家,很是艰难,终于退钱到最后一家,敲了门,门开了。

如初(浅浅笑):“这是王婶家吧”。

妇女(稍上年纪,很胖,不太讲理):“呦,来送瓦罐啊”。

如初:“不是的,我是来退钱的”。

妇女(尖着嗓子):“我买的可是瓦罐…,可不是…什么退钱”。

如初(不好意思):“对不起,现在只能退钱了”。

妇女(依旧尖着嗓子):“那就双倍钱好了”。

如初:“不可能”。

妇女:“瞧你那副样子,吓唬谁呢”?

如初:“请把收条拿来,退钱给您”。

妇女(不情愿的拿出,恶狠狠):“算了…算了,把钱拿出来吧”。

如初接过收条,钱退给了妇女,妇女转身气呼呼的回去了。

如初缓了片刻也往家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段,抬头看了看天,天空浅蓝,一丝丝云彩飘过,可以闻到树木和花草的香味,她便甜甜的笑了,忽然,闻到了一丝焦土的味道,很淡,却依旧刺鼻,继续前行,她敲门,走进了于婶家。

如初:“大婶,我把车放到院中了”。

于婶:“好,来,坐会”。

如初:“不用了,大婶”。

如初向于婶道别,回家去了,她去厨房做了晚饭,端进正堂,盛饭,摆放,他们便开动了,饭后,收拾了桌子,向表叔道别,走进厨房,点了蜡烛,洗了碗,沐浴,吹了蜡烛,躺在床上睡去了。

转眼又到了清晨,她起了床,做了饭,端进正堂,盛饭,摆放,他们便开动了,饭快吃完时便听到咚咚咚的拍门声,如初快步走去,刚打开大门,七位妇女迎面而来,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一个人:“欠钱可得还呀”!

另一个人:“白纸黑字有名的呀”!

还有的说:“还想赖账不成”!

如初(紧张):“请问是谁欠的钱”?

其一妇女(中年,圆润,大嗓门):“孙晨啊,我可听他说过,他有个父亲还有个弟弟,你谁啊”。

如初:“我是他的如初表妹”。

其二妇女(中年,微胖,面目微凶):“是谁不重要,能还钱就行”。

其二妇女掏出了借据,一只手把那张纸举到如初面前。

如初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借据,用途是出国留学,四块大洋,下面还有日期,孙晨的签名和手印。

其她妇女的借据也顺势都掏了出来,有的借据损毁了些,但还是可以看明白,如初便看到三块大洋,两块大洋等都有大表哥的签名和手印,她分辨出笔迹应该出自一人之手,总共都有二十一块大洋,此时,表叔已经拄拐走到她旁边,她却未察觉,几位妇女还在七嘴八舌的说着。

孙甲富(脸已经气到铁青):“不要再吵了,我没钱,要不这条命搭给你们”,顿时咳嗽。

妇女们吵闹着,不还了还有没有天理,还钱,还钱…

如初(着急,大声):“钱是一定会还的”。

其二妇女(面目更凶了):“你们拿什么还”?

如初(浅浅笑,微甜):“我是可以挣钱的,请大家相信我”。

其三妇女(偏瘦,和善):“姑娘,我们几个也是苦命的人,日本人的飞机炸死了我的丈夫但家中的孩子太年幼,她的大儿子死了但丈夫常年有病并且小儿子太小,她…”。

如初(莫名伤感,依旧浅浅笑):“大婶,别急,慢慢说”。

其三妇女(有些哭泣,声音都在颤抖):“我们几个虽然家不在一片,但夏春的儿子曾陪孙晨借过钱,我们这才走到一块”。

如初(内心颤动):“请大家放心,钱一定会还,请大家先回去吧”。

其一妇女(圆润,大嗓门,生气):“这就打发我们走啊”,其她妇女附和。

表叔已经气到面色惨白,无力回音。

如初(不好意思,大声):“不要再吵了,请把住处留下,姓氏麻烦也留下,借据我再看一下”。

妇女们虽然不乐意,但还是把住处,姓氏留下并让如初看了借据,妇女们便愤愤的离去了。

如初看到表叔已经瘫坐在地上,她一时手忙脚乱,扶了表叔慢慢站起,一步一拐的走进正堂,她把表叔扶到椅子上,自己又走到大门口拿了拐杖回去,她默默的收拾了桌子,去厨房洗了碗,整理了一下,她走进院子中,向表叔的方向看去,表叔呆呆的坐着,她走了进去。

如初(不知说什么,摸头):“表叔,您…您喝水吗”。

她已经倒好了水,放在靠近表叔的桌子上。

孙甲富(气的发抖):“你…你真是个傻瓜”。

如初:“那个水在桌子上”。

表叔气的拍桌子。

如初:“表叔,我先出去了”。

表叔摆手,如初从这个屋中拿了前两天收拾好的纸(有的很脏但还可以记录)和一支不太好用的笔,收了脏衣服,走了出去,来到厨房,她详细记录了欠的款,姓氏和住处,走进院子,洗了衣服,清扫了院子,她走出大门,直奔繁华的街道,遇店便进去。

如初:“大叔,您这里还要人吗”?

男人(很老):“不要不要”。

她一连走了好几条街,都是这样,她有些气馁但没有放弃,走进了一家饭庄,已经快到中午。

如初:“大婶,您这要人吗”?

妇女(上年纪,很胖,粗里粗气):“你会干什么”?

如初(内心激动):“我什么都可以”!

妇女:“跟我走吧”。

如初跟妇女走进后厨,她听从妇女的吩咐,择菜,洗了菜,切菜,帮大厨(妇女的丈夫)拿各种调味品,摆盘,端了菜,擦灶台,洗碗,忙了很长一阵子,就在她想要坐下休息一下的时候。

妇女(依旧粗里粗气):“姑娘,你看我这里生意也不景气,就不用你了”。

如初(接近恳请):“大婶,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干”。

妇女:“你看你啊,不会招揽客人不说,刀工不行,摆盘不行…”。

如初的眼泪都要流出,赶忙向妇女道别,走出饭庄,她的眼泪就肆意妄为的流下来,有气无力的回到家,眼睛有些干涩,她去厨房做了饭,端进正堂,盛饭,摆放,他们便开动了,午饭过后。

孙甲富(缓过神来):“如初啊,我的两个儿子都是很优秀的啊”。

如初:“是,表叔”。

孙甲富(眉开眼笑):“那可是,不想想是谁的儿子,老大会留洋,老二会当兵”!

如初(自豪,瞪大双眼,浅浅笑):“嗯”。

她收拾了桌子,向表叔道别,去厨房洗了碗,下午,她便又出去了,这次去了西边最繁华的街道,她依旧是看到店铺就往里面进,一连进了十多家,没有一家用人,她有气无力的走进下一家店铺。

如初(浅浅笑):“大叔,您这里要人吗”?

男人(上年纪,一边推她出去,一边嚷):“不要再来了…,不要…不要”。

如初就这样被大叔毫不客气的撵了出来,她还是继续前行,有店铺就会进去,结果不尽人意,她继续走着,突然被一件衣服吸引,做工不是太过精细但却摆在店门口,抬头看到了招牌“精益旗袍店”,她本想进天却快黑了,急忙回家去了,去厨房做了饭,端进正堂,盛饭,摆放,他们便开动了,晚饭过后,她收拾着桌子。

孙甲富:“如初啊,有时间把你表哥的屋子收拾一下”。

如初(点头):是”。

她向表叔道别,端着去厨房,点了蜡烛,洗了碗,拿着蜡烛,走进表哥的屋子,擦了桌子椅子等,清扫地面,在收拾柜子的时候,发现了一套表哥前两年的衣服,没有烂,还挺好的,只是有些小,表哥穿不上,她便拿着蜡烛,抱着这套衣服走到了厨房。

她在厨房坐了一小会,沐浴,吹了蜡烛,她走到窗户边,打开,看迷人的星星,取出她的自制吊坠举到月光下,月亮明亮,皎洁,她闭上双眼,用心对月亮诉说:

欠的钱拼尽全力去还

每个人今后都不再有苦难…

她躺在床上,慢慢睡着了…

清晨,她缓缓起身,穿上了昨天找到的衣服,裤子和袖子有些长,她便拿剪子剪了一截,有些肥大,还算合身,扎了一条麻花辫,她做了早饭,端进正堂,盛饭,摆放,他们便开动了,饭后,收拾了桌子,去厨房洗了碗,整理了屋子,叠了干净的衣服放好,洗了衣服,清扫了院子,向表叔道别,她便急匆匆的出门了,再次走到那家旗袍店。

如初:“大叔,您这要人吗”?

男人(中年,有些尖酸刻薄):“姑娘,我这只缺熟练裁剪,制衣,刺绣的人”。

如初(谦虚有礼):“大叔,我前几年做过”。

男人:“那就是手生喽”。

如初(紧张):“可能吧”。

男人(酸里酸气):“这样吧,你在这里试试,我要看看你的手头”。

如初(点头):“是”。

如初看到男人拿出一块不大干净的废布,递到她手中。

男人:“你就在这上随便绣些花,我就知道你的手头了”。

如初(浅浅笑):“是,大叔”。

如初坐到了凳子上,开始准备刺绣,她拿起针线,灵感就一下子冲进脑海,她便在布上绣出了生动而美妙的梅花,转眼已快到中午,有一位妇女走进来。

男人:“燕,回来了”。

妇女:“嗯”。

此时,妇女的目光转向如初。

妇女(中年,微胖,暴脾气,一把夺过如初的刺绣):“哪里来的野丫头,看看把这绣品弄的多脏”?

如初(站起):“不是的,大婶”。

妇女:“什么不是,还在嘴硬,我这一件至少三块大洋,你能赔的起吗”?

男人(插嘴,尖酸):“姑娘,你绣的完全不对呀,这里怎么可以这样,还有那里…”。

妇女(大嗓门,厉害):“我这可不养闲人”。

如初(头很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疯了似的跑出门外,眼泪已经悄悄溜到嘴里,她一直跑,跑到累,她呆呆的坐在地上,猛然抬头,看到一块大板上贴着各种消息,她便看到了这条:西码头招工,一天至少三块大洋。

她急匆匆回到家,去厨房做了午饭,端进正堂,盛饭,摆放,他们便开动了,饭后,她收拾了桌子,进厨房洗了碗,下午有些晒,她便戴了表哥的破帽子出门了。

她走到西码头,看到很多男人在扛着麻袋走来走去,她把一条麻花辫藏到了帽子里,走了进去。

男人(稍上年纪,满脸横肉,叫嚷):“小兄弟,来这干活呀”。

如初:“是,是的”。

男人:“我看你这身体,有点弱啊”。

如初:“大叔,我不弱,我可以”。

男人:“什么大叔,叫大哥,以后就跟大哥混了”。

如初(有些害怕):“大,大哥”。

大哥:“一天干不够数可就不是三块大洋了”。

如初:“明白”。

大哥:“明早九时上工,中午管饭,自带饭碗”。

如初:“是,大哥”。

大哥:“明天准时来上工吧”。

如初:“是,大哥”。

如初向大哥道别,走向回家的路,她抬头看了看天,蓝蓝的,白云朵朵,她甜甜的笑了。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天蒙蒙亮,她起了床,扎了条麻花辫,做了饭,听到表叔开正堂门的声音,端进正堂,盛饭,摆放,他们便开动了,饭后,收拾了桌子,去厨房洗了碗,默默的收拾屋子,叠了干净的衣服放好,洗了衣服,清扫了院子,向表叔道别,戴了帽子把辫子藏进去,拎了个瓦罐,急匆匆跑到了西码头,瓦罐放在台板上,她跟着队伍,走到麻袋旁边,她用尽力气,麻袋好像纹丝未动。

小哥(十八,九岁,健壮):“兄弟,这样抬会容易很多”。

如初:“是,谢谢”。

如初按照小哥讲的,虽然很吃力,但麻袋很听话的跑到肩上,她使劲走着,麻袋真的很重,她每迈一步都很困难,走了很久才到达卸麻袋的地方,她来来回回不停的搬运着,转眼到了中午,可以休息一会,发了饭,她便赶忙跑到家里,进厨房盛出一点,大部分给了表叔,她端到正堂,摆放好,表叔缓缓走了过来坐下。

孙甲富:“如初啊,你不吃吗,怎么只有一碗”?

如初:“表叔,我那里很快就上工了”。

孙甲富:“你去吧”。

如初:“是”。

如初走到厨房匆匆吃了饭,洗了碗等,她飞奔似的跑到西码头,没一会,开始了忙碌艰难的搬运,一趟又一趟,麻袋像个脱缰的小野狗让她左右摇晃,肩膀下的衣服破了,脚上鞋子本在破口处绣了纹饰不知什么时候又磨破了个大洞,脸被撞击,有些痛,直到快晚上,他们便排好队领了工钱,大家基本都是三块大洋,也有像如初体力不济的拿了两块大洋,她拿着两块大洋准备回家去。

小哥:“兄弟,你的脸上部都碰青了”。

如初(紧忙把帽子往下拉):“兄弟,这样还显吗”?

小哥:“这样看不出”。

如初:“兄弟,谢谢”。

她向小哥道别,快步回家去了,去厨房做了饭,端进正堂,盛饭,摆放,他们便开动了,饭后,收拾了桌子,进厨房点了蜡烛,洗碗,瘫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沐浴后,吹了蜡烛,她滚到床上睡去了。

这样连续过了七天,第八天,她还是向往常一样扛着麻袋一趟又一趟,只是,下午天还挺早。

大哥(招手):“小兄弟,过来下”。

如初:“是,大哥”,她走到大哥对面。

大哥:“小兄弟,我看你不是干这的料啊”。

如初(接近恳求):“大哥,我是,我是的”。

大哥(不留情面):“小兄弟,大家好聚好散,今儿的工钱我还给你两块大洋”,掏出钱拉起如初的手放到上面。

如初(双手紧握大哥的手):“请留下我吧,我可以,我可以的”。

大哥(挣开她的手,转头走,摆着手):“走吧,走吧”!

大洋在挣脱的那一刻,飞溅在半空中又重重落在地上,如初的眼泪流了下来,怎么也控制不住,望大哥消失在泪眼模糊中,她缓缓捡起大洋放进兜中,很累很累,走了没几步就坐在地上。

大叔:“小子,你也被撵出来了啊”?

如初(没有回过神,只顾哭了):“什…什么”?

大叔(坐下,上年纪,瘦削,老实):“我说,你也被撵出来的吧”?

如初:“难道您也是…”?

大叔:“不错,我也是,不光我,还有三个,加你五个”。

如初(眼泪慢慢止住):“为什么会这样”?

大叔:“我可听说了,咱的头,他的几个远房亲戚来了,咱不就该走了吗”?

如初(若有所思):“谢谢您,大叔”,大叔站起摇着头离开了。

如初缓缓站起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了家,走进厨房,拿出了十二块大洋,她把欠款记录看了一下,准备每家都还两块大洋,这样就有两家不再欠款,她记了住处,姓氏及欠款数。

她走出了门,来到沈婶家,敲了门,门开了,随沈婶走了进去,不算富裕勉强能过去。

如初:“大婶,我是来还钱的”,她把钱交给沈婶。

沈婶(微胖,笑脸):“姑娘,你还是信的过的,我拿借据去”。

如初等了一小会,沈婶拿出借据给了她,她向沈婶道别,继续还钱了,连续还了几家,虽说大都不太富裕但还是可以过的去,随后,她走到孙婶家,敲门,门开了,随孙婶走进去,这就是那位偏瘦和善的大婶。

如初看到房屋损毁严重无法再修补,只有正堂一间没有什么损毁可以住人,走了进去,她便看到两个年幼的孩子。

如初:“大婶,我是来还钱的”,她把钱交到孙婶手中。

孙婶:“姑娘啊,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正愁没米下锅呢”?

如初(鼻子有些酸):“我还欠您一块大洋,我会尽快还的”。

孙婶:“你还真是个好姑娘呀”!

如初向孙婶道别,她就前往下家了,来到刘婶家,她敲门,门开了,随刘婶进去,这是那位圆润,大嗓门的大婶。

她走在院中便闻到一股冲人的草药味,房屋只有两间,但是,两间屋顶是有洞的,她走了进去,看到一位中年男人,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一个年幼的小孩,刘婶一屁股坐下叠着衣服,地面还很潮湿(前天晚上下的雨,屋顶漏洞的地方泥土下滑,更严重了)。

如初:“大婶,我是来还钱的”。

刘婶(圆润,大嗓门):“姑娘啊,先坐”。

如初:“不用了,大婶”,顺便把钱给了刘婶。

刘婶:“姑娘,那你就不欠我家钱了,我去给你拿借据去”。

如初(浅浅笑):“那我帮您把这个屋顶修补一下吧”。

刘婶:“那怎么好意思呢”?借据塞到如初手里。

如初:“没事”。

如初走出屋子,找了还算完整的瓦片,土浇了水,瓦片上抹了泥,刘婶也走出来拿了篮子,她把瓦片放了进去,没有放多少。

刘婶:“姑娘,怎么放这么少”?

如初:“太多,拿不动”,刘婶已拿了梯子。

刘婶:“我还是有力气的,尽管放,我帮你拿上去”。

如初:“是”。

如初继续放了瓦片,爬到屋顶,刘婶爬了三台梯子,她伸手接过篮子,很重,差点把自己坠下去,还好她用出浑身的力气,篮子被拖拽了上去,她开始一块一块的堆积瓦片,过了很长时间,这个屋顶终于修补好了,她爬下梯子。

如初:“大婶,我有时间再来帮您把那间的屋顶也修了”。

刘婶(有些掉泪):“我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如初向刘婶道别,走出了门,她便前往最后一家了,没走几步,她的腿一下子就软了,脚步迈的越来越小,只好坐在街道上休息了一会才继续赶路,她来到了金婶家,敲门,等候,通报过后,走了进去,这是那位面目微凶的大婶,这家挺好的。

如初:“大婶,我是来还钱的”,她把钱交到金婶手中。

金婶(面目很凶,毫不客气):“怎么只有两块,剩余两块大洋呢”?

如初(不好意思):“对不起,暂时先还您这么多”。

金婶:“欠钱没还够,还有理了”?

如初(浅浅笑):“我会尽快还的”。

金婶(面目更凶):“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金婶拿了纸笔,写了利息条,截止一九四零年六月十日不归还另外两块大洋,本金翻二倍,如初又让金婶加上一九四零年六月十日还清另外两块大洋,借据和利息条必须归还如初,她按了手印便走出了这家。

她走出门,看到天已经不早了,她急忙跑到家,跑进厨房,随手摘掉帽子,做了饭,端进正堂,盛饭,摆放,表叔已经坐在那里,直直的望着饭菜。

孙甲富(生气):“如初啊,怎么每天都是这样的饭,肉呢”?

如初(浅浅笑):“表叔,可能是忘买了”。

孙甲富(看向她):“你…你还是个姑娘家吗”?

如初(惊慌,连忙退到门口):“呃”!

孙甲富(气急败坏):“你的脸怎么青了,和谁打架了”?

如初(眼睛直直的瞪着地面,深怕眼泪会不听话,心虚):“不是的,可能是路过染布坊青漆溅到脸上了”。

孙甲富:“我看是你的脑子铸了青漆吧,你…你”!

如初默不作声。

孙甲富(扯着嗓子):“你给我滚,有多远就滚多远”。

如初转身跑出门外,任由眼泪肆意而为,她跑到了小溪边,跑向溪水深处,溪水到了她的胸口上面,渐渐的落下,到腰,直到小腿,她跨过了小溪,眼泪依旧未停息,她继续奔跑,跑到了一座房子前瘫坐了下来。

步步艰辛,举步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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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步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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