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躲谁呢？” 周越尘将声音压得低且沉，带着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你先别说话……”

他们的身体靠得很近，司念的声音变成了低低柔柔的耳语，听得周越尘像被施了定身咒般一动也不敢动了。

二人的身影被幽沉的夜色悄然笼罩着。没了说话声，四周先是静下来，而后有渐远的人群的喧闹声，轻轻的风声，树叶的沙沙声依次递进耳朵里。再近些，便是彼此的呼吸声了。

周越尘的呼吸沉重有力，胸腔也跟着上下起伏得厉害。

司念的呼吸轻柔而克制，她抓握着周越尘手臂的手缓缓地泄了力，运动服随着那卸掉的力道恢复原状，发出沙沙的轻响。

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递进鼻腔。与此同时，还有淡淡的酒气，在二人周遭的空气中氤氲弥漫开来。

“你又喝酒了？”司念问。

周越尘点点头，喉结先是滚动了一下，才开口问：“我们……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司念，试图从她的反应中找到答案。

墙角幽暗，面色难以看清，周越尘只能看到司念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抬起来又沉下去。

沉默了几秒，司念才将爆料帖的事情讲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其中关于周越尘的负面消息。

“绯闻对艺人来说很困扰吧。”周越尘轻声问，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我倒是无所谓，就是公司······”司念笑着，欲言又止。

其实，周越尘心底里很想问司念，她无所谓的是绯闻，还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明显这些话，在没有表白心迹、确认关系的此刻是不合适的。

还好晚上酒喝的不多，他终究克制住了那股冲动的情愫，但有一点他很确定，自己是喜欢面前这个女孩的。

或许这份爱意早就埋下了，在那个巴黎的雨夜，在重逢的一刹那，在他对她束手无策的每个瞬间，他都是在向自己的心意缴械投降。

他自诩心中清明，早过了贪恋暧昧的年纪。明确喜欢就该主动表示，期望着两人的关系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只是他还不清楚司念的想法，也不想给她造成困扰，这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显然不是现在。

乌云是什么时候飘来的，风是什么时候刮起的，二人是全然不知的。

但这场暴雨来的很是时候，周越尘再次脱下了运动服，遮在司念头上，拉着她的手在暴雨中向着宿舍区奔跑起来。

次日，节目组组织了一场趣味运动会，江河和林宁也一起参与了录制，活动现场异常热闹。

但是之前相对活跃的司念，看起来兴致却并不太高，她的助理小夏跑过来问她怎么回事：“金姐让你和周老师保持一些距离，没让你和所有人保持距离啊。”

司念笑笑，用金金来监工施展不开搪塞了过去。

休息的间隙，林宁抢在周越尘之前，端着咖啡找到司念和她搭话。

“你好，我是江珊的师姐林宁。” 她自我介绍，言语间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

“你好，世界冠军。一直想找你签个名呢，可惜没抽出时间。”

司念只知道林宁刚斩获世锦赛冠军，至于她之前和周越尘的关系，却是一无所知的。当下，她连忙一番客套。

“一会儿拍摄结束来找我签吧。” 林宁微笑着打量司念，由衷赞叹道：“你好漂亮啊！”

“你也很漂亮。” 司念说话时，眼神澄澈，满是真诚。

然而，林宁想起自己因常年打球练出的肌肉腿、不协调的高低肩以及粗细不一的手臂，再瞧瞧眼前身材纤细匀称、面容恬淡美好的司念，心中顿觉不是滋味。

在她心里，纵使自己有一张还算漂亮的脸，可经过这些年的训练磋磨，早已与 “漂亮” 二字无缘了。

“你是认真的吗？” 林宁笑着，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

“嗯，你这颜值，进军娱乐圈也绰绰有余啊。而且…… 活得漂亮不比长得漂亮更重要吗？”

林宁没料到，司念能和自己深谈到如此高度，她甚至还在司念眼中看到几分羡慕。

“我这身材，娱乐圈还是算了吧。”林宁微微点头，自嘲道。

司念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晃动食指，笑着否认：“可别妄自菲薄，我们的世界冠军，那是你的勋章，不应被当作缺点嘲笑。”

这话一说完，林宁隐隐觉得，司念此刻对她讲的，便是她对周越尘的看法。这也让她意识到，眼前的女孩并非一个胸无点墨的花瓶。

但她此行并非想要了解司念是怎样的人，而是要问清另一个问题。

“你喜欢周越尘吗？”

“喜欢啊……周教练人很好。” 司念反应极快，只是嘴角凝滞的微笑和闪烁的眼神出卖了她。

两人的谈话被集合声适时打断，只得各自归位。但很显然，善于察言观色的林宁，已经从司念的言语与神色中得到了她想要知晓的答案。

而司念，也在林宁这最后一问里，洞悉了她与自己搭话的原因，对周越尘和她的关系也生了许多好奇出来。

如果不是林宁今天这一问，司念或许不会主动去思考自己和周越尘的关系。

当晚，她翻出了那篇爆料帖，细细的又看了一遍。她之前说人家是添油加醋，可那些画面却像偶像剧般一幕幕在她脑海里重现着。

对周越尘全然没有半分心动吗？她感受不到周越尘对她的兴趣和态度转变吗？

显然不是的。她只是沉浸在这种有些暧昧的关系里，甘之如饴、不可自拔。像喝醉后做了一个甜蜜冗长的梦，久久不愿醒来。

然而当下，乃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深知自己无法坦然地与周越尘走在一起。

她有债要还，不只是司令宇欠下的那一笔。

录制进入倒计时那几天，恰好有很多宣发物料要拍，训练的时间反而减少了。

天气预报有台风要来，这是今年的第二号台风苏美，听说最高要达到九级，整个节目组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甚至准备了PlanB。

墨菲定律虽迟但到，苏美还是选择了在决赛录制日登陆。

体育馆外风雨如晦，而室内的录制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经过网络招募而来粉丝们已经陆续落座，场内到处是五花八门的应援物。

让司念始料未及的是，时煦竟然前来探班了。

当然，以他的咖位，来一趟绝不可能只是探班，而是作为特别嘉宾参与决赛录制。

为了契合节目氛围，时煦穿了一身休闲装，平庸的服饰反倒衬得那张脸更加矜贵了。

时煦家境优渥，外形气质都堪称完美，无论在什么场合，只要他一出现便会成为自带光芒的焦点，今天也不例外。

他一出现在体育馆内，现场便接连爆发了好几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谁也未曾想到，他们这个不温不火的地方台综艺竟能空降一位顶流，直呼这个票价太值了，甚至有几个站姐已然更换了机位，去拍摄时煦。

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和观众简单打过招呼之后，时煦很自然地走到了司念所在的休息区。

“微信也不回，我还以为你真要去当运动员了。”时煦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质问她。

“哪天啊，最近训练太累了，微信都懒得翻。”司念整理着自己的球拍毛巾这些，装出一副有事要忙的样子。

造型师正在给司念做最后的造型整理，一缕不听话的头发，正好散落到额头上了，时煦就随手帮司念整理了一下。他的动作温柔又自然，就像是习以为常的举动。

而这一幕，恰好被刚要进场馆的周越尘撞见。他的视线被时煦遮挡，完全看不清司念的表情，光凭着时煦的动作判断，两人的关系绝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节目录制这两周，周越尘差点忘了司念的身份，她不是舞蹈系的女大学生，也不是普通的乒乓球学员，她是身处娱乐圈的女明星。

她所处的圈子远比他所想象的更加广阔，所能接触到的人，样貌、权势、金钱都是应有尽有的。

这时，司念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侧身向周越尘的方向望过来。

她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周教练，昨天说的那个战术我有点搞混了，你再给我讲一遍呗？”

司念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这让周越尘觉得她不是忘了战术，而是找个人来给自己解围。

因为司念今天上午比赛的对手是黎若若，并没有太大压力。

时煦和周越尘是初次见面，互相介绍认识这种环节还是少不了的。

时煦率先伸手，动作随性又潇洒。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眼神中蕴含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你好，我是司念的师兄时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周越尘在他的表情和语气听出了一些宣誓主权的意味，他也跟着扯了扯嘴角，笑着自我介绍道：“你好，司念的乒乓球教练周越尘。”

两人自我介绍完，时煦倒是很给司念面子。借口去拜会张桦老师，暂时离开了休息区，往后台去了。时煦走后，造型师也退回场外，休息区就只剩周越尘和司念两人。

周越尘问：“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

比赛马上开始，司念进行着简单的热身，声音平淡地回他：“假的。”

“你和他关系……不好吗？”周越尘问。

司念叹了一声气，对周越尘说：“他不仅是我师兄，还是我老板。”

努力努力，看看能不能周更一万，即使这样，到了年底还是写不完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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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摆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