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空气凝滞中。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都皱着眉,一个火气上涌,一个懊悔不已。
好在周越尘话还没讲完的时候,就已经提前握紧了司念的手。
有了身体上的桎梏,人更冷静一些。
周越尘紧抿着唇看司念的脸色,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深的一个是打自己的嘴巴一巴掌。
如果不是怕松手后她会走掉,已经付诸行动了。
站在他对面的司念,眼中原本流淌着的温柔像是被一层薄冰给封住了,眼眸中的光芒黯了下去。
比起生气,好像更多的是失望。
她的鼻翼轻轻扇动着,深长地出了一口气,原本微微上扬的弧度也不自觉地抿紧了。
许是碍于旁边还有张航和队医在聊天,并没有发作。
但是对于周越尘来说,不说话,好像更恐怖。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关心我,我心里其实特别开心。”
周越尘解释完勉强笑了一下,司念却依旧板着脸,不给他一点眼色。
“外面那几个都不一定有我身体健康,回去养养就好了,真的,我保证!”
他面色诚挚地保证着,一只手像哄小朋友一样,轻轻拍了拍司念的背,还有些不敢下手的样子。
怕轻了,怕重了,还怕把她得火气点燃了。
“我就是怕你因为我的事忧心伤神的,真不是那个意思······“
“总之,我错了。”
他是真的怕她生气,司念看着温温柔柔一个,冷漠起来可吓人了,好像随时都能说出那两个字。
“要不你打我两下吧?”
周越尘握着司念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
她的指尖依旧是冷的,脸也是冷的,脸色不动,指尖也不动。
周越尘一次性说了太多话,嗓子有些痒,刚刚才保证了自己健康的很,想咳又不敢咳,只好清着嗓试图调整,脸都涨红了。
见他这幅卑微样子,又想着今天是他生日,司念也不想计较了。
只是心里像扎了一根软刺,不痛不痒,也拔不出来,不是很舒服。
“看在你过生日的份上,原谅你一次。”她决定饶过他,语气却很冷硬,还是带着气的。
“想咳就咳吧,我又不会说你!”说完,她从周越尘手里抽出手来,放进了自己衣服兜里,还向后退了两步,坐到了椅子上。
听到这句话,门外面等着给周越尘过生日、顺便听墙角的几位站直了身体,一个接着一个地摇了摇头。
江珊说:“这算是是逃过一劫了······”
“嫂子脾气还是挺好的!”吉祥说着,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小夏。
站在最边上的蒋一齐似乎对吉祥的话很不满意,反驳道:“念念一直脾气很好啊。”
林宁却说:“我怎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最后是很了解司念脾气的小夏,她先是点点头,对林宁的想法表示赞同,又转头回怼了吉祥:“说念念呢,看我什么意思啊?”
果然,司念嘴上那样说,心里依旧憋得慌。
趁着张航和队医走出去的空档,抬头剜了周越尘一眼,然后又气鼓鼓地抱着手臂不理他了。
周越尘赶紧俯下身哄,只是话还没说上两句,司念就趁他没注意,迅速抱住他的手臂在上面咬了一口。
不过,没用那么大力气就是了。
“咬这么轻能解气嘛?”周越尘笑着把小臂递了过来,上面淡淡的一排小牙印。
“多咬几口,得让老婆大人彻底消气才行。”
他微微弓着身体,和司念对视着。眉心处挤出了一道纹,一只眼睛也挤成弯弯的缝隙,是预期疼痛的生理反应。
司念被他的话逗笑了,气又消了一些。她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说了狠话:“先记账上,等你伤好了,我要咬两个印子出来!”
回国后,周越尘一直在治疗肩伤,进行康复训练,为此一段时间内都不能比赛了。而奥运的参赛资格,是根据积分排名自动获得的,前两名才能参赛。
虽然他现在比分领先,但是年后比赛安排的很紧,如果一直不参赛,后面的人肯定很快就会追上来。
这段时间,司念没什么大的行程,只签了一个恋综观察室嘉宾的合同,暂时还没开拍。
大多数时间,她都和周越尘住在一起,陆陆续续也搬了半个家过去。
春季开学以后,周越尘也渐渐地恢复了训练。
有天晚上,司念上完课去训练中心找他,周越尘去洗澡换衣服了,她就一个人坐在场边等。
当时已经晚上九点了,训练场里依旧有不少人,蒋一齐也在,他看到了司念就过来搭话。
相处久了,司念发现蒋一齐对自己似乎有种不掺杂任何男女感情的神圣崇拜。
他会刻意保持距离,美其名曰怕破坏司念在他心里的形象。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为了避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司念却被他指尖旋转的小白球吸引了。
她一直觉得这个动作挺帅的,特别是周越尘做的时候。他的不经意的一抛一接间,有种信手拈来的掌控力,简直荷尔蒙爆炸。
但是看起来很难学,司念就没问过周越尘怎么操作的。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她就向蒋一齐请教起来。
在练习了很多次以后,球终于转起来了,只是还不稳,落在指尖上就掉了。
教学成果初见成效的时候,周越尘正好回来了。
他远远地,就听到司念的笑声了。只是一看对面站的人是蒋一齐,顿时有些不爽。
他带着气又走近了些,司念正学的入迷呢,仍旧浑然不觉。
更不爽了。
他心里登时生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胜负欲来。
原本是准备收拾东西和司念一起回家的,结果,冲动的情绪又占领高地了。他把包一扔,捞了一颗小白球,拿上自己的拍子就向两人走过去了。
本来想炫个技,又觉得有点幼稚。他想了想还是把球塞进了裤子兜里,球拍也背到身后,过去夸了司念一句:“学得很快嘛,司念同学。”
他说话时没想带任何情绪的,但是不知怎地,说出来就自带一股子酸味。
周越尘觉得,和司念在一起以后自己确实是越来越幼稚了,这种时不时血气翻涌的感觉,过了二十五岁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念念学的确实挺快,我记得我当时还练了挺久呢!”蒋一齐倒是心里没鬼,但也没眼色,还明目张胆地夸呢。
“那是,当时和我学练球的时候,悟性也很高。”周越尘不动声色地往司念身旁靠了靠,也夸赞了一句。
悟性高?当然怎么没听他这么夸过自己……
司念听出了他话里的酸味,当着他的面勾着拍子,回抛发了一个球。
本来想展示一下学习成果,结果,又没接住······
球跳到了周越尘手里,被他紧紧握住了。
“转吗?"司念微抬一点下巴,侧着头问他。
“转!”
他“嘶”了一声,夸张地说:“哎呀,太厉害了,磨的我掌心疼。”
他说完,也觉得装得太过,低头自顾自地笑了。然后又佯装看了下时间,对司念说:“都九点半了,该回家了!”
司念摇摇头,去他手里拿小白球:“等一下,还没学会呢,胜利在望了!”
周越尘没给她球,顺势把手绕到她背后,搂住她的肩膀,“都几点了,回家练吧小祖宗!”
两人到家以后,司念找出了自己的球拍,兴冲冲地找周越尘求教,他却夺过球拍,丢到了沙发上。
“你不说回来练的吗?”司念不解。
“我可没说是练那个!”周越尘直接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那你想练什么?”司念问出口的瞬间反应过来了,挣扎着就要跑,又怕弄伤他的肩膀,不敢动太大力气。
“快放我下来!”她板起脸来,佯装生气。
“今天去检查,已经恢复好了。”周越尘动作不停,抱着她闲庭信步地往卧室走。
“这还没到两个月呢?”司念一边问问题,一边绞尽脑汁想办法逃。
“这说明你男朋友身体还算行啊……”他又拿她说过的醉话打趣她。
司念捂着脸大声嚷着:“行行行,你最行了!”
“嗯,不够有说服力,我还得证明一下。”周越尘把她放到床上,撑着手臂凑近了。
“你还想怎么证明啊,不是证明过了吗?”
“一次,无法自证啊······”
“周!越!尘!”
司念本来想说点什么,嘴巴却被他吻住了,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
过程中,司念一直在挣扎,周越尘突然移开了唇。
“嗯……”嘤咛声从司念的喉咙里发出来,似叹息,尾音却上扬着,短促的,撩人的。
“一直想说,宝宝叫的声音很诱人,很好听。”周越尘抚着司念的头发,在她耳边说着情话。
眼色迷离深情,温柔也倾泻而下。
司念整个人都凌乱了,没太听清,只问:“叫什么?”
周越尘就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叫老公吧。”
“我不和你玩了!我······我还没洗澡呢!”
司念羞得彻底想逃了,从他身上下来,扒住床头就要跑,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住了腰。
他从背后闻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扑在上面,很痒很痒。
“这么香,骗人。”他说着,坐立起来扳住了司念的肩胛,温热的唇贴上了她的耳垂:“哪有做到一半临阵脱逃的。”
他又从身后贴住了她,手上也没停,沿着锁骨下移。扣子已经被他解开了,内衣垂在岌岌可危的位置。
根本逃不掉,只能认命,谁让自己之前酒后失言说人家不行来着。
司念认命地被他抱着。
身体还是痒,但又有些什么澎湃着、汹涌着,亟待解决着。
奈何第二次,从后面做实在有些受不住。
就这样做了一会儿后,她终于忍不低声哀求到:“痛,这样痛。”
周越尘停下动作,蹭了蹭她的脖颈,低低地在她耳旁笑了,说“好”。
面对面。
周越尘的汗从额头流到了下巴尖,司念一边嘤咛着配合,一边抬手帮他擦,急促的呼吸之间还挤出来一句:“你累不累啊。”
这下真把周越尘逗笑了,趴在她肩头长出了一口气,低声说:“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
次日是周末,这个季节已经停暖了,但是天还冷着,是京北最难熬的时段。
九点多了,两人还赖在被窝里腻歪着不肯起,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宝宝,你点外卖了?”周越尘坐起来,给司念掖了掖被子,才开始往身上套睡衣。
“没啊,我才醒,梦里点的啊!” 司念说着,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她身上只穿了一丝质吊带睡裙,没了周越尘这个暖宝宝,突然就很冷。从前这个时段,她睡觉都要穿很厚的睡衣的,同居以后,因为周越尘身上很暖,比起厚睡衣,她更喜欢抱着他睡。
“快递吗?”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猜测着。
“反正我没买东西,家里物件不都是你买的吗?”
“最近,我好像也没买啊!”周越尘说着,已经把衣服穿好了。
司念心里总觉得有点事情,不会是有朋友来了吧。
“还有谁知道你家地址吗?”她问。
周越尘趿上拖鞋,皱着眉头回身,说了句:“我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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