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哼哼笑了两声,附和道:“你要是在南临,我肯定三天两头去你家蹭饭,馋鬼没治了。”
“都是我的错,怪我住太远了。”时珩笑着接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吃完一顿香喷喷的饭。
林知意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吃撑了,时珩说要去洗碗,她都没多客气两句,就起身在客厅来回走着。
声称要消消食。
晚上时珩没去工作,关了灯陪着林知意在客厅看电影。
拿着遥控器选来选去,也没确定要看什么,林知意一边划着屏幕一边开口问他:“你有心仪的片子吗?”
时珩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起身往冰箱去,“我都行。”
他打开冰箱门看了看,又关上门坐了回来。
林知意还在选,“你胆子大么?想不想看恐怖片?”
“我倒是没事,”时珩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看你行不行?”
“算了算了,”林知意摇摇头,“我看的时候还行,就是看完后的好几天,脑子里都会不定时重现恐怖镜头,瘆得慌。”
最后终于选定一部,片头的声音响起后,沙发上的两人便没再发声。
林知意怀里抱着抱枕,靠着沙发背,时珩就坐在她身边不远处。
屏幕上的微弱光线投射在不大的空间,两人的脸隐隐看不太清,只虚虚可见流畅的脸型轮廓以及立体的五官。
演员的台词和背景音乐充斥着静谧温暖的房间。
男女主的感情跌宕起伏,林知意沉浸在人物感情之中,直到身旁有微弱火光靠近,她才回神转头。
时珩的脸隐在火光之后,但她还是穿过蜡烛看到了他带笑的眼睛。
林知意张着嘴没发出声音。
时珩把蛋糕放在茶几上,依然没开灯。
他半跪在茶几对面,温柔地对林知意说:“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八分,接下来一分钟我们可以庆祝新的一年已经开始,指针落在零点的那一刻,就可以给知意过生日,庆祝你新的一岁的开始。”
林知意慢慢从沙发滑坐到地毯上,鼻腔中泛起一阵酸楚。
蜡烛的火光闪烁太厉害,晃得她眼中泛上水汽。
影片中的男女主角久别重逢,两人相拥在一起。
时珩温沉的嗓音混着背景音乐淌入林知意的耳朵。
“新的一年,新的一岁,希望你开开心心,平平安安,所念皆所愿,无事伴心弦,”时珩眨眼看着对面的女孩儿,郑重道,“生日快乐,知意。”
林知意吸了吸鼻子,抬起眼皮,泪眼汪汪地望向对面,“怎么不祝我越来越优秀啊?”
动作间,一滴泪越过眼眶,滑落到细腻的脸颊。
时珩温柔一笑,向前探身,抬手用指背轻轻划过泪滴,撤手时,小心碰了碰她的头发,“我们知意已经很优秀了,不用变得更加厉害,你这么能干,不考虑给别人留条活路啊?”
林知意被逗得笑了好几声。
时珩给她递了纸巾,“擦擦眼泪,许愿吧。”
愿望许完,影片刚好结束,时珩打开灯。
拿出切蛋糕的刀递给林知意,“寿星来吧,第一刀。”
林知意弯着眼睛接过,她切了一块先递给时珩,又给自己切了一小块,晚饭还没怎么消化完,这蛋糕味道很不错,但也实在吃不下。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呢?”
时珩把装蛋糕的盘子往里推了推,“胡老师说的,你看你说他老人家偏心,这不是冤枉好人了吗?”
林知意眼神晃了晃,“胡老师一天这么忙,还这么留心这些小事,真是操劳。”
“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呢?”时珩给她倒了杯热水,“你可是他老人家的得意门生,在我面前一个劲儿夸呢。”
林知意笑嘻嘻地握着水杯,仰头看着时珩,“那你吃醋吗?”
“关于你的醋,会吃,”时珩在沙发坐下,“但不是吃这个醋。”
林知意又叉了块芒果,张大嘴放进嘴里,确保没有挨到唇周,才放心嚼了起来,“那你还能吃哪门子关于我的醋?”
“你……”话赶话说到这儿来,时珩就有些没刹住。
“嗯?”林知意嚼着芒果,侧仰头看他。
时珩对上她的眼神,眉心微微皱起,“你那个弟弟,是怎么回事?”
林知意眨眼看着他,咀嚼的动作渐渐放缓。
现在二人讨论的可是吃醋的话题,林知意结合之前时珩听到唐逸声音的反应,认认真真分析了半晌,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吞下口中的芒果,细声道:“你吃他的醋啊?”
时珩没有立即作出反应,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
等待答案的过程,林知意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酸酸涨涨的,像是被人攥着捏了一把,泛出的酸水眼见就要往舌根蔓延。
“嗯。”时珩简短的回应从鼻腔溢出。
单字回应落入林知意耳中,胸腔中的酸胀没了踪影,换来的却是急促的震动。
林知意借着吞咽的动作想稳住自己的声线,她眉心轻蹙,注视着时珩的眼睛,“你的意思是,你……”
“知意,我……”
嗡——
茶几上手机的震动音打断二人的话语,林知意回头去看,是老妈打来的。
敬淑崇尚养生第一名,这个点还没睡,那就是定了闹钟给女儿打电话送祝福呢,林知意只得起身拿着手机往客房走,“我妈,我先接个电话,不好意思。”
林知意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客房的门被轻轻关上。
时珩皱眉闭眼,仰靠在沙发背,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他有些懊恼自己的怯懦,但又害怕用力过猛,吓着林知意。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若是以后只能别别扭扭的见面,那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一个人难受总好过两个人尴尬。
敬淑被闹钟吵醒,说话都不连贯,林知意和她随便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微信上有很多生日祝福信息,她一条也没看。
按熄屏幕后靠在桌边,整个人浸没在黑暗之中。
刚刚时珩想给自己说什么?
这天不知道怎么聊的,怎么好端端地就聊到这个地步了?
时珩被打断的话,林知意能猜到七八分。
但她现在不敢出去,她怕时珩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林知意虽然不缺追求者,但是自己从未开始过一段恋爱,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没办法确认是否真的喜欢一个人,是否喜欢对方到能够在一起谈恋爱的程度。
或者说,她好像有些不明白,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被定义为喜欢?
她就这么在房间里待了整整二十分钟。
这么晚了,不管是什么电话也该打完了,时珩沉沉叹了口气,起身迈步到客房前屈起手指轻声叩门,“林老师这是打电话打睡着了?”
门板上的力度似是落到了林知意的心上,刚平息下去的心跳再次被扰乱。
现在不出去,明天也得相见,林知意纠结两秒,硬着头皮去开门。
门刚打开一个缝,她就抢先开口,“明天还要早起,我们早点洗漱休息吧。”
她低头的动作和慌乱的语调让时珩无声苦笑,“那你先去洗漱,我回房间发个邮件。”
这么明显的递台阶的话没人听不出,林知意低着头眉心紧拧着闭了眼。
听到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客房的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时珩才从靠着的书桌边直起身子。
他把茶几上没吃完的蛋糕打包收拾好,理了理沙发。
在客厅转了转,然后从置物柜拿出一盒牛奶一个面包放在门边的柜子上,看了两眼后,又翻找出便利贴写了几个字贴到门把手上才去洗漱。
时珩说的没错,凌晨时分,雪就慢慢停了。
积雪悄悄融化,虽悄无声息,但也抵不住自然的变化。
就如两道门板相隔,距离不足五米的林知意和时珩,彼此互不打扰,双双彻夜难眠。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躺着也难受,五点多一点林知意就起床洗漱收拾。
昨晚那个境地,今天她是万万不可能让时珩送自己的,免得彼此尴尬。
东西都收拾好后,她站在床边,看着铺在床上的白色羽绒服。
她自己的外套还在时珩的车上,当时走的急,没带上来,现在身边就这一件衣服,没得选。
林知意穿好衣服,用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走到门边换鞋的时候,扫到了柜子上的牛奶和面包,视线往前一递,落入眼中的是门把手上的便签纸,她伸手撕下来,上面是劲瘦大气的字体:【酒店过去太远,这附近也没有卖早餐的,把它俩带着。】
林知意捏着便签纸的手指收紧几分,抿了抿唇。
时珩知道自己会不打招呼就走。
她把牛奶和面包装进包里,便签纸也折好放进口袋,开门后回身看了两眼才转身带上门离开。
大门关闭的声音穿透门板,时珩从卧室出来,大步走到窗边。
看到林知意上车,车子消失在马路尽头才转身坐回沙发。
手边是林知意最喜欢抱在怀里的抱枕,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感受着林知意留下的生活痕迹。
被甩在沙发上的手机重新回到手心,时珩抬手打字:【时间还早,到酒店先休息会儿,路上注意安全……】
打到这里,时珩的拇指悬停在屏幕上方,他盯着闪动的光标看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在后面跟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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