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冷擎天带个醉酒的女孩子回家,护工年姐知道冷擎天从来不提及他的个人问题,更不谈及他的感情世界,所以年姐这个时候一句废话都不多讲,一个多余的问题都不问。
冷擎天进门,动手脱掉骆辑脚上的鞋子,“年姐,麻烦把我推到二楼客房吧。”
今天冷擎天进家门,没换轮椅,也没换鞋,抱着骆辑由年姐推到二楼。
二楼客房里有床、有床单、有枕头,但从来没有人用过,多少会有些灰尘。趁着冷擎天还抱着骆辑,年姐赶紧揭下“脏”的床单、枕套,换上新洗过的干净的床单、枕套,再跟冷擎天一道把骆辑抱床上,帮她盖上被子。
骆辑睡下了,又有年姐在,冷擎天没什么不放心的。
“年姐,今晚你帮我照顾一下她吧。”
“你又去哪里?”年姐见冷擎天按电梯,要下楼,以为他是去换轮椅,看样子又不像。
“我今晚回家。”
“?”年姐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父母那边。”
……
大半夜,冷擎天让石磊把他送回家,把冷擎天的老妈,苏安澜搞得紧张得不行!
从床上爬起来,披件睡衣,赶紧往客厅跑。
“你怎么这个时间点跑回来了?”
“想您了。”冷擎天一本正经地大言不惭,换轮椅,脱鞋子。
“鬼才信!”
“不信,我就喊石磊再把我送回去了。”冷擎天嘴上这么说,手上搬腿、换拖鞋的动作一点不含糊。
冷步枪早就凑出来,在冷擎天的身上来回嗅。
“一身烟酒味,跑哪里潇洒去了?”苏安澜狐疑。
“您儿子没那潇洒的命。哪里也没去。”
“你喝酒了?”
“没有。”看着自己老妈的一脸不信任,“真没有。不信,您带我去医院验血。”冷擎天滑轮椅,往家里走,按电梯准备上楼。
查完户口,再唠叨生活,“你吃饭没?没吃让阿姨给你做一点。”
“吃过了。”冷擎天真嫌弃他妈。
冷擎天的父亲在房间,忍不住也出来客厅,说冷擎天的妈,“你让他赶紧上楼睡觉了,不早了。”
冷擎天轮椅的前轮刚碾压过房间门,他妈和冷步枪后脚就又跟上来了。
“您又来干嘛?”
“给你活动一下双腿啊。家里又没有护工。”
“年姐帮我活动过了。您安心下楼睡觉吧。”
“你要洗漱吗?”
“洗过出来的,不想洗了。老妈,您赶紧安心下楼睡觉吧。”冷擎天真心觉得他妈有时候挺烦的。
苏安澜一边下楼一边琢磨着,洗漱过了,双腿也活动过了,才出来的,“难不成真想我跟他爹了?”没喝酒又一身烟酒味。苏安澜疑惑冷擎天今晚的行为。
冷擎天回来,冷步枪喜欢趴在冷擎天的房间门口。没有冷擎天的允许,冷步枪不敢进入冷擎天的房间。冷擎天的房间是冷擎天的领地!
苏安澜躺床上,还在跟冷俊嘀咕儿子:“你看他那一脸嫌弃的样儿,像是想我跟你的样子吗?”
“你儿子三十岁都过了,早成年了,不是小孩子,给他一点他私人的空间,不要管得太细了。”冷俊劝自己的老婆。
“我也不想管那么细,不是你儿子身体不好嘛,我心疼啊。”
“心疼是心疼,不要老把他的身体情况挂嘴上,时时刻刻提醒他,他跟人家不一样。说多了,他也会受不了的。睡吧,睡吧。该糊涂的时候糊涂,该放手的放手。”
……
冷擎天的房间还没有熄灯,冷步枪就趴在门口。
“进来吧。”冷擎天脱下自己全是烟酒味的外衣,换睡衣躺床上,轻声呼唤冷步枪。
冷步枪进入冷擎天的房间,趴在冷擎天床边的地面上。冷擎天平躺在床上,垂下自己的左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撸着冷步枪的皮毛。
良久,冷擎天对冷步枪说:“我去给你找个姐姐回来,好不好?”
“回你自己的窝里睡觉去吧。我这房间地面没地毯,趴着不舒服。去你自己窝里吧。”冷擎天熄灯,让冷步枪下楼。
冷步枪出房间门前,还知道帮冷擎天把房间门虚掩着。
……
翌日一早,6点,冷俊敲门进入冷擎天的房间。
“醒了?”
“早啊!老爸。”
“早!儿子!”冷俊坐冷擎天身边,侧身看着儿子,满眼宠溺,问:“起床啊?”
“起。”
“来!给你动动腿脚。”身价再高,也是父亲,自己养的儿子,自己疼。冷俊起身准备给冷擎天活动腿脚。
“我自己来吧。”
“嫌弃你爹了?”
“那哪儿敢?”冷擎天躺床上,老实作答。
十年来,冷俊跟苏安澜早就练就成一等一的护工。
“今天怎么安排?”冷俊帮儿子屈膝,活动踝关节、膝关节、髋关节。
“上午去复健,下午没安排。”
“复健,我送你去啊?”
“麻烦老爸了。”
司机也要过周末。
“下午陪你老妈带着步枪出去兜兜风啊?”
“行。我都没问题。”
……
骆辑。
微弱的光线穿透遮光窗帘,进入骆辑睡觉的房间。骆辑的意识从混沌的深渊中缓缓浮出,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睁开眼睛的骆辑,目扫过房间,房间非常干净,一尘不染,但,陌生的环境,密闭的空间,让骆辑心生不安,让骆辑瞬间提高警惕,“我在哪里?”下意识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自己是否衣衫整齐。
合身而睡,衣服扣子都没有解开一颗,让骆辑紧悬的心脏,稍稍有丝放松。
一时间,骆辑真的糊涂了。房间的摆设很简单,墙壁上一幅装饰画都没有。高级灰素色系的床单和被套,明显不像是女孩子的房间。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被顾子柏接走了。她不知道她自己在哪里,不知道现在几点钟。她努力回忆发生了什么,她记起她去了酒吧,喝了酒,剩下那些混乱的画面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串不起来。
骆辑让她自己坐起来,发现头痛。床头柜上放着她的手提包,拿手机看时间。才知道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翻看来电记录,无数个顾子柏的未接来电和他的未读信息,【睡觉了】,骆辑以为是她自己给顾子柏回复的信息。再往前翻,居然有一个同冷擎天的通话记录。
看着跟冷擎天的通话记录,紧张顿时让骆辑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她特地用双手捧着手机,翻看跟冷擎天通话的具体记录。不可辩驳的铮铮事实,昨晚确实跟冷擎天通过电话,时长还不短。
“我现在到底在哪里?”
骆辑起身,闻了自己衣服上因为二手烟而留下的焦油的味道。床单和被套,好像因为她睡一夜,统统被她染上烟草的味道,还有酒精的味道。这两种味道掺杂在一起,让此刻的骆辑自己都无法接受。
骆辑找不到鞋子,赤脚踩在绵软的地毯上面,房间内套有卫生间,她现在不敢去。她走近房间门,轻轻拉开,光线瞬间射入房内。门外是走廊,直面一楼挑高的客厅,整个房子呈现出浅色、低奢的装修风。
站在二楼的走道上,客厅巨幅的玻璃幕墙,将外界的光影毫无保留地引入室内,看出去的风景很好。不过骆辑这会儿没心思欣赏风景。她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她以为的顾子柏的家。
“姑娘,你醒了。”年姐听到动静,从隔壁房间出来。
听到有人说话,骆辑被吓了一下。看到是一位中年女性,居家服,面带微笑,一脸亲和,骆辑才平复自己。
“您好!”
“姑娘,你好!”
“请问,这是哪里?我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里是冷先生家。昨晚他带你回来的。”
“冷先生?”骆辑疑惑之时,“冷擎天吗?”脱口而出。
“是。”
所有的疑虑,都在“冷擎天”三个字里得到答疑解惑,除此之外,骆辑还有一丝小兴奋。“他人呢?”骆辑似乎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见到冷擎天。
“冷先生昨晚回家了。”
“?”
“回他父母那边了。”
“印湖山庄?”
当骆辑说出“印湖山庄”的时候,让年姐意外了一下。能够知道冷擎天父母的住处,事实再次告诉年姐,这姑娘跟冷擎天早就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对。”年姐回。
“他昨晚把我带到这里,然后又回了他父母那边?”骆辑跟年姐确认一遍信息。
“对。”
“哼!”骆辑闷哼一声,对冷擎天“懦夫”的行为嗤之以鼻。既然冷擎天避开自己不愿意见面,既然他这会儿不在家,骆辑也不客气。从房间走出来,赤脚踩在走廊的实木地板上,目扫二楼房间的排布,继续问:“冷先生平时都自己住这边吗?”
“对。”年姐嘴里挤不出来多余的文字。
骆辑接着问:“他一般什么时候会回他父母家?”
“周末。”
“嗯。”骆辑点头,继续又问:“我能参观一下冷先生的房间吗?”
这个问题把年姐问愣住了。没人问过这个问题,也没想过有人会问这个问题。第一时间没作答。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