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立夏，下过一场雨的傍晚还是有些凉。

莫坚甚至连回去换衣服的时间都不愿耽搁。箱子往门口一扔，换下来的制服直接扔到脏衣篓里。找了条阔版牛仔裤，简单的长袖条纹衬衫扣着扣子就出门了。

好歹租的房子离机场近，下了车莫坚一路小跑，也不管这地上的泥泞。

“久等了吧。”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莫坚一眼就锁定了程沐汐。果然不打算久呆啊，就这么个小小的行李箱。

“没有，刚拿了行李出来。”程沐汐看了看面前的莫坚，因为奔跑的缘故脸颊泛着红，额头和鼻尖也沁出了细汗。

低头从包里拿出纸巾，抑制住想要帮她擦拭的念头，转而将纸巾塞进莫坚手里。

“跑什么，都答应你吃饭了。”

“我不跑怕你跑了。”呼吸还未平复，语气里竟带有几分娇嗔。

“我刚才下飞机接电话呢。”看着莫坚清澈的眼神里透露出的几分委屈，程沐汐立即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所以才没回我的消息。笑容立即蔓延上了莫坚的脸庞，“想吃什么？”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猪啊，只知道吃。”看着莫坚比川剧还快的变脸，程沐汐忍不住打趣起来。

“啊？”莫坚先是一愣，随即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眼睛笑起来弯的跟月牙似的“哪有人说自己是猪的呀！”

程沐汐这才反应过来，摇摇头，真是给自己累糊涂了。像是被莫坚的笑容感染了，程沐汐也宠溺的笑着，心里的阴霾早已被驱散。

“好啦好啦，吃什么都行，我很随意。”

“那，去吃烤肉？他们家呀，烤猪五花那可是一绝，肥而不腻，配上酸菜独具特色。没有一只猪能从他们家跑出来，每个部位做的都很好吃。”莫坚故意这么说着，猪字特意着了重音。

“你还在说我是猪呢？”程沐汐挑了挑眉，话里话外的，怎么能听不出莫坚的调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觉得你这样特别好玩。”好像话题轻松点，就不会有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你跟我开玩笑的时候，我会觉得我们的熟稔是真的。

“走，附近有家特别好吃的打边炉，累一整天了，喝点鸡汤补补。”莫坚接过程沐汐的行李箱，迟疑了一下转身朝机场出口走去。触手可及的柔荑，还是没能握上。

“好吃吗？”莫坚拿过程沐汐的汤碗，很自然的又满上了一碗花胶鸡汤。

“嗯！”程沐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得不说自己还是中国胃，在法国生活得越久，就越是想念中国的美食。“谢谢。”接过莫坚手中的碗，程沐汐的心此刻跟这容器一般，也像是被盛满了。

席间，程沐汐打了好几个哈欠。

“不好意思啊，这么累还拖着你出来吃饭。”莫坚看的又是心疼又是恼，自己真不该硬拖着她出来。

程沐汐听了这话后，欲言又止。长时间的飞行确实累了，身体顶不住打了几个哈欠。按理是自己不礼貌，还没来得及抱歉，莫坚却把原因往自己身上揽。生怕惹得自己不开心。

“我们，不是朋友吗？”说这句话时，程沐汐看着冒着热气的锅。

火被调小了，里面的泡泡咕噜咕噜，却也不敢沸腾的太大声。

“啊？是啊。”莫坚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气氛突然变得好压抑。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吗？

“那朋友之间，哪来这么多抱歉，何况该抱歉的也是我啊。”

“嗯。”原来，只是朋友。朋友就够了。

莫坚眼下泛着乌青，落寞的低下了头。

程沐汐看着对面的她，欲言又止。又是这种感觉，心莫名的被莫坚的低落揉了一把，酸酸涨涨。“莫坚，我有时候，有点，读不懂你。每当感觉到你坚定的靠近，却又觉得你小心翼翼摇摆不定。”想说出去的话，最终咽回了自己的口中。

拿着手机划了半天，随意打开的软件又关上。程沐汐不知道如何疏解这种情绪，十分迫切的想打破这种沉闷。随即站起身来，准备去买单。

莫坚盯着她前往收银台的背影，跟了上去。

“我来。”莫坚伸手遮住了程沐汐手机的摄像头。

“我来吧，辛苦你一天了，怎么还好意思要你请我吃饭。”

“程沐汐，是我说要接你出来吃饭的。”莫坚正色道。

看着莫坚严肃的神情，程沐汐也不想被她的情绪所牵引。干嘛老是一副受了伤的样子，明明在飞机上还好好的，明明在机场接自己的时候还好好的，明明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

“那吃了多少钱，我们AA。”

听到AA两个字的时候莫坚不可置信的呵了一声。此刻委屈的心情到达了极点。对，是朋友。吃饭也要跟自己AA。当初在巴黎，在巴塞罗那两人都是你一顿我一顿的相互请着，买一些喝的用的也都没有过多的去计较。如今一顿晚饭要分得这么清楚？不欠自己的，也就没有下次了。不用刻意把界限划得这么清楚啊程沐汐。

莫坚付款了以后，又回座位上坐着了。火已经被服务员关掉了。剩几根青菜漂浮在已经浑浊的汤底上，一层油，慢慢的凝固起来。刚才的热闹不复存在，好像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好像一切都成了残羹冷炙。

程沐汐也坐了回来，开始搜索附近的酒店。雷雨延误的关系，附近的房几乎都被订满了。程沐汐扩大了搜索范围，继续筛选着。突然，细长的手指从对面伸了过来，手机被对面的人拿了过去。

“别看了，去我家。”声音很低，很轻。

在程沐汐诧异的眼神中，莫坚又解释道，“已经九点多了，明早七点的飞机，你折腾到市里再起来休息不了多久。”

“马上又要下雨了。你过去不方便。”

“我家在附近，你能多休息会。”

“你睡床，我睡沙发。”

“我们是朋友，对吧。”

句句不提挽留，句句都在说，程沐汐你别走。

这个月居然就更了几章，不过还好没人看。我设想了很多种方法，但是她俩之间的纠缠告诉我，不逼一把，没人能知道会不会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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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