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希语怔住半秒,他嘴一贱起来,她下意识就会想抬手打他。
不过最终理智回归,不跟病患计较。
但她还就咽不下这口气,偷偷地腹诽:“到底是谁想毒死谁?你舔舔唇都能把自己给毒死了,还需要我费劲吧啦的下毒吗?”
商时澍盯向那盘黑乎乎,气味发苦的东西,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个想法:他想立刻装睡亦或是有人给他脑袋一棒,晕过去脑子不清醒就不用尝了。
“我第一次下厨。”官希语说话声越到后面越小,声气越虚代表她底气不多。她伸出右手冲他比了个数字一,再次强调:“第一次。”
商时澍对数字一没兴趣,没反应,视线定格在她手上,比起食指他更先注意到的是官希语粗略包扎一团的大拇指。
他心情复杂地探身过去一把抓过她的右手,左右移手,愣是看了又看,然后语气不太好的说:“客厅有个药箱,药箱里有OK绷,去贴上。”
官希语傻笑了下,用那个炸鸡腿样式的大拇指冲他重复曲折;伸直,直到见商时澍嘴巴欲张开,知道他接下来要蹦出难听话才起身。久蹲猛地站起,动作幅度大且快,让她眼前重重一黑,趔趄了下。走到门口突然回过身来,冲他道:“那你要吃哦!我做了好久,还挺幸苦的。”
她直言直语,学不会拐弯抹角,干脆直接了当不吝啬的告知他自己付出的辛苦。
直到见他点头,官希语才舍得转身去客厅找药箱。
她人影消失,商时澍直睨房门口方向幽幽的说:“笨蛋。”
商时澍想想被她惹笑,他在担心她的伤口没能得到好的处理,后续可能会感染时,她倒好,全心都在期盼他尝一口她给他做的菜。
官希语处理完小跑回来,小口小口喘气。
商时澍问她:“急什么?”
官希语“嘿嘿”笑,又蹲回床边。届时下一秒商时澍朝她丢了个枕头过来,她错愕半秒,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度重来,给她想得脸腾的红了。
商时澍掀起眼皮瞧她,见脸上红晕,暗想道:“以前怎么不见你那么容易害羞。”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解释道:“久蹲起来会眼前一黑,坐枕头上。”
“挺贴心。”官希语暗自喃喃,动作利落坐上去,跟他说:“算你有口福,老妈都没尝过我做的饭菜,被你抢先了。”
商时澍冷不丁的回她:“幸好。”
“什么幸好?”
“没什么!”
官希语直来直去,对他表露出些许不满:“我发现你人特爱装神秘,话总说一半不说一半。”吐槽归吐槽,手上动作没停,双手摊开向他介绍:“当当当!你生病了得清淡饮食,所以我做了胡萝卜丝炒土豆丝,够贴心吧?”
商时澍左眼皮跳跳,盘中黑不溜秋,黏糊一团的东西,你告诉我是胡萝卜炒土豆丝,凑近闻还能闻见一股糊味,他心情愈发说变得复杂,不吃吧!驳了她一番好意,伤也白受了;吃吧!真的很难下去口。
官希语一直冲他眨眼,用大眼睛向他发射电波,他最终抵不住伸手去托盘端起小盅汤。强烈期待目光下,他淡定勺了一勺汤,送入口中,咂巴尝味发现根本没啥味,寡淡。
商时澍问她:“你是不是忘记放盐了?”
官希语惊讶起来,“没放盐吗?”
“放没放盐你自己不知道?”问话同时,商时澍默默把汤喝完。
官希语长睫下掩,表情从认真严肃到娇憨一笑,好像自己确实忘记了往汤里放盐这个步骤。不好意思的说:“好像真没放盐,一下子给忘了。”
“······”
她又指了指另一盘菜,说:“你再尝尝这个。”
“该来的还是来了。”商时澍屏气,手中换成筷子夹起盘子里相对来说不那么糟糕的土豆丝,入口不够三秒,他体悟到真的不太能对官希语厨艺抱有期待,“是甜的?这特么居然是甜的。”
官希语问他:“好吃吗?”她指了指盘中的胡萝卜丝炒土豆丝。
“你没尝过味?”商时澍没给出正面直接的反馈,他说话直接,怕她听了会难过。
“没有,一熟就盛出来摆盘端过来给你了。”
“你自己试试。”
官希语夹了一筷子,表皮上黑亮黑亮的,一入口,她瞬间笑脸变苦瓜脸,起身到处找纸巾想吐出来。
“好吃吗?”商时澍问她。
吐进垃圾桶,官希语皱巴巴小脸已经替她作出回应,弱弱的说:“下次还是点外卖吧!”她动作不停低头默默收盘,准备打道回府。
“哈哈哈。”商时澍笑笑,笑完他紧接咳了三两声,稍显无力,懒洋洋的背靠床头,目光扫到官希语正盯向他床头柜上放置的合照。
转眼,官希语像风一样跑了出去,手上拿着他平日里用来喝水的杯子。不一会儿端回来一杯温水,对他说:“吃药吧!”
商时澍接过药,喝水,仰头一口闷。咽下去后目光缓缓聚焦到她身上。随手扎的丸子头,卡了好几个发卡,一点碎发和刘海全被封印住,露出光洁的额头。再后来游离到她细长白皙的脖颈,他想,若他是吸血鬼长出獠牙,必先来一口。
商时澍顿时察觉到喉咙发痒,干脆把杯子里的温水全部仰头灌完。见手上空荡的杯子适才反应过来,“······莫名其妙。”
官希语看到商时澍床头柜摆放着两个相框。分别是一家三口合照和一个背景褪了色的双人合照,她伸手拿过双人合照,拇指摩挲原木边框,忍不住感慨道:“商叔叔和原阿姨好登对。”
商爸爸长相硬朗帅气,因工作常日身着西装,往电梯门前一站,儒雅绅士。
原阿姨性子柔和举止优雅,一双杏眼满目柔情,与人对话更是轻声细语。
商时澍给自己提了提杯子,双手伸进被褥,说:“我妈追的我爸,没想到吧!”
官希语点头。想知道后续,问他:“然后呢?”
然后?
商时澍冷不丁道出个事实:“追到手后,家庭地位排末尾。”
官希语被他逗笑:“哈哈哈。”
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官希语打道回府,刚好药效发作,商时澍重新睡了过去。
*
贺焮言来得早,见前桌笑盈盈的在跟人扯闲,想凑过去听听,结果他一走过去人堆就散了。
贺焮言问:“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官希语未敛笑容,转身把一本杂志摊开,往上头指了指,说:“在说他,要开演唱会了。”
贺焮言挑了下眉,说:“陈末耀啊!”
“哇塞!你居然认识?”
“嗯,我哥公司之前有个项目跟他们团队对接,我去找我哥时碰巧在摄影棚见过他一面。不过是在很久之前了,他初初崭露头角那会儿。”
官希语听到贺焮言说曾经见过陈末耀,双眸闪起亮光,特别激动的问:“真人帅不帅?是不是跟杂志上出入不大?”
贺焮言点点头,“不止,真人脸巨小,特白,待人特别有礼貌。”他食指弯曲敲了敲桌面,逗她:“喂!好歹把口水擦擦。”
其实他还有好多没说出来,比如:陈末耀亲自帮他系散掉的鞋带,经纪人送他乐高,往年年末都会有公关礼送至他家,而这一切都是得益于他哥。
想到他哥,贺焮言嘴角就撇了下来,但他很快收拾好了自己情绪,继续神色如常跟官希语聊天。
官希语装模作样擦了擦嘴唇,笑眯眯的说:“你是津市来的,快跟我说说津市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你要去津市啊?”
“对啊!我想去看他的演唱会。”演唱会门票尚未开售,官希语已经开始筹谋上了。
“去津市必吃——南楼有一家煎饼果子。不过这玩意得现吃,出锅打包好,转身迈出去两步打开大吃一口,香死了。”
“再晃悠去古街吃刨冰。”贺焮言讲得绘声绘色,何尝不是在怀念津市时光,“解放桥吹晚风,海河游船览夜景。”
官希语听他说时也在观察他,说到津市贺焮言神色忽然就变得不同,一改往日吊儿郎当,所以她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很想念津市啊?”
贺焮言缄默,睫毛颤颤,嘴硬道:“还行吧!”
官希语能感觉到他不是很想在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聊,所以她津津乐道向他分享昨天给商时澍做饭的趣事。
*
老妈终于回来了,神经灵敏感知到厨房很多东西被移了位,看似整齐其实细看来乱七八糟。她去房间问了嘴官希语得知商时澍生病了,行李丢客厅没来得及收拾,人便马不停蹄地匆匆跑去超市采购大棒骨、半只鸡、玉米、胡萝卜熬汤回来说要给商时澍补补。
“大小伙子病了得补补身子,整日熬夜不注意身体,抵抗力差,精气太虚了可不行!”她老妈原话。
官希语前后脚出了门,她要去书店买新发刊一期的杂志。
没料到抬头会遇见火烧云,尤其是在多雨季,官希语戴耳机听歌,步行去往书店路上扑鼻而来家家户户饭菜香,小区离书店有一段距离,她走路双手晃摆,透过门店玻璃窗发觉走姿不顺眼,于是她也开始双手插进衣兜,果真好看了不少。
又看到有女孩骑自行车,她突然回想到前不久老爸有问过她想不想要辆自行车,以后上下学能方便点。
官希语凑近老爸说:“私房钱多到没处花啦?居然主动出钱给我买自行车。”
老爸在洗碗,回答前谨慎转头看了眼处在客厅沙发上津津乐道看电视的老婆,见老婆全然顾不上厨房交谈的父女,压低声音说:“你这话说的,老爸心疼你上下学走路累嘛。”
“不用了老爸,一中不帮保管学生车辆,近来停在校外的车常被小偷光顾,连续被偷了好几辆。”
老爸听完,拿过架子上的毛巾擦净水珠:“行吧!”
官希语眼珠子一转,想坏招:“车可以不买,但你得赏我点封口费。”
老爸不服:“前不久不是刚给过吗?”
“过期了。”
“真鸡贼。”
官希语一推开书店门撞见了此时本该待在学校的宋漫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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