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味陈杂地和上章小麦的日记本,原来她的内心也有如此多酸涩的情绪,她一直以来都将自己内心的翻涌掩藏太好,所以我常常会误以为我们的爱只是出自单方面。
我们两个在一起生活时,我总是患得患失,即便章小麦每天都陪伴在我身边,我依旧觉得自己拥有的还不够多。我这一路总是在向章小麦索取关怀,索取爱,我总是要求她按照我的意愿生活,她其实足够宠爱我。
我们在感情里都太过于强硬坚持彼此的原则,她不肯给我比一年更多一点的时间,我也不肯为爱情披上一层友情的外衣,所以我们最后只能互相失去。
即使我们曾经令彼此失望,即使我们曾深深的伤害过对方,章小麦依然是我心中最爱的女孩子。面对她既定的婚姻,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再也不去见她。
每当想到这个世界上有苏打的存在,我就感觉自己的身边空气稀薄,呼吸困难,他是一根深深扎在我内心的钉子,那个举起锤子敲进钉子的人正是我最心爱的章小麦。
我思忖许久最终作出一个决定,我要遗忘章小麦,我要彻底遗忘这个被命运用红线和我绑在一起的女孩,我要遗忘掉她的笑容,她的关怀,她的泪水,她的亲吻,以及我们之间的一切热烈与温存。
我试图像戒掉酒精依赖一样戒掉章小麦,或许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一段无法割舍的关系,亦不存在一个真正无法割舍的人。
HTP与白桔公司里的人都说萧言最近有了很大的改变,我看起来不太像从前那般浑浑噩噩,我学会了努力生活,学会了隐藏暴躁,学会了对不相干的人微笑,我刻意把所有的棱角都打磨掉。
我不再是章小麦口中那个和全世界作对,只对她一人好的萧言。如今的我对全世界虚伪的好,只想和章小麦一人作对。
又是新年到来,我在萧良和路易海都的家里迎接新年,萧笑坐在我腿上看电视,她如今已经快两岁了。
“言言,你头发都这么长了。”路易坐在我身边感叹。
“我的头发是不是该剪了,只可惜今天没有理发店营业,我也没有办法清清爽爽的过个新年。”我这才留意到自己长发像杂草一样放肆生长。
“我来给你剪。”路易回房间取出剪发的工具。
“好啊。”我欣然同意。
“我们来先洗头。”路易牵着我的手走进浴室,她看起来像个十分专业的理发师。
我闭着眼睛体会她指腹在我发间轻轻的揉搓,温热的水流过耳朵、眼睛、嘴巴、如海浪一般冲刷着记忆的河床。
“小麦。”我下意识地抓起路易的手。
“言言。”路易抬起头错愕地看着我,我无意间暴露了自己的心魔。
白色的泡沫流入眼睛,我的喉咙里泛起一阵酸涩,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再想起她呢?我痛恨自己在闭上眼睛的那个时刻把路易当做了章小麦,我痛恨自己在岁月流转中仍然无法忘记她。
……
路易为我理发,她咔嚓咔嚓为我剪掉的头发散落了一地,彼时我的头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盈,我多希望她能用剪子剪断我与章小麦冥冥之中的那道红线。
“言言,你以后可以尝试一下不要将头发梳起来,这样看起来整个人会柔和许多。”路易对着镜子里的我提出建议。
“好的,我试试。”我顺着路易的目光看向镜子里的人,她长发比肩,目光平和,她脸上没有骄傲,没有疏离,没有防备,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只不过是伪装的随和。
素素隔三差五便会她来一通电话给我,偶尔是白天,偶尔是半夜,我从素素的声音里可以听得出,近来她的状态不是很好。
“萧言,我活够了,我这样的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有什么意义呢?”素素总是喜欢在半夜里对我说这样的丧气话。
“可是自我了断的人没有轮回,你的灵魂会一直停滞在死亡之前的那一刻,你将永远为你擅自了结生命赎罪。”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现在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素素隔着话筒质问我。
“我也不知道,素素,你出的这道题难到我了。”我根本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解答,毕竟我自己的日子也每天过得稀里糊涂,我们只能一起堕落却无法互相拯救。
那之后没多久我与白桔又将素素重新送回了治疗中心,她为了逃避现实持续大量滥用药物。素素和我一样苦恼于如何找到情绪的出口,所以她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减轻痛苦。
医生说素素的身体状况已经十分糟糕,那些药物已经侵蚀她的五脏六腑,那一刻我站在医生的办公室里设想,如果我当初没有遇到章小麦结局又会怎样?
那个人明明已经将我拯救于水火,我却因为无法把她留在身旁而对其因爱生恨,我多么贪婪啊,我一切痛苦的根源就是因为我的贪婪,我又有什么资格去痛恨她呢?
素素一天有大半时间意识不清,她时常会认不得我与白桔,白桔联系素素的父亲白怀义,白怀义根本就没有空管素素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你们这些年轻人饭来伸手衣来张口,究竟有什么可痛苦的呢?”我与白桔在探望素素时听到隔壁的家长在斥责自己的孩子。
“妈妈,我的精神好像生病了,我也拿自己没有办法。”那个孩子一脸慌张地向母亲解释,她仿佛在前一刻犯下了弥天大错。
“我看你就是矫情,我们家就是生活太好了才把你惯成这个样子,如果我把你扔在大山里半年,我看你还抑郁不抑郁!”那个母亲一边替女儿整理床铺,一边在嘴里不停地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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