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就是带着气了，封励脱口而出后，后悔不已，连忙转过头。
“你不用整日待在我家里。”他穿戴整齐，“你也很忙，不是吗？”
忙着演一个合格的小情儿逗他玩。
今天的封励，每句话都夹枪带棒，明显是还没有从那件事里理顺气。
甘润言有些不耐烦，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心想，他还要怎么哄，才能让封励消气？
不就是瞒了一个身份么，说起来不还是封励赚了？
他们还跟以前一样，约会，做ai，不好吗？
他埋着头，看不清情绪：“叔叔，你别生气，我真的错了。”
封励没搭理他，将西装外套顺势搭在臂弯上，出了门。
甘润言双手搅在身前，目送着他离开，略长的碎发遮住了暗藏汹涌的眼睛。
若封励能在这时转过头来看一眼，便能发现甘润言，全身散发着与他长相及其不符的气息——一种不耐与所有物脱离掌控的怒意。
保持着一个姿势过了许久，甘润言才稍稍动身，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你在哪？”
“帮我搞一点东西。”
“你别管，我自有用处。”
“就说能不能搞到手。”
“行，再聊。”
迅速结束通话，甘润言将手机随手一扔，又走回了两人缠绵过的卧室。
被窝里还尚存温度，被浓郁又霸道的奶香味笼罩，仔细闻才能嗅到些许清冽的苦瓜香。
甘润言将自己埋进那几乎不可闻的味道中，一个人喃喃自语。
“我还没玩够呢……别逼我，封励。”
……
杜家的晚宴还早，封励出了家门，坐上助理的车后，一瞬间有些茫然。
他看向窗外，京城的雪只停了一会，现在又窸窸窣窣地落起来。
明明是自己的家，却像贼一样落荒而逃。
封励觉得好笑，又悲哀。
明明一周前，两人还是亲密无间的恋人，他疼惜甘润言，对他的要求言听计从，他们在家里欢快又满足。
现在的他，心里终究留下了一根刺。
只要一想到甘润言，封励就觉得自己是个小丑，之前的所作所为都可笑至极。
偏偏始作俑者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和他演着“霸道金主和纯情男孩”的戏，让他作呕不说，还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脸上，嘲笑着他的单纯。
“封总，咱们现在是直接去杜家吗？”
助理重复了两遍才将封励的思绪拉回。
封励单手扶额，优越的下颌线延伸到他精致的下巴，越下越大的雪，让车内的窗面迅速攀升上一层薄雾。
助理被小小地惊艳了一把，但他还是更惊讶于封总的出神，毕竟工作中的封总很少有如此不在线的时候。
“封总，您要不要回去再休息一下，现在时间还早……”
何止早，这多余的时间，参加三个宴会都绰绰有余了！
不过春节加班是三倍工资，助理忍了。
封励摇头：“送我回公司吧。”
助理觉得奇怪，公司年前就把所有业务都处理完了，有些实在没办法处理的，也跟合作方交流过，延至年后解决。
这个时候回公司，封总也没工作可干吧？
公司大楼冷冷清清，唯一还在值班的保安也在保安室里昏昏欲睡，封励叫人开门的时候，保安还骂骂咧咧地走出来。
“这大过年的，又是谁这么粗心，掉东西在公司里了？”保安披着军大衣，显然刚从被窝里出来，“现在的年轻人哟，这不是瞎折腾嘛……封总？”
封励看见保安，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蠢的事。
他就是去酒店里开房，也比来公司将就一下午强，更何况他还可以回父母家。
“……”封励扯扯嘴角，尴尬地向保安招手。
“您这是……还有工作？”保安小心翼翼地询问。
封励僵硬地笑了笑：“路过，过来看两眼。”
保安心里骂：看就看，叫人开门干嘛？这不是玩人吗？
这大下雪天的，有钱人最小心眼，哼！
封励假装表扬了一番，好声气地将保安送回去，自己蹲在公司门口的路边抽烟。
一根大重九还没有燃到一半，就被人捏着滤嘴抽出，杵在地上熄灭了。
封励：“？”
来人也歪头疑惑地看他：“咦？这是封总吗？好久没见，怎么落魄成这样啦？”
“你们封氏倒闭了？”
封励看清是谁后，笑着打他：“你别乱咒我！”
董家瑞见他笑了，放心地和他并排着蹲下。
“据说初一在钟家老爷子的生日宴上，你和甘家的alpha订婚了？”
封励：“……”
瞧瞧，谣言传播起来多么恐怖。
他好奇地看着董家瑞：“你们怎么不传我和杜家长公子订婚了呢？”
董家瑞跟看傻逼一样看了他一眼：“我说你老牛吃嫩草吃甘家的就算了，杜家的才满月呢，这嫩草才刚发个芽，你要点脸。”
封励：“……”
老牛吃嫩草么……封励怅然地看向远方，圈子里传得也不错，可不就是老牛吃嫩草嘛，他可大了甘润言整整十岁。
“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董家瑞忍不住翻白眼：“我看起来有那么闲？”
封励实在猜不到董家瑞来这里找他的第二个动机。
董家瑞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连忙摆手：“别瞎猜了，我就是受人之托，来瞅瞅你还活着没。”
受人之托，谁的托？总不能是他父母，他从十八岁独自掌控子公司以来，就再也没让父母操过心。
“你主子叫什么，我出双倍的钱买通你。”
董家瑞好笑地弹他的额头：“你以为演戏呢，还我主子是谁，就是我自个儿，听了圈子里在传你的八卦，担心你，特意问了你助理你的行程。”
封励笑笑，藏起心中的失望：“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都成年这么多年了……”
董家瑞抢过他的话头：“先声明啊，我关心你跟你成不成年没有任何关系。”
说来也可悲，唯一担心封励能和他聊聊天吹吹牛的，竟然只有董家瑞这一个alpha发小。
董家和封家交好，好巧不巧，宅子还挨一块，两家的小孩理所当然玩在一起。
不过比起年纪偏小流着鼻涕费头子一个的封灵，董家瑞更喜欢和安安静静的封励玩。
小时候，两家不是没有开玩笑定娃娃亲，但后来封励查出腺体缺陷后，两家就再也没提起过，尤其是董夫人，每次看见封励都是勉强笑笑，还暗地里吩咐董家瑞不要和封励玩。
两人似乎同时想到了一些美好的回忆，封励和董家瑞相视一笑。
远远看上去，两人亲昵得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
“叔叔，你们在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