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凛言第二天醒来,一看手机,发现昨晚那通扰他好梦的电话是傅珩打来的。
他心里暗骂了两句,手上很麻利地把号码给拉黑了。
他没多心,很快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没过多久他就等来了准点赶来上班的小陆医生。
“早上……好?”
宋凛言原本是想打个招呼,但等人走近,他看清陆誉寒眼底的乌青和难看的脸色,说出口的问候不禁变了个语调。
陆誉寒挠了挠头,原本就不服贴的发型这下更是乱糟糟的。
他打了个呵欠,冷着脸回道:“早上坏。”
“你这是怎么了?”
宋凛言打量着他的脸色,有点小心翼翼地问:“昨晚没睡好?”
“是几乎没睡。”
陆誉寒叹了口气,打工人的怨念几乎要化为实质了:“加班。”
加班?陆誉寒他不是傅珩的私人医生吗?
宋凛言一愣,想到昨晚那通电话,有点后怕——该不会是傅珩打来的求救电话吧?
他有些紧张地追问:“傅珩他怎么了吗 ?”
“真稀奇,你竟然还会关心他。”
陆誉寒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他的信息素紊乱症是有够让人头疼的,现在抑制剂对他基本没有作用了。”
难怪他会提出那种交易。
宋凛言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没说话。
陆誉寒注意到他的动作,顺嘴提到:“待会儿帮你换药,先来吃早饭吧。”
宋凛言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保温盒。
打开是热气腾腾的青菜肉片粥,卖相很不错。
宋凛言嘴上客气了一句:“真是麻烦你了,还特意帮我带早餐。”
“不麻烦。”
陆誉寒头也没抬,冷不丁丢下一句:“傅珩做的,我顺手提过来而已。”
宋凛言拿着汤匙的手都一下子顿住了。
陆誉寒见他一副惊怔的模样脸上这才有了一点笑意。
天知道他忙了一个晚上,缩在公寓沙发上才勉强小寐了一会儿,结果一睁眼发现傅珩在亲自熬粥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认识这么长时间陆誉寒就没见傅珩亲自下厨过。
他当时没忍住调侃了一句:“转性做贤妻良母了?可惜人家不知道吃不吃你这一套。”
“又不是专门给他做的。”
傅珩只淡淡应了一句,反问他:“你难道不吃?”
当然还是要吃的,辛苦忙活了一个晚上,蹭他一顿早饭怎么也不过分。
不过陆誉寒自然也知道自己是沾了谁的光,只是现在看宋凛言这反应……他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人家不太领情啊。
“放心吧,我吃过了。”
陆誉寒抿着唇笑了一下,用玩笑的语气:“傅珩没往粥里下毒。”
嗯,浪费粮食可耻。
宋凛言尝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
吃人嘴短,宋凛言喝完粥就默默地把傅珩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你这伤咬得挺深的。”
给后颈的伤口换药的时候,陆誉寒顺口提了一句,暗戳戳的八卦心思藏都藏不住:“谁咬的啊?”
宋凛言顿了顿,含混地应付道:“前任。”
“你前任也是Alpha?”
陆誉寒惊了一下,手上动作也没了轻重,给宋凛言疼得呲了呲牙。
“抱歉抱歉。”
陆誉寒连忙道歉,嘴上依然不可置信地嘟囔着:“玩得还挺野啊……咬成这样,他这么恨你?”
知道陆誉寒误会了,但宋凛言也没提到二次分化的事,毕竟这是沈青遇的私事。
至于恨不恨的……宋凛言陷入了沉思。
他还清晰记得沈青遇标记他之前看向他的眼神,明晃晃的爱意满溢而出,而隐在眼底的那抹痛色也真真切切。
宋凛言想,或许他的爱是一把火,恨是火上浇油,爱恨交织在一起将他烧得面目全非。
离开前沈青遇说过两天再联系他,这人倒是挺有时间观念。
两天时间一到,电话短信就不停歇地轰炸了过来。
【宋哥在干什么?想你了。】
【回家好不好?我会听话的。】
【标记淡了吗?】
【好想再咬你一口。】
电话打不通,诸如此类的消息就接连不断地弹出来。
宋凛言不胜其扰,设置了免打扰。毕竟曾经是最亲密的关系,他不希望和沈青遇真的走到撕破脸面,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可是他们之间还能有别的结果吗?
宋凛言只能一声叹息,希望沈青遇早点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沈青遇的生日快到了。
大约半年前,他托人定制了一枚珍珠胸针,镶嵌着碎钻,是玉兰的形状。
玉兰是他的信息素,花语是忠贞不渝。
这曾经是他对伴侣交付真心的承诺。
这枚胸针时隔半年才终于到了他的手上,时间久远,这份礼物也早已失去了意义。
宋凛言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托人直接将这枚胸针送去沈家,没有贺卡也没有署名。
接下来几天,他难得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傅珩的家里空荡得过分,每天除了陆誉寒过来给他换药,几乎见不到什么人。
好在他本来也是宅得住的性子。
这段时间他和陆誉寒的关系倒是亲近不少,每天听他换着法子抱怨工作难做社畜难当也挺有趣。
傅珩过来的时候,他正在阳台抽着从陆誉寒这讨来的烟。
陆誉寒这人虽然看起来有些不着调,但责任心这方面没得说。
每天盯着他的饮食,烟酒更是一点不能碰,搞得宋凛言苦不堪言,恨不得自己这点小伤早点好。
所以这根好不容易得来的烟,他抽的格外珍惜。
没想到刚点上,就碰上了傅珩。
傅珩身上原本就带着些上位者的气场,今天又穿了一身黑,更添了几分疏离的非人感。
宋凛言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猛吸了一口烟,呼出的雾气将他的脸模糊了。
下一秒,傅珩就走到了他面前,从他手里把那支烟夺了过去。
“陆誉寒给你的?”
傅珩微微蹙着眉,不苟言笑的脸很有压迫感。
宋凛言不爽他的语气,本想回呛他一句,但想到他毕竟是陆誉寒的老板。
本着不能害了朋友的原则,他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找他要的,不是他主动给的。”
傅珩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他将那支烟反手咬进嘴里,火星明灭了几下,落下点点灰烬。
宋凛言皱了皱眉,想到自己现在正在人家家里寄人篱下,这才没有发作。
没想到傅珩又伸手将那支烟递了过来。
宋凛言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两个人共抽一支烟这种事他只在学生时期偷偷跟朋友在学校天台做过。
可现在这里不是学校天台,他和傅珩也不是朋友。
大概是这根烟实在来之不易,宋凛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大概是拜尼古丁所赐,让他看傅珩稍微顺眼了一点。他侧过头,近距离之下他看见傅珩的外套上沾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外面下雨了吗?”
宋凛言缓缓吐了一个烟圈,有点疑惑地问。
傅珩又将那支烟要了过去,却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从城南那边过来。”
城南郊区有片墓地,地价金贵,住的人也金贵。
加上傅珩今天穿了一身肃萧的黑,让人很难不联想到一起。
宋凛言难得有点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几句,还是装作没听懂才好。
傅珩看着他,目光松动了几分。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那支烟快燃到尾了,他伸手递过去,宋凛言就着他的手抽了最后一口。
弯腰垂头的动作让他修长光洁的脖颈露了出来,像白瓷又像软玉,让人牙痒得想咬上一口。
宋凛言咬住香烟湿润的滤嘴,氤氲的雾气柔和了他锋利的五官,更衬出几分惑人的美。
傅珩的视线自上而下,如有实质般黏在他身上,偏偏专心享受这最后一口烟的宋凛言对此无知无觉。
他只听见傅珩突然说:“今天是我生日。”
宋凛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眼。
润红的唇,微挑的眉梢,眼神里带着几分无辜的茫然和疑惑,勾得人喉口发紧。
“也是我母亲的忌日。”
傅珩迎着他的视线,语气很平淡:“她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那双眼睛是平静的,像静谧的夜色无声无息却让人感到忧伤。
傅珩这样的人,像高悬的星星令人只可仰视。那样耀眼,那样遥不可及。
此刻却剥开坚硬的外壳,流露出几分不寻常的脆弱和柔软来。
宋凛言看着他,安慰的话到嘴边又咽下。
傅珩不会需要安慰,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同一类人。
这也让他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要吃面吗?”
宋凛言语气里带了一点笑意,尾调微微上挑:“小寿星。”
傅珩有些意外。
恰好是黄昏,天边烧起一片火烧云。夕阳最后光晖将他的脸晕成温柔的暖色,他的眼睛很亮,澄澈的剔透的,傅珩甚至能在他眼里看清自己的倒影。只他一人的倒影。
太善良了,所以容易心软,也容易被骗。
傅珩笑了笑,说:“好啊。”
小言:只是呼吸
傅总:他在勾引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生日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