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用上了所有手段加固结界,但依旧抵挡不住这样强力的攻击。来势汹汹的时间溯行军从破碎的结界处涌进来,不详的气息翻涌,本丸内陷入一片厮杀声。
稍作休息的两人也加入战斗。
京极正宗将手中本体狠狠刺入敌短的胸口,转身躲开攻击,有意识的远离鹤丸国永身边。
“将你们的血,来献给这朵玫瑰。”
灵巧的身形迸发出极强的力量,远超极短的机动让他就算在包围中也能游刃有余的抵挡,远看宛如在跳一支舞,优雅从容。敌人的尸体一个又一个倒下,源源不断的敌人又围过来,躲闪不及,京极正宗左肩被划开一道口子。
短刀的看着娇小但身体并不单薄,衣服被划开露出覆着薄薄肌肉的手臂。兴许是受了伤,隐藏在身体里的气息不受控制的从伤口中逸散出来,橘红的眼瞳慢慢染上更暗沉的红色。
“跪下祈祷吧。”
短刀无法将人砍成两截,但足够刺穿敌人的喉咙,这是自他显现以来第一场战斗,该说不亏是刀剑付丧神吗,即使是第一次拥有人身,在战场上依旧如鱼得水。
京极正宗很喜欢红色的衣服,因为这样污渍就不明显。就像现在他这一身,能很好掩盖鲜血的痕迹呢,当然是指敌人的。
战斗从夜晚持续到第二天下午,期间木荷一直在后方给受伤的刀剑治疗,等战斗结束后直接累晕过去,即便如此,刀剑们身上还是存在不少伤势,好在没出现碎刀情况。
敌军终于退散,众人却并未放松下来,惊疑不定的望向某个方向,黑红配色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娇小的短刀脸上粘了些鲜血,正甩干净刀上的鲜血,收刀入鞘,动作干净利落,察觉到备背后灼灼视线,回过头来,深红色的眼眸透不出一丝光亮,周身围绕的浓郁气息让人心惊。
“……”
双方静静的对望。
他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识,无事众人警惕的目光,隐进阴影中。
随着他走动,暗堕气息逐渐消失,就像被他吸收回了体内。
京极正宗,也是暗堕刀剑?!
“京、极……?”
鹤丸国永呆愣的站在原地,脑内糊作一团,刚刚那个眼神,冷漠、充斥着对周围一切的恶意,就像他之前见到的其他暗堕刀剑一样。
那个压抑失控理智的表情……
鹤丸国永回过神,艰难的朝周围人笑了笑,抬脚快步跟上,本丸的大家虽然担心,还是没跟过去。他们原因收留这两振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鹤丸国永身上暗堕气息浅,不会对本丸照成影响,现在却发现京极正宗这个
被隐藏的重度暗堕付丧神。
暗堕严重会让情绪失控,性格转变,他们不敢拿自己的本丸来赌。
站在一处废墟后,京极正宗拿出手帕清理脸上的血迹,原本裂开的衣服已恢复成原本完整的模样,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抬眸,上前要握住来人手,被鹤丸国永避开。
鹤丸国永目光复杂的望着他,表情紧绷,银色眸子里的光亮明明灭灭。鹤丸国永一向善于隐藏情绪,这样的外露实在少见,或许是刚战斗完的疲惫和事实带来的巨大冲击,让他一时间完全无法控制情绪。
相处这么久,他竟第一次发现同伴的情况,重度暗堕,居然能伪装的一丝气息也没有吗?
这么想情况也正常,毕竟京极正宗可是本灵啊。
多可笑,他居然还曾暗自欣喜友人没受影响。
京极正宗手捞空,面无表情的收回手,“不要多想,”他说,干巴巴的想要说些什么缓和气氛,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这是惩戒。”
“……”
……惩戒?
鹤丸国永不知道本灵暗堕会有什么后果,现在看来外表不会有太大改变,比如长出骨尾或尖角之类的,但心理方面还是会受影响——他头一次感受到京极正宗的偏激。
京极正宗站在原地,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面前人要这么难过,他紧紧抿住嘴,现在该说什么?他不知道,沉默的氛围下,他再次试图握住对方的手,这次没再被躲开,灵力顺着接触的皮肤传过去,鹤丸国永身上的伤口和破碎的衣服立马恢复,除了脸上和衣服上沾染的血迹,根本看不来他才经历过一场恶战。
手入虽然能修复伤势,但精神上的疲惫依旧保留着,鹤丸国永才经历过一场战斗,现在又得知这个消息,脑袋拼命想转动思考,身体却跟不上,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后颈被人打了一下,直接晕了过去。
京极正宗接住倒下的人,想将他移到干净的地方休息,但是由于大范围的战斗,建筑都被破坏了,天守阁也没能幸免,最后只能就近找个地,将人平放躺着。
还是暴露了啊。
手帕被攥的皱皱巴巴,然后被人细心的抚平,再折叠整齐收起来。
鹤丸国永对于他身份的解释是,他是短刀京极正宗本灵,不知道什么原因降落到他们本丸,但只有他知道,他不是被审神者锻出来的。
他先是莫名附在一颗石头上,被出阵的鹤丸国永捡走当恶作剧的道具,之后虽然因为没用了被扔掉,但就像附在人身上了一般,他的视角一直跟随鹤丸国永移动。
他的意识断断续续的,并不能时刻清醒,每次醒来都能看见白鹤精神充沛的制作陷阱,或者被追着哇哇大叫着跑。
活泼温柔的性格让热爱惊吓的家伙轻易的和其他人打成一片,面对刚来本丸还充满着恐惧情绪的小短刀,脸上满是笑意,“要来尝尝吗,光坊做的饭超好吃哦。”
京极正宗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开始向往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了呢。
只是等他再次醒来,好像一切都变了。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森林里,并且拥有实体好像可以变成人形。
他正琢磨,就听到逐渐靠近的,一轻一浅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气声。
他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
白发的付丧神此时满身鲜血,浓郁的秽气围绕在他身边,原本金色的眼瞳中一点红光闪烁,然后越来越大,直至将整个眼球覆盖住,白色的发尾也变了模样,不详的黑色蠢蠢欲动的要向上吞噬。
他发现了躺在草丛里边的短刀,愣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什么,将刀捡起来。
凑近了京极正宗更能直观感受到不妙,尽管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受到现在鹤丸国永的状态很不对劲,原本精纯的灵力慢慢染上暗堕气息,随着手捡起短刀,浊气顺着相接的地方自发的。蠢蠢欲动想要蔓延过来。
下意识的,京极正宗将传过来的气息吸收了一点,发现鹤丸国永发尾蔓延的黑色停止了,观察到有用,他毫不犹豫的开始吸收更多,可惜任凭他怎么努力,也无法吸收干净,依旧有部分像附骨之蛆一样,残留在鹤丸国永身上,不过已经很少很少了。
鹤丸国永似乎清醒了些,他眼瞳中的红色褪去,但并没有恢复成金色,反而像是褪色般变成了银色,清透的银却泛着死寂情绪,他看着手中的刀剑,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喃喃的话语被一阵风吹散,“哎呀呀,真是吓到我了,”他说,“要相依为命了吗。”
当时鹤丸国永的形象,和现在躺着的人没什么区别,同样占满鲜血,若当初京极正宗没有即使时吸收浊气,照当时那个趋势,如果任由发展的话,他的理智极大可能会被渐渐吞噬,性格也会被扭曲成其他模样。
就像那振暗堕的笑面青江,表面依旧是平常轻浮的样子,只是内心完全被恶意充斥,深刻的仇恨与杀念挤占掉温柔原本的空间。仅仅是与他对视,全身就会冒起鸡皮疙瘩,后背发寒。
那天笑面青江避开白色的身影找他谈话,“京极正宗?”很是新奇的打量他。
“看来真的被幽灵附身了,”京极正宗凉凉的讽刺回去,知道他只是单纯想要提醒他,但被恶意操控,说出的话根本不受控制。
笑面青江毫不在意的嗤笑,“这样的你,即使拼命的挥舞,那小小的刀刃,还能斩些什么呢?”
京极正宗毫不意外对面会问出这个问题,他认真回答:“执念、臆断、娇饰、虚构,都是纠缠于我的恶魔。”
这些都是他给自己立下的束缚,因为他是京极正宗,他必须强大起来,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只有这样,他才能将正宗从虚构中解脱出来。
只是,这样想着,他对上笑面青江满是嘲讽的眼。
京极正宗怔在原地,恍然间明悟了什么,冷意从心底里漫出来,拉着他不断下坠。
京极正宗是本灵,对他来说,只是在被珍藏的地方睡了一觉,醒来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些和他同样身为刀剑付丧神的家伙称呼那里为本丸,因为相同的使命聚在一起,侍奉于同一个主人。而他,什么都不知道,强烈的不安无时不刻不笼罩着他,内心的想法更加凸显,完成自己的使命,展现正宗的实力。
然后信念破碎,在他知道魔鬼吞噬自己的那一刻。
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呢,京极正宗想透过笑面青江的眼睛来观察自己,可惜血红色的瞳孔暗沉无光,他不清,但他又没有那一刻像现在一样看的清楚。
明明已经自甘堕落于深渊,还妄图以正宗的名义履行使命。
此为骄饰。
在察觉到鹤丸国永寻死的心思后,想过让他失忆,让他如同最初,那只纯白的鹤一样,无忧无虑的在一个美好的本丸生活,可能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怎么琢磨出一个新奇的恶作剧。
此为执念。
忽略同伴的真实想法,认为这个决定只会让他在痛苦中越陷越深。
此为臆断。
京极正宗清楚的看见自己在堕落,精神一瞬间的崩溃,自我信念的崩塌,加上之前吸收的浊气的累计——他确实踏上了和面前人同样的道路。
或者说,他早已经深陷其中,只是不愿相信,宁可欺骗自己。
汹涌的情绪只是外露一秒,就连着暗堕的气息一起被他压下,的亏他是本灵吗——这一点是鹤丸国永告诉他的。
就像是恶性循环一样,暗堕后京极正宗的思维越来越不受控制,变得越来越偏激。
真可笑啊,自诩为正宗,现在却背离身份,自甘堕落,让家族蒙羞。
……这样的自己,要以死谢罪吗。
鹤丸暗堕的原因就是杀了审神者,或者说主要是第一个,之前打错字了,京极才是第二个来着。
不知道有没有解释清楚呢。
是非常骄傲的小玫瑰哦,极后的本本会说出“如果我变钝了,就将我折断”这样的话,类比一下,京极大概就是:如果我无法强大起来不能保护正宗,无法斩断恶魔不使家族蒙羞,那我就会自我折断。
再加上已经被他划定为自己人的鹤丸国永的决定,对他来说,无法保护同伴就是一种罪孽,但他同时也在压抑自己,尊重友人的想法。
如果是正常的京极,虽然一样会悲伤,但同样能轻易想开,思维不会这么偏激。但是嘛这一只,嗯……(比划)
果然短篇还是无法说明白,之后大概会开番外着重讲讲两只的旅程和期间的心理变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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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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