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二叔就找过来了,还在门口假模假样地敲了下门问方不方便。
什么方不方便?!
说谁白日宣淫?!
什么龌龊思想!?
气氛有一丝微妙的尴尬,比跟我爸妈奶奶见面尴尬多了。他们毕竟不怎么参与吴家业务、对闷油瓶最多也就是见过几面。二叔………
我突然有点儿心疼他。
换谁对着一个比自己爹都大还毕恭毕敬了半辈子的小哥转眼间成了自己的侄女婿这种狗血情节…
都可能有点儿接受不了…
“咳咳…”吴二白到底是当家人,还是很快地调整好了状态。
“那个…小哥,谢谢、费心了。”
“诶诶,”我给他递上水。
“二叔,你这不厚道。礼物我送的!!!”
他白我一眼,
“你?把你的吴山居卖了都翻不出半方这种成色。你也就出了个破盒子。”
怎么不是我的!
那是我的聘礼!
“不客气。”
闷油瓶按住要炸毛的我,回了话。
“那个…”二叔从兜里摸出来个红包,
“早准备好了,刚没想起来。”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递给闷油瓶。
他没接,只是盯着吴二白看。
老狐狸难得不自在,
“是真没想起来…刚看到你我还有点儿恍惚,以为这小子又捅了什么篓子求你带他下斗。”说完自己就笑了,
“你和小邪在一起…我有点儿意外,但细想想其实挺好的。真的,我可能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啊。”
我犹豫着要不要帮个腔,闷油瓶就收下了。
“谢谢二叔。”
二叔瞬间松了口气,语气又恢复了正常来数落我。
“你俩好好过,小邪这个狗脾气、倔起来疯狗似的吴家没人降得住、也就你能拴着他。”
“我怎么了我?唔…”
闷油瓶朝我嘴里塞了个橘子,还没剥皮!
“知道了,谢谢二叔。”
他说。
二叔乐了,一脸满意地告辞:
“快吃饭了,你们收拾收拾过去啊……”
闷油瓶点头示意,松开了捂着我嘴的手。
“你家暴!”
我很生气,吐了橘子就要上手。
“没有。”
他轻巧的捏着我的手筋让我不敢动弹,就带着我的手拨了拨我额前的头发。
“空腹吃橘子伤胃。”
…
…
…
我忍。
但是忍不住悲从中来,我一下扑到他怀里哀叹:
“怎么办闷油瓶,我的小金库一下就少了四件宝贝,我好心疼。”
他可能没想到我话题转得这么快,半天没出声。
“要不…”
“打住。”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想都别想。”
我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嘟囔着:
“所以你以后要多干活儿,咱们家请不起家政了。”
他轻声笑了一下,又在我头上摸了一把。
我总是无法拒绝这样无声的温柔。
“诶走了走了,吃饭去吃饭去。今天送了这么多礼你得多吃点儿知道吗?把礼金收回来!”
我拽着他起身,避开他视线。
这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还能不能改了?
我明天就去皮肤科挂个号治敏感肌!
晚饭极其丰盛。
按我奶奶的意思是说明天保不齐又有哪家亲戚来串门儿,怕有外人在场吃不尽兴、所以今天就算我们的团圆饭。
老太太举着酒杯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大门口的方向。没人说话,但我知道我们都在想同一个人。
罢了。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太多、恣意妄为太难。只要都平平安安活着,也算是一种圆满。
老太太比所有人都通透。
所以她只是多看了两眼,就接着有说有笑聊起来了。
“小邪啊,”
老太太叫我。
“你们俩这次回来多待几天吧,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看一眼闷油瓶,笑着跟他点点头。
“还没想好,不过准备出国一趟,结个婚度个蜜月、顺便逛一圈儿。”
“对了二叔,帮你侄儿媳妇办个证呗?”
“噗…”吴二白一口菜差点儿喷出来。眼神儿在我和闷油瓶间转来移去,好半天都惊魂难定。
“小兔崽子。吓唬谁呢。”
吴二白生气了,倒了满杯酒递给我,
“说好的茅台喝到饱呢?你把这杯干了,别说护照、就是结婚证我也得给我侄女婿弄一个。”
我妈大呼小叫地要来拦酒,我爸眼观鼻鼻观心吃花生米,我奶奶笑着看我们闹腾、顺手给闷油瓶夹一筷子菜、笑眯眯地看他吃下去。闷油瓶…闷油瓶坐在我旁边,认真地吃着我奶奶夹的菜,眼睛长太阳穴上似的、我刚喝完一杯后就收走了杯子、换了个小酒盅给我。
我奶奶瞅见笑开了花儿,
“乖孙做得对。小邪以后是有人管的啦,老二你可不能再欺负孩子了。”
吴·本桌上唯一的单身狗·二白很是委屈。
委屈到怒吃两块东坡肉。
“不行了…”
二白认输。
“走吧大哥,咱俩喝口茶消个食儿。”
我奶奶拉着闷油瓶神神秘秘地要给他看什么东西,还不让我跟着。
于是我只能陪吴太太看了会儿电视,还因为get不到她的笑点泪点被赶走了。
我,吴家小三爷、大过年的在我自己家,被迫成了个孤儿。
于是我溜达着去后院儿想看那棵樱桃树,就发现俩老头儿坐在树底下思考人生。
大冷天的,他俩是真抗冻。
我想了想,径直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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