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丢进去的石头还是汇集的光,都不知道消失在了何处。
好消息是他们并没有听到被撕碎的声音,那些东西都通过这个洞口,去了一个他们并不知道的地方。
“现在怎么办,老师?”
“我并没有感受到危险。”他将手掌浮在了洞口的表面,感受到了洞那边传来的气息,并没有那种糟糕的邪恶味道。
“走吧,我走在前面,我可以保护你。”伊索说完,往前踏了一步,却被尤里第二次拦了下来。
“换我来保护老师一次吧。”他率先穿过了那片虚无的洞口,只留下了一只手,似乎是在等待着伊索跟上。
伊索笑着摇了摇头,牵住尤里的手,被拉着一同穿过了那个洞。
走过了长长的黑暗,直到伊索都感受到有些不耐烦了,他们才在不远处看到了光。
洞外是一个干净的房间,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物。但是无论是地面,周围的摆设还是空气当中的味道,都不难看出,这个房间的主人,是有每天打扫的习惯。
“对不起,我的魔法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让你们走的有点远了,真是辛苦了。”
伊索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房间里还有别人的存在,一个温和的女声,在房间里响起。
他们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张四桅床,靠墙摆放着。本应放下的纱帐,此时都已经掀开了,让人能够一眼看见靠在床上的人。
女人穿着素白的衣服,她的耳朵,和伊索的一样,尖尖的,外貌上明显的精灵特征,让她看上去有一种自带的疏离感。她的脸颊和她的衣服一样,几乎没有一点的血色。身体上下起伏着,似乎是在使用过了魔法之后,有明显的脱力感。
而她的眼睛,和伊索昨晚在黑夜当中看到的一模一样,耀眼的金色,甚至都已经到了有些晃人的地步。
“真的是你?”尤里在看到那个女人之后,发出了感叹。
“好久不见,尤里殿下。”精灵的记忆里看上去并没有受到影响,她也认出了尤里。
“好久不见,丽亚。”尤里喊出了女人的名字,“你生病了?”
“呵呵呵,不是生病。”丽亚听到这样的话,捂住嘴笑了起来。
“昨晚你是来做什么的。”似乎是为了避免让尤里谈到这个话题,伊索出声问道。
“我本来是想为塞西分忧的,但这具身体,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我搞砸了。”她看了一眼自己依然颤抖的手掌,露出了一丝苦笑。
“你到底怎么了,我记得你以前……”
“她快要死了,尤里。”伊索拉了尤里的袖口,有些悲伤地替丽亚作出了回答,“正常的精灵是不会有金色的眼睛的,那是过度的魔力消耗,导致的。这意味着,一只精灵,正在逐渐走向生命的终点,她即将回归到创世神的怀抱。”
尤里显然没有想到,一个长生种,在他认知当中能够活很久的长生种,居然会面临死亡。
丽亚没有反驳伊索的话,她甚至有些感谢这位暗精灵能替她讲出自己讲不出口的话。她认命地点了点头,但转而似乎是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过于悲伤了,又对着尤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在我离开之前,还能见到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昨晚你还……”
丽亚挥动了一下手臂,顿时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分身,站在了她的床边。
“锵锵!一点小小的魔法而已,它会帮我去做任何事情。”
她又挥了挥手,那个分身就和昨晚伊索看到的一样,化作了一滩水消失了。
丽亚刚想要开心地炫耀,忽然眉头一皱,控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她金色的眼睛看上去又亮了不少。
“都这样了,你还要帮着塞西做事吗?”
“没办法呀,我就是操劳的命,无论是帮助塞西,还是去拯救世界。”丽亚大口地喘息着,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塞西知道维特男爵藏着的东西被你拿走之后,她担心了很久。我看不得她这样,本来想凭借我们之间的交情,好好让你把东西交出来的,但是想到那件事,想想还是用了最坏的手段。”
“东西我已经交给神殿了,他们会出手处理的。”
尤里的话让丽亚有些惊讶:“他们居然会管这些事?”
她的眼睛在尤里和伊索身上来回移动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好吧,看起来,塞西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不过如果我在这里将你杀了,再去取了安捷卡的性命,就没有人能挡在塞西面前了。”
她忽然冒出一句危险的话,伊索没有什么犹豫地就挡在了尤里的面前,抬起手臂随时要发动反击的样子。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现在完全没有这个能力,昨晚你也见到了,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丽亚眼看着伊索就要出手,慌忙地摆了摆手,为自己不合时宜的玩笑话表示了抱歉。
“太久没和人说话了,我都不知道该讲什么合适了。”
她叹了一口气,逐渐收敛起了笑容,表情开始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其实猜到你会来找我了,比起帮助塞西,我现在更希望你们能够阻止塞西。”
对于丽亚并不十分信任的伊索,并没有放松戒备。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示意继续说下去。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从我无法行动,或者是你离开格兰弗洛开始,塞西开始变得越来越冒进疯狂了起来。就好像她对于那个至高无上的王位,有了某种执念一样。”
“你没有劝过她吗?”
“她在这些事情上,并不太听我的话。塞西总让我好好休息,她更愿意去和那位骑士长讨论这些。”
又是希德?听到这个人,伊索紧锁起了眉头,试图去猜想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阻止她什么?成为国王吗?”
丽亚摇了摇头:“不,我有预感,他们在计划着什么更加激进的事情,而这会让塞西走上一条无法挽回的道路。”
“我为什么要帮她?”尤里冷笑了一声,“塞西差点害死我,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我可以用一个对他有好处的秘密作为交换。”丽亚显然已经预料到了尤里会这么说,她抬起手,指向了伊索。
尤里也看向了伊索,而暗精灵表现地十分平静,并没有任何想要听或者不听的意思。
“尤里,不需要为了我去做任何事情,你只需要根据你自己的好恶来判断做不做。”
“我想知道,当姐姐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是为了什么?”尤里握住了伊索的手,似乎是只有这样,才能给予他力量来问出这个问题。
丽亚的垂下了眼睛,她的声音明显地低落了下去:“我不想为了她当时做过的事情进行辩驳,也许这就是她疯狂的开始。她一直在为了做过的错事而忏悔,虽然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
也不知道尤里是不是有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的手逐渐攥紧,然后长叹了一口气:“你要告诉我们什么秘密?”
“关于我身体的秘密。”丽亚很开心尤里愿意听她的话这件事,没再继续隐瞒什么,将所有的事情都吐露了出来。
“我并不是一个拥有很强魔法天赋的精灵,从巫师塔开始,我就是一个半吊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以为,精灵们天生就是拥有强大的魔力的。”
“那都是骗人的,不信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这位精灵骗局的受害者。”似乎是因为知道自己离死亡不远了,丽亚现在什么都敢说。但她依然在讲完这句话之后,捂住了嘴巴,有些害怕地朝着天花板看了一眼。
“不要把我说的这些话告诉神殿,不然我就完了。”
“说正经的,我甚至没有想过我会去参加远征军,这都是一次巧合,只是刚好,我的队友,过于强大了,我们才成为了成功讨伐了魔王的英雄。”
她像是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发出了“呵呵呵”的声音,但很快地,声音就喑哑了下来。
“接下来,才是我要说的重点。”
丽亚抬起了头,眼神当中有些恐惧,还有一些伊索无法读懂的情绪。
“每一只远征军小队,都会有一名魔法师,即使是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会魔法的情况下。我原本以为,是为了在进入地下世界之后,面对更多的突发情况的,毕竟,强大的魔法师,可以解决掉很多问题。”
“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神殿和巫师塔隐瞒了一部分真相。”
丽亚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了起来,不知为何,让伊索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最后讨伐成功魔王的小队,会被认为是英雄,他们的名字,不仅仅会被这个世界的人所铭记,同样会被魔王所铭记。”
“他们被认为是魔王的克星,是世界的守护者,也因此,他们需要为新的结界的封印,出一份力。”
丽亚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露出旖旎的部分。她的左半边身体,几乎全被一道刻印所覆盖住了,看上去狰狞而恶心。
“需要有一个人为新的三十年作出牺牲,而这个人,往往会是小队中具有最强大的魔力的人。”
“上一次这个人是我,而如果你们成功讨伐了魔王,那么这一次,那个人,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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