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刚刚嘲笑乔行舟的公子哥，又苦哈哈端着酒过来赔罪：“真不好意思，乔小公子，刚刚跟您开玩笑的，真不是有意损您，来，我敬您一杯。”

李知一本来就不太喜欢这个人的做派，闻言豁然开眼，看向乔行舟：“你几岁了？成年了吗？”

“当然成年了。”乔行舟一愣，觉得好笑，“我要是没成年，也进不来这里吧。”

“看着显小。”李知一还是有点不认同，“别让他喝酒了。”

那人连忙干笑：“欸好好好，既然李总开了口，乔小公子就别喝了，我干了，我干了。”

明明是刚认识不久的人，他居然也会这样维护吗？乔行舟心里微暖。

李知一看着人喝完，感受到身边有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不得不转过头看乔行舟：

“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没什么。”乔行舟摇摇头，很温和地夸奖，“哥是个很好的人。”

“你也是个很好的人。”出于礼貌，李知一商业互吹了一下。

“是吗？我哪里好？”没想到对方居然特较真。

他怎么知道？沉吟片刻，李知一给了个答案：“……哪里都好。”

乔行舟就甜滋滋地笑了：“没想到哥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谢谢哥。我们加个微信吧！”

这孩子是真的分不清什么是场面话吗？

但是如果这时候反驳，这孩子会伤心的吧？

哎，算了，他这么理解也行。

李知一懒得解释，在微笑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扫码，加好友，一气呵成。

—

过了一会儿，差不多到散场的时间，大家陆陆续续收拾东西。

李知一目光扫过乔行舟，突然定住。

“你的脸，怎么红了？”有事情脱离了掌控，李知一有些郁闷，“不是不让你喝酒吗？”

“我没有喝酒呀。”乔行舟很乖地摇头，掰着手指，自己给自己复盘，“我就喝了一杯橙色的果汁，一杯红色的果汁，一杯粉色的果汁……”

李知一感到头疼。

“……等等。”他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惑，“你确定，粉色的液体能是果汁？”

被他这么一问，乔行舟又有点不确定了。

“唔，粉色的果汁不是很正常吗？”乔行舟思考了一下，“就像二加二等于三一样正常。”

李知一没喝多少，但突然感觉有点头晕：“乔小公子，二加二应该等于四。”

“唔？二加二等于四？”乔行舟摇头晃脑，试图把脑子里的问号摇出去，“不对吧，二乘二才等于四。”

“它们就不能都等于四吗？”好脾气如李知一，他都对于乔行舟的鬼才逻辑忍无可忍，“算了……我彻底明白了。”

乔行舟还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哥明白了什么？”

李知一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点点无奈：“我彻底明白了，不要和小醉鬼计较。”

“欸，‘小醉鬼’，说的是我吗？”乔行舟懵懵懂懂，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小醉鬼。”李知一把外套搭在手腕上，喊人，“胡天浩，你过来一下。”

胡天浩任劳任怨地凑过来：“咋啦。”

李知一眼神停留在乔行舟身上：“你来把乔小公子送回去，他喝醉了。”

乔行舟像是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个鲤鱼打挺，突然就有精神了。

他摇头：“我不要他送！”

李知一深吸一口气：“那把你家里电话报给我，我打电话让你家里派人来接。”

乔行舟又摇头：“我也不要人接。”

胡天浩觉得有趣：“嘿，这不要那不要，乔小公子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我要……”乔行舟感觉头更晕了，晃晃脑袋，向李知一伸出手，“哥，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就过来一下就好。”

李知一下意识看向乔行舟的眼睛，和人对上视线。

撞见小醉鬼迷离的眼神，他喉头突然有点干。

李知一忍不住想：

怎么回事，这样看他，好像……还挺可爱的？

他为什么向我伸手？不会是想要抱我吧？

那要不，就抱一下？

下意识抬腿向乔行舟走去，李知一停在乔行舟面前。

乔行舟动了，乔行舟抓住了他的衬衫。

李知一露出了然的表情：“你果然想抱——”

“哕！”

然后乔行舟就吐了李知一一身。

由于他提前抓住了李知一的衬衫，后者甚至没有闪避的可能。

李知一忍住，呼吸，呼吸，再呼吸。

平复完心情，他压抑着怒火问：“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吐在我身上？”

“……不啊。”乔行舟十分天真地反驳，“我只是……想告诉哥，我刚刚在脑子里证出来了，二加二确实等于四。”

李知一沉默了，他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这里只剩下一具空的躯壳。

一旁的胡天浩战战兢兢开口：“你，你不是有重度洁癖吗……没事吧？”

李知一觉得自己有事，很有事，有大事。

“乔行舟。”

“嗯？”

李知一用很温和的语气说着很毛骨悚然的话：“你应该庆幸，你现在是喝醉了，你要是醒着，你的证明就算拿了诺贝尔数学奖，你也得消失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