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唐门内乱(二)

唐不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捂着肚子几乎要笑出了眼泪,唐言面色铁青,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弟子,却不防唐不移一手移形换影的功夫,他与唐衍两人身上的暗器竟在顷刻间被收缴,撂在了长桌上。

唐不移看向那险些丢了魂的弟子,威喝到:“说!看到了什么。”

那人被他这么一吼,更是吓破了胆,连忙伏地跪拜磕头一股脑儿地交代:“唐、唐岳师兄就藏在门主的屋子里!我我我!亲眼所见、亲眼所见!”

唐言眼神似刀,几乎要把人凌迟,他自顾自地将唐无垠的遗物装在了自己手臂上,唐不移也不敢再拦他,待他装好以后,机括发动,一爪抓在了那人心口处,随着他盛怒之下用了十成力道,那人整个人被扯着飞到了唐言跟前,被唐言一脚踩到了地板上,脚碾着背,胸口的爪子便受力嵌入更深,剧痛让那弟子鬼哭狼嚎起来,唐言却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落在唐泉身上,唐泉阴鸷的目光里带着同样的愠怒,他的目光扫过唐不移,唐不移与他灼灼对视,里面有许多复杂的情感,比如不屑、厌恶和一丝心疼,只是这丝心疼是对他脚底下的人迸发的,而后是唐涟,他眼神闪躲,欲言又止,却又失了胆魄,不敢吱声。最后他扫过唐衍与唐冕,唐衍好像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也是,从始至终他眼里都只有唐水柔那个贱人,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自己!这十一人各怀鬼胎,只有唐冕,他的眼神里满是痛心,是愤怒,可这都是虚伪的人皮面具罢了,他时常谄媚,挑拨是非,平日里没功夫管他,这厮便以为自己飞上了枝头高人一等,又不甘老是居于人下,得多愚蠢才能看不穿唐冕的真面目?唐泉若是明面上反对他当继承人,唐冕则是阴奉阳违、虚与委蛇不可深信之辈!

师父说过,成大事者,不能有妇人之仁。

他一拉铁爪,锋利的刃尖从胸口拉到了那人的下巴,命脉已被勾断,那人只能呛咳着一边吐血一边抽搐走向死亡。

唐言收了铁爪,舔舐过上面的血迹,他笑了笑:“各位长老,刚才可有听到什么吗?”

唐泉怒不可遏:“你包藏叛徒在先,又残害同门在后,唐门已容不得你!”

说罢,他摸出腰间火器,甚至没人看清他如何点的火,两发震天雷便一齐朝着唐言砸去,唐涟失态地惊叫一声:“你!你这是要反?!”

唐冕立马扑了上去抱住唐言顺势一滚,震天雷打到了他背上猛地炸开,将他整个人掀翻出去,火药在他背炸了一片血糊糊的,他拥着唐言滚在地上好半天都动弹不得,唐言却第一时间挣开他,站了起来,看着唐泉冷嘲道:“不装了?终于反水了?”

“非是我不义,本就是你无情无义在先!”

唐言擦了擦嘴,觉得他这话好笑,“唐门容不得我?好大的威风啊泉长老,我看你是舒坦久了,就忘了唐门原先是什么样的地狱了。”

他毫无征兆地一跃而起,铁爪直取唐泉双眼,唐泉骇出一身冷汗,不由得拿出吃饭的家伙什,手往背后一掏,三段银光闪烁的长物瞬间被他组合成一杆银枪,格挡于前,接下了唐言这一击。

两者碰到一处发出震耳嘶鸣,两人也暗自较量内力,谁也不让谁,唐衍被这刺耳争鸣声震得揉了揉耳朵,看着已经打起来的两人道:“若是会议结了,我便回去睡觉了。”

唐言眼神一凛,一手的铁爪已经抓上了枪杆,另一手甩出去的铁爪却是拦了唐衍的路。

“今日我得立规矩啊。”铁爪卷向唐衍的腰,将他缠住,唐衍无所谓地调转回来,问到:“立什么规矩?”

他咬牙发力,臂上几乎都在抖,好不容易才将唐泉的一杆长枪卷了过来扔到了长桌上,唐言皮笑肉不笑,松了铁爪坐回了属于门主的位置上。

“其一,先前的我当你们是老糊涂了,不作数,如今无论原本如何,我唐言就是唐门的一把手。”

他冷眼扫过其余人,“可有异议?”

唐冕终于缓了过来,可谓是给足了面子,双膝跪地叩拜道:“您早已继承了老门主的衣钵,您不是唐门的一把手谁是!”

虽知唐冕对他不是真心实意,但此时肯牵头认自己做门主,唐言心里可算是舒服了一点。

唐泉不屑道:“你枉顾外门弟子,说杀便杀,如何让人心服口服。”

唐言轻飘飘道:“死人不用心服,泉长老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唐泉自然不怕他那一套,往前逼近,“你有种就杀了我!我若横死,明天这个时候整个唐门都会知道你唐言为求权柄,残害外门弟子,一言不合便杀害督事长老,到时候内忧外患,我看你有几日活头。”

唐言似懂非懂地长哦了一声,拍手让人撤去了唐泉的位置,继续道:“其二,十三峰会本为规劝、进谏门主所设,但我要做的事,要护的人,无人可拦,要么人活着闭好嘴,要么死了闭眼,各位可有异议?”

唐涟不满:“我有异议……一切自然按门规为妥,怎可随了个人喜好。”

唐言点了点头,又让人撤走了唐涟的位置,他继续笑着道:“其三,十三峰各有一个长老,但人多心不齐,唐门本就主暗器、火药与毒物,所以今天,我只希望活下来四个人,各位可有异议?”

唐不移鄙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我看让唐门心不齐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唐言摆摆手,又让人撤走了唐不移的椅子,他扫过剩余的人,唐冕受了伤一时半刻起不来,便膝行着过去跪在了唐言身边,唐言笑着将人扶起来让他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而后看向唐衍,唐衍冷哼一声,索性一脚踹烂了自己的凳子,道:“从今天起,我便是外门弟子,与门主同堂乃是僭越,告退。”

说罢他直接转身离去,唐言也没再阻拦,他扫向剩余的一直沉默的六人,“你们呢?要如何?”

唐孝缓缓起身道:“如今大敌当前,此番割裂是为不妥……”

唐言明了,让人将他的椅子撤去。

唐孝的兄弟唐仁却站在了唐言身边,唐孝捏紧拳头,斥道:“你怎如此是非不分!”

唐仁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且不说言才是门主继承人,大成国的历史向来是由强者书写,那柳成舟叛离青云,沦为魔教走狗,如今江湖上竟还传起了什么正派非正,魔道非魔的话,可见是与非,只需要用拳头说话。”

剩余的四人面面相觑,唐言不徐不疾道:“我不逼你们,如今我身侧还有一人的位置,你们谁愿意来呢?”

嘴上说着不逼,但话里的意思却催人得紧,四人中唐明悦便识时务地走过去,哪成想被唐宗礼抓住了手腕,桎梏着整个人往后拖去。

“你这是何意!”唐明悦想抽回手,唐宗礼却已经越过他率先走到了唐言旁边恭维道:“言儿的所作所为我一直看在眼里,这个门主当之无愧。”

这下唐明悦不禁气得青了脸,心里啐道:先前不见你支持唐言,如今明明自己先来后到,倒是耍起了心机!怎能让你得手。

唐明悦不徐不疾地走到两拨人中间,看着唐宗礼道:“言,刚才你也看到了,是我先的,他唐宗礼可不是真心实意地向着你。”

唐宗礼冷笑一声:“我相信门主也不在乎我们是不是真心实意,只需要有人给他办事就是了。”

唐宗礼一掌拍烂了唐明悦的椅子,手里夹着数枚银针朝着唐明悦攻了过去,唐明悦主要负责火器,武功倒是一般,他掏出霹雳弹用同样的掷器之法抛向唐宗礼,嘴里仍不停道:“你二人还愣着作甚?他要杀我邀功,此时唐言身侧人已足矣,你俩难道还摇摆不定?去唐泉那边你们又以为他们会容你俩不成!”

唐宗礼听了陡然一转攻势,两只手抓向还在摇摆不定的两人,“既然你们想去那边,不如直接去阴曹地府吧!”

唐宁与唐宝钰皆是一惊,此时性命要紧,两人也不得不与唐宗礼刀剑相向。偌大的会议厅,因着这四人的打斗乱了起来,唐言背着手,唤来了手下,将唐宗礼、唐宁与唐宝钰的椅子都挪了出去。

坐在椅子上的唐冕不由得吸了口气,唐言竟比他想的还要狠,如今议事厅里只剩下四把椅子,分别是唐言、唐衍、唐冕与唐仁的。唐仁眼睛盯着唐衍的椅子,手按上去一阵咯咯作响,整个椅子便塌落粉身碎骨,他笑眯眯地对唐言道:“门主,如今这些叛徒要如何处置?”

唐言朝着缠斗中的四人道:“是非不分,同门相残,按门规,服五色散挖双目割喉放血而亡,如今情况特殊,送他们毫无痛苦的去吧。”

四人听到此言不禁都停了动作,尤其是唐宗礼,脸色发白,不可置信地质问道到:“唐言小儿你这是何意!”

唐仁道了一声:得令。便抓起桌上原本属于唐言的佛怒唐莲朝着四人发射,而后拔出腰间长鞭卷向四人,明显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唐宗礼握紧手里的暗器恨恨道:“他如今把我们当弃子,不如我们联手先杀了这小贱人!”

唐明悦脸上浮出阴毒的笑容,他与唐宁还有些交情,此时与人视线一触,唐宁便明了八分,他一掌拍向唐宗礼后背,唐宁便从左侧夹击,唐宝钰一看也瞬间明白了过来,从右侧援助,唐宗礼看着三人满脸的无法相信,他大吼一声:“你们这群无耻小人!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四面受敌,此时怒发冲冠像一头走到绝路的雄狮,他也不再藏着一分,暴烈的内力令他瞬间震碎了自己衣物,他恶狠狠地盯着唐明悦,冲了上去拍出惊涛骇浪般地一掌,这一掌视死如归,他也没想再留后路,随后唐宁与唐宝钰的毒掌也落在了自己身上,而他拼死拍出去的一掌也正中唐明悦心窝,唐明悦整个人如破碎的纸鸢倒飞出去,撞到墙壁无力地滑坐下去,而唐仁的鞭子已经锁住了唐宗礼,佛怒唐莲的万千毒针瞬间扎进了唐宗礼的身体,他整个人一僵,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甘,而多余的毒针一路不停,竟也射进了无力反抗的唐明悦身体里,唐宗礼见了大笑不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爆喝一声挣开了唐仁的鞭子,冲向唐明悦掐住了他的脖颈,仰天咆哮道:“我早就知道唐邢走后会有这么一天,今日拉上你垫背,黄泉路上也不寂寞,值了!”他腕上一沉,还未使力却敏锐地嗅到一丝火药的味道,他低头,唐明悦的右手不知何时捏着两枚霹雳弹,他用最后的力气另手按住唐宗礼的肩不让他逃脱,气若游丝道:“你这种烂人、就别想着踏过黄泉路…去投胎转世了,你我都得粉身碎骨付之一炬。”

火药瞬间炸裂开来,显然唐明悦身上不止两枚火器,连环的爆炸直接将议事厅炸塌了一小半,两人无论完好与否都已被断壁残垣掩埋,妖火附着在能燃起来的一切东西上肆意地催发着,议事厅里的人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唐仁见已经解决了两人,便长鞭一挥,专攻唐宝钰的下盘。他们十三长老朝夕相处这么多年,自然是对各自的武学造诣了如指掌,唐仁又不傻,专挑了武功差的唐宝钰欺负。

还是唐不移看不下去了,他怒瞪着唐言道:“到底是谁残害同门,唐言!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位置上!”

唐言撑着头,铁爪上的血都硌在了他脸侧,像喋血的恶魔,他叹气看着唐不移,却没有丝毫愧疚,反而笑了笑:“你也太顽固了,你自诩正统,可我为师雪仇千里追凶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挪用玄武便让你如此记恨,不知道不移长老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准绳在度量是非长短!”

“你!”唐不移阴沉着脸,他们虽然不支持唐言当这门主,却也没有谁有那魄力代替唐言去坐上门主之位,况且今日事变突然,他们也不过被迫捆在一起,看起来人数占优,实则各怀鬼胎一盘散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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