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南粤大学门口来送孩子开学的家长陆陆续续离开学校。
简一在湖畔夜市布置好了自己的水果摊，摊位不大但位置不错，紧挨着夜市门口，一进来就能看到。
“简哥，今晚可能会下雨，一会儿记得把雨棚打开。”隔壁摊位卖饭团的小吴热心地提醒着。
“好，今天刚进的柑橘很甜，我给你拿一些尝尝。”简一说着便递过去满满一袋柑橘。
小吴笑着接过，转身又从身后的小推车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说：“今天开市第一天，我猜你今晚是没时间吃晚饭的。这个给你，我的秘制饭团，可好吃了。”
“那我也不客气了。”简一收好，继续低头把摊位上的各色水果分门别类地收拾起来。
湖畔夜市其实是湖边废弃的篮球场改造的，和南粤大学的校门口就相隔几百米，不少学生把这里当作“第二食堂”。
现在正值饭点，人流量一多，简一的生意也跟着好起来。
小小的摊位上各种新鲜水果码得整整齐齐，不管是顾客买什么简一都可以免费做成果切，切好的水果放在盒子里再配上塑料叉子。不少老顾客在夜市里面吃完晚饭，临走的时候都喜欢在他的摊位上买点饭后水果。
砰——
“啊——”
简一正在削皮的手一顿，头还没抬起来就听见小吴摊位上传来的吵闹声。
“你一个omega装什么呢，没人要才出来摆摊的吧？做得那么难吃，活该没生意！”
“都吃完了才说难吃？明明就是你吃霸王餐还想对我动手动脚，凭什么恶人先告状！”
……
简一加快了削皮的速度，飞快做完手里这一份果切，又对后面排队的顾客说：“不好意思，麻烦等一下。”
他快步走到小吴身边，问道：“怎么了？”
“那个alpha，他刚才摸我脸还吃了饭团不给钱……”小吴回答的声音都在抖，泪眼汪汪地望向简一。
小吴本就长得清秀，又是在鱼龙混杂的夜市里不可多得的omega，哪怕只是普通等级，也少不了麻烦。
简一听明白了前因后果，转向还站在摊位前的alpha，毫不客气地说：“道歉，付钱。”
那人不屑地笑着：“我还就不道歉不给钱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说着还往朝简一走近几步，眼神猥琐地上下打量着：“哟，还以为是这个小贱人的alpha，原来也是个omega啊！装什么硬气呢！”
公共场合alpha都必须佩戴止咬器或抑制手环，而omega都要佩戴颈环或者抑制贴。
那人看到简一后颈的抑制贴就先入为主地觉得他也是个omega，突然抬高手环点了几下，空气里瞬间多了些刺鼻的气味。
又是一个无赖，简一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碰上这种专门找事儿的混混，就像一块撕不掉的狗皮膏药，又粘又恶心。
“你的信息素味道是下水道味儿吗？真是恶心的可以。”简一把手放在鼻子前扇了扇，皱着眉头说。
“不对啊，你怎么没有被alpha的信息素影响？”那无赖不可置信地看着简一，他放出来的信息素不多，但也是足够让普通omega腿软的。
“在公共场合公然释放信息素，调戏omega还吃霸王餐，我要是现在报警，你觉得你一个月能从看守所出来吗？”
“谁，谁闻到我信息素了？你别血口喷人！”他本想释放信息素吓一吓简一，没想到简一不仅不受影响还要报警抓他，一下子没了嚣张的气焰，草草把抑制手环的档位调高。
“算了，简哥我们不和这种人计较。”小吴眼看着两个人气氛越来越僵，生怕他们会打起来。
“不能算了，今天才第一天就有人来闹事，那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简一从身后拿出刚才顺手收进口袋的水果刀，一向带笑的眉眼此刻却无比锋利，他用刀拦住那个alpha的去路说：“不给钱就别想走。”
“不，不就几块钱嘛！你至于拿刀威胁我？”那人看到简一认真的样子才慌了神，他不敢看简一的眼睛，总觉得下一秒刀尖真的会刺向他。
喧闹声越来越大，引得站在门口的保安都纷纷上前。
“哎哎！你们这一群人干嘛呢？夜市不能聚众闹事不知道啊！”
那个alpha这才注意到他们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横着眼睛扫向简一，“老子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完丢下几张纸币，落荒而逃。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站岗的保安驱散着围观的人群，夜市很快恢复了原来的秩序。
“钱你拿好，他应该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简一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了地上散落的纸币，整齐地放在小吴手里。
“谢谢简哥！你这都是第几次帮我了，这钱本来就是你要回来的，你拿着吧！”小吴推拒着，仿佛手里的钱是燃烧的炭，死活不肯收下。
简一干脆把钱直接塞进小吴的围裙里，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你要真想感谢我，多给我做几个秘制饭团吧。”
“好！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小吴正笑着，突然面色一变，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说：“简哥，你那个抑制贴是不是该换了？我闻着好像不太对劲儿。”
简一闻言神色一紧，赶忙伸手捂住后颈，原本紧贴着腺体的抑制贴此刻被汗浸湿了一大片，边缘悄悄翘起。
空气里除了夜市的烟火气还参杂着一股淡淡的酸冽。
“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摊位，我去换一下抑制贴。”
“哎，好。”
简一回头拿了备用的抑制贴和阻隔剂就跑去厕所，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腺体有先天性缺陷。不然也不会刚出生不到一个月，就被放在福利院门口。
厕所隔间里，简一揭下后颈被濡湿的抑制贴。酸冽和苦涩的气味瞬间迸发出来，浓郁的柠檬香弥漫了整个隔间。
幸好厕所这会儿没有其他人，他给腺体贴上强效抑制贴，怕廉价的抑制贴作用力度不够，又贴了一层。
做完这些，简一无奈地往空气中喷阻隔剂。他叹着气，心想：“这该死的腺体越来越控制不住信息素了，要赶紧攒够钱做手术才行。”
待空气中的柠檬味变得微不可闻，他才从厕所隔间出来。
外面的雨可能下了有一会儿了，路旁的夹竹桃被雨打落了不少，花瓣混着泥土被碾碎，沾在简一的鞋底。
雨势渐大，还没等他走到夜市就被倾盆大雨浇了一脸，不得不缩在沿途的屋檐下躲雨。
硬着头皮回去估计抑制贴也撑不住，等雨小些再走吧。
他就这样靠着墙，望着屋檐滴下来的雨丝发呆。心里默默盘算着一笔账：“上次医生怎么说来着？哦，他说我的腺体太特殊，全国也找不出几例alpha和omega系统共同存在的病例，手术做一次可能不够。五十万的手术费啊……明年应该能凑够的吧……”
突然，一道银色的反光闪过。简一寻着光线望去，不知什么时候路边站了两个高大的alpha。
“温老师，今天新生入学太忙了，没带您到处转转真是不好意思。”其中一个带着黑色止咬器的alpha说。
简一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意思，低着头想要移开视线，就听见另一个alpha回答道。
“没事，不用送了。我叫的车马上到，你先回去吧。”
熟悉的声音透过雨幕，直直地砸进简一耳朵里。就在那一瞬间，简一后颈的腺体猛地一跳，泛起一阵陌生的酸胀感。
——是他？
简一猛地抬头望去，只看见路灯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照亮一小片黑暗。那人就站在路灯下，修长结实的手臂撑着一把黑色雨伞，银色的止咬器覆盖了他大半张脸。
简一站在角落看不真切，半个身子都探出屋檐，可始终无法看清银色止咬器下的面容。
他僵在原地，直到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才猛地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路灯下早就空无一人，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他的幻觉，只剩下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应该……不会是他的。算了，就算是他也认不出现在的我。
嗡嗡嗡——
简一掏出震动的手机，是小吴打来的。
“简哥你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哦，雨下得太大了。我躲了一会儿，现在回来。”
“那你注意安全啊。”
简一挂断电话，捂紧后颈的抑制贴，深吸一口气就冲进雨里。
雨还是大，把简一从头浇到尾，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他浇醒，连同过去的不堪一起洗刷干净。
“简哥你可算回来了。”小吴撑着伞守在夜市门口，一见到他就迎上去，把伞举在他头顶。
“简哥你脸色好差啊，摊子我都帮你收拾好了。等会儿就别送外卖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简一冲着他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安慰的神情：“谢谢你，雨下这么大也不会有生意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我就送几个顺路的单，正好下雨还有不少补贴呢。”
夜市只有在学生上学的时间段才有生意，更多的时候简一都是靠送外卖和打零工挣钱。哪怕开市了，他也会在回家路上多接几单，能赚一点是一点。
小吴见劝不住他，把他送回摊位里，对他说：“那你路上千万要小心啊，我就先回家了。”
“明天见。”
小吴做事很细致，原本暴露在外面的水果都被细心地收进周转箱，还盖上了雨布。
简一转了一周，穿上雨衣，刚把外卖箱固定在电动车后面手机就响了起来。
“叮！亲爱的骑手，为您接到一单加急订单，请尽快前往取单！”
加急订单？
“顾客留言：请务必在二十分钟内送达，事成之后有打赏。”
“这么着急吗？”简一不敢耽搁，马上跨上电动车，往取货点开去。
到了取货点，那是一家无人外卖仓，需要骑手自助取货的商店。
“7506……”他快速地在货架中间穿梭。在看到目标商品的瞬间，微微一怔。
商品清单上罗列着一长串信息，那是一箱抑制贴和阻隔剂，混合着不少计生用品，还有一些情趣玩具。
简一虽然疑惑但也来不及多想，把箱子放进后座的外卖箱，点开导航输入目的地——旖旎酒吧。
还在修文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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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