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林彻屋内的寂静终于被打破。
“……现在怎么办？”程易安僵硬地转头，吞了吞唾沫。
林彻试图安慰自己：“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线索吧……”
程易安：“也是。”毕竟600个手账本中只出现了一个，确实不太重要——简直放屁。
“教官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知道那条线索吧。”黎优瘪了瘪嘴，一脸没好气。
程易安拍拍几人的肩膀活跃气氛：“没了就没了嘛，至少没有落在别人手里。”
“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里面的线索，咱们也不吃亏。”
没有那条独一无二的线索又怎么样？他们一群优等生强强联手还怕被提前淘汰么。
万亭放下心，说：“反正我跟定你们了，你们放心冲，我在身后苟分就行。”
“听到了没，林彻？你可是我们的主力军啊。”程易安奸笑道。
“唔……”林彻应了一声，想了片刻，把他在楼下和陈沉组队的经过告诉他们。
听完原委，黎优松一口气：“还以为你不和我们组队了呢，这有什么啊，让那个陈沉加入我们不就好了？”
“对啊。”程易安说，“多一个人也没事，我们带得动，只要他安分一点就行。”
林彻：“……可能不太安分。”
程易安笑容凝固在脸上：“此，此话怎讲？”
“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猜测……”林彻视线瞥向空中某个点，“他的身份可能不简单，我感觉他……”
“感觉他怎么样？”三个脑袋凑到林彻面前，等待他的回答。
虽然身处在虚拟环境中，周围一切却做得格外逼真，天色渐暗，隔壁大楼的灯一个接一个发出暖光，灯下的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传到这里。
天色不知不觉间融进黑暗，月亮高悬，林彻啪一声拍开灯的开关，说：“我感觉他身份不简单，可能是教官。”
“啊？”黎优睁大眼睛，“教官？！不可能吧，这一看就是和我们一样的大学生，一点也不像教官啊。”
“你害怕教官怕出幻觉来了？”
这结论简直离谱到家了。
程易安咂了咂嘴，附和道：“教官的长相不是很好认吗？一个个都长得很老，像中年大叔。你这感觉也太假了亿点。”
黎优客观纠正：“不是所有人都老啊，我小舅舅年轻着呢。”
“陆教官也年轻，这是重点吗？”万亭无语地看向他们，实在搞不懂几人的脑回路，“重点不应该是我们要和教官组队吗，这跟狼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你还真信啊？”黎优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他，“陈沉怎么可能是教官嘛，要真的是，我先把他给淘汰了。”
“来参加培训的学生就几百个人。”万亭想了想，“外仪医疗专业来的只有两三个学生，来之前我看过一眼名单，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程易安，你们锦临有这么一个人吗？”
“额……”程易安揉了揉脑袋，“我没印象啊。”
万亭脸色瞬间惨白：“我的妈呀，陈，教官皮下是哪个教官啊？”
黎优拐了拐他的胳膊：“得了吧，他连班上学生都记不住，还是别指望能记住别的学院了。”
“但是……不能冒险啊，万一那个叫陈沉的真是教官，我们不就完了？”万亭说。
“是这样的。”林彻表态，“我想看看他要做什么，要不你们三个组一队吧，免得被拖累。”
“那肯定不能啊，我们一起。”程易安立马说。
黎优跟着说：“我也想看看，必须一起啊！大不了输了补考嘛。”
“你呢？”三人看向万亭。
“疯了，你们都疯了。”万亭连忙摇头，“既然知道对方身份不简单，为什么还要羊入虎口，这不是找死吗。”
林彻说：“就是知道对方身份不简单才要和他一路啊，按部就班多没意思。”
“对啊，拆穿教官的花招多有意思啊。”程易安停顿一会儿，继续说：“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黎优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三个能玩到一起，某些方面还是很相似的。
万亭实在跟不上他们的脑回路，边咧嘴边往外走：“本来还想跟着你们混呢……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我找别人去。”
“好吧，有事记得找我们。”林彻道。
房门被关上，林彻收回视线，拿出那本“黑.暗.童话”书，翻开干净的一页，“我们先整理一下情报。”
“大楼一层没有人住，也没有门，出不去。教官把我们带到这里，本质是训练我们的综合能力，我们先向其他人交换线索再安排下一步。”
林彻边说边在纸上记录已知线索，想了想分配任务：“程易安负责锦临的交换工作，黎优负责外仪，我带陈沉在整栋楼转转，看看能不能其他线索。”
“好，你自己小心，别一不小心被淘汰了。”程易安点头。
“不会。”林彻应了一声，满不为意地笑了笑。
进入虚拟空间前，黎星夜曾说过，强制退出会结束训练，同样需要自己解决生存问题。
要么这栋大楼有食堂，要么有出去的门，他们自己出去寻找食物，参加野外生存训练。
林彻更倾向于后者。
第二天一早，林彻就敲开了陈沉的房门。
少年刚洗漱完，发间还滴着水，见他过来有些意外，问：“怎么了？”
“没什么。”林彻摇头，看了一眼周围的陈设，“你屋内有其他线索吗？”
“没有。”陈沉从洗漱台上拿来一本黄.色手账本递给他，“昨晚我找这一层的人交换了线索，得到了这个，你看看。”
手账本上写着：
规则二：【分组信息：学员各自组队（上限六人），也可选择独行。学员可以选择击杀对方获取积分打开大门，分数最高者通过培训。注意：场内伤害伴有疼痛感知。】
“这规则在促使学员之间自相残杀啊。”林彻眉头紧皱，十分不赞同。
陈沉看着他的表情，极小幅度弯了弯唇角，淡淡道：“这就看各自的选择了，你可以自己想办法攒积分，也可以选择这条捷径。”
“反正这里就像一个梦，梦醒了什么事都没有，不是吗？”
“所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攒积分？”林彻似笑非笑，把手账本递了回去。
陈沉穿上外套，跟着他往外走：“我也不知道，既然教官训练我们，肯定不会只教我们战斗技巧吧。”
电梯空间不大，大概可以容纳十个微胖的人肩挨肩、踵接踵挤在一起。
在这么个陌生的地方，任何角落都可能藏有线索，林彻仔细注意着周围的东西，视线被电梯右侧的卫生纸吸引了去。
纸巾盒上写了字，很小，只有凑近才能辨认出。
林彻半蹲着身体，一个字一个字去看。
“是什么？”见他良久没有说话，陈沉好奇问道。
“……没什么。”
男士那方面疾病的就医广告。
林彻直起身，记下广告里的电话号码，率先出了电梯。
陈沉挑了一下眉，看一眼其中的内容后笑了：“没想到，你竟然……有那方面的问题？”
只是想记录电话看看是不是线索的林彻闻言眉心直跳，喉咙里就像堵了一口气。
陈沉怕他没听懂，贴心换了一个说法：“要是身体不好，出去后可以去医院看看，这里的东西应该不能信。”
林彻：“……闭嘴吧你。”
锦临的学生都住在二楼，外仪学生住在三楼，一楼很多人上午时都来过，知道没有门就不再下来。
此时整个一层只有他们两个。
林彻拽着人走遍了每一间房。
左边走廊深处的几间没人住，再往右走有一个四十平米的图书馆。
站在门口望去，一切看着都很正常,只是所有书翻开全是一片空白。
走了一圈，林彻大概知道了一层楼的用处。
食堂、厕所、浴室、图书馆……一楼就是生活区。
图书馆没有能看的书也就罢了，食堂里没有一点食材，一根鸡毛都没有。每个窗口都堆了一层灰，座位倒是很干净。
林彻暗骂一声这个破地方，顺便在心里吐槽除黎星夜以外的教官，随便找了条凳子坐下。
暗中观察了陈沉一路，这人的言语以及动作毫无纰漏。
“你哪个学校的？”林彻支着下巴问。
陈沉笑了笑：“锦临。”
“是吗？”林彻面露疑惑，“锦临医疗系也有我的朋友，他说对你没有印象。”
“我成绩全校倒数。”陈沉叹了一口气，“悄悄告诉你个秘密，我是靠关系进来的，不在培训名单里面。”
“靠谁的关系？”
“格斗系孙主任。”陈沉说，“他是我的远房亲戚。”
“……”林彻直直看着他。
陈沉无聊地翻着带来的手账本，上面笔迹是新的，画上了他们两个游走一圈凭记忆弄出来的地图。
“要回去了吗？”陈沉抬头问。
这人实在太能伪装，看不出一点破绽，林彻无意识点了点桌子，闷闷道：“再等等吧，约了其他队员在这里见面。”
“好。”
两人相顾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程易安和黎优终于带着线索回来。
两人把自己问到的消息记在一张纸上，放到面前的桌子上。
程易安指向第一行，说：“我们走遍了二楼，很多人的手账本颜色都是重复了，你们看看整理出来的这两条。”
“青色是机甲操作考察培训，主要针对你这种机甲系的学生。蓝色是注意事项，上面说，所有线索中有一条是假的，注意甄别……靠。”
程易安说着，用笔帽猛戳那几个字，越想越气：“教官们到底在弄些什么啊？留我们一头雾水，最关键的是！这里连吃的都没有，也太不方便了吧。”
林彻认真想了想手里得到的线索，说：“你们觉得哪一条是假的？”
旁边两个队友不约而同看向陈沉。
他随手拿起早上林彻看到的那本黑色封皮书，翻开第一页，边看边说：“我觉得目前还看不出来。”
“因为我们不知道这次的培训到底要考些什么，自然无法排除。但是这些信息……”
“这些信息怎么？”黎优扬了扬下巴，“继续说。”
陈沉笑着摇头。
林彻接过话：“这些线索，假不假都无所谓吧，除了绿色关于六楼的无重力区，其他都是训练内容。”
陈沉说：“嗯，那我们找个时间调查一下六楼？假设六楼内容是假的，那教官不想让我们进去的原因只有——”
林彻突然说：“六楼是出口。”
陈沉翻书的手一顿。
程易安提醒道：“也有可能绿色是真的，你们忘了还有红色？”
林彻：“当然没忘。”
他这个倒霉苦主绝对是几个人间记的最深刻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林彻猝不及防问：“你们今天有谁看见万亭吗？”
程易安把凳子往后挪几步，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他把凳子抬起来：“这得问黎优啊，二楼都是锦临的学生，我肯定是没看见的。”
“别看我，我也没看见。”黎优摆摆手。
“没注意到也正常。”林彻放弃这个话题，“先回去吧。”
食堂在一楼，面积不算大，很多学生都选择留在了人多的地方，食堂里起码坐了有几十人。
四人站起身一同往外走去。
忽然之间，一个穿着睡衣的男性beta冲了过来：“你们有没有见到万亭？”
男生喘了口气，继续道：“万亭告诉我们他要来食堂找点吃的，结果几个小时没有回来，我们小组的成员都要找遍了。”
“怎么回事？”林彻神色一凝。
“不知道啊，原本他还说自己知道了一个关于教官的大秘密，我们才答应他进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