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景安安稳稳拍了三个月的戏,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因为金导更喜欢实景拍摄,所以整个剧组都是到处跑,从沙漠到雨林,再到雪山,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拍戏,金飞文又次次要求演员们必须以最完美的状态出现,不然就一直ng重来。
而且在剧组的三个月,除了前期相互接触的那段时间金飞文让他们上上网,其余时候都不让,再加上经常在一些深山老林,信号极差,陈见景几乎断了三个月的网,属于是封闭式进组,好好打磨戏份。
好不容易拍完了,陈见景感觉自己半条命丢在剧组了。
最崩溃的是常永言,明明当初只是来探个班,硬是被金飞文拉着拍了戏,金飞文之前答应他的跟季驰远对手戏也没对上。
期间金飞文一直哄骗常永言季驰远马上进组了马上要来了,以安抚常永言脆弱的心灵,结果戏都快拍完了,别说对手戏了,常永言连季驰远的影子都没看见。
在得知只有粉丝见面会跑宣传的时候才能跟季驰远同台时,常永言直接炸毛了。
当天晚上,陈见景麻木地躺在帐篷里,听见常永言愤怒地大骂金飞文:“骗子!!!你个骗子——”
是的,帐篷。
他们最后的戏在山顶,剧组在检查过绝对安全之后,找了块平坦的地方,在上边扎了好几个帐篷,拍大夜戏的时候相关工作人员和演员就在帐篷里过夜,其余时候都是下山住民宿的。
陈见景浑身疲惫地躺进帐篷里,甚至还在想常永言怎么还有力气喊这么大声的。
他昏昏沉沉拉紧被子,睡梦中隐约觉得有人给自己重新盖好了被子,即使已经七月份了,山顶到底还是山顶,风吹过来的时候陈见景恨不得把军大衣裹上。
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还是一片漆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四点。
合着他才睡了两个小时不到。
但醒来了就没什么困意了,陈见景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死沉的常永言,坐起来给自己穿上了外套,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想出去透口气。
外面的天黑得几乎看不清一点光亮,只有剧组放在最前方的一盏守夜灯还亮在哪里,灯是昏黄的,不甚明亮,却也能照亮一方天地。
出乎意料的,陈见景看见了时弈。
拍戏三个月来,时弈倒没有再想刚认识那样动不动就撩他几句,相反,对他简直算得上温柔有礼貌,做什么都是点到即止。
但陈见景总觉得时弈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包含的情绪很复杂,总是让他有种被时弈画地为牢把他困在里面的感觉。
说不上讨厌,还总会被这种眼神看得脸热。
对此,陈见景只觉得那双眼睛不愧对他看狗都深情的称号。
时弈靠着墙抽烟,烟尾的火光在不甚明亮的黑暗中明明灭灭,光线很暗,陈见景只能看见时弈优越的侧脸轮廓和点着的烟。
三个月的封闭拍戏让时弈的头发有些微长,抛开身高和体型单看这张好看的脸,颇有种玩艺术的人特有的气质,隐约的光线淡化了他凌厉线条的冷漠,却掩盖不了他本身自带的疏离感。
他的头发随意地向后捋着,清而薄的月光轻柔的撒在他身上,像一层隐隐约约的银纱,有种特别的颓丧美。
陈见景一向很愿意欣赏美,此时看着时弈,也不得不承认,时弈这样子……性感的要命。
察觉有人,时弈侧头看了一眼,并不明亮的灯光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表情。
陈见景在两步外站定,他们就这么看着彼此,谁也没说话。
陈见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开口,大约是不想打破这份隐秘的美。
率先开口的是时弈。
“现在……凌晨四点半。”
陈见景应了一声:“昂。”
他声音很轻,有些低哑,好像带了点笑意,伴着凌晨的风吹到陈见景耳里。
“哥哥,你不睡觉,在做什么?”
陈见景手放在兜里,就那么站着回答:“你不也没睡吗?”
半明半灭的烟夹在修长分明的指节间,时弈起身,走向陈见景。
两人的距离变得很近,时弈微微弯腰,脸凑近陈见景,就那么直直地看着陈见景的眼睛。
陈见景平静坦然的跟时弈对视。
三个月的相处,陈见景觉得自己蜕变了,他再也不是被时弈盯着就脸红的青涩少年了,他已经能做到坦然对视了。
但也仅限于能够对视。
陈见景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警铃大作。
太近了,这已经超过正常社交距离了。
他在做什么!再近点都要亲上了!!
时弈从陈见景脸上品出一丝紧张,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根子上,笑了一下。
他没再逗陈见景,而是摸了一把陈见景的脑袋:“我睡不着,你也睡不着吗?”
陈见景看到时弈直起身,长呼了一口气,但心里却隐约有些失落。
他诚实地摇摇头:“我睡醒了。”
时弈失笑。
陈见景又说:“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要不要和我说说?我可以开导一下你。”
“不用了,”时弈笑了笑,“我们的戏份已经拍完了,明天就杀青,你会舍不得吗?”
“当然舍不得,”陈见景回答得很果断,“虽然拍得很累,但大家都相处得很好,突然分别肯定会难过呀。”
“那我呢?你会舍不得我吗?”
陈见景一愣:“当然啊,怎么这么问?”
时弈一笑:“当然是怕哥哥像当初一样,一声不吭就走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联系我。”
沉默间,他喃喃自语般低声说:“你才是最舍得的。”
陈见景看着时弈明显低落下去的情绪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慌乱地拍了拍时弈的背,无措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说走就走的。”
“我当时一回家我爸妈就已经把行李给我打包好了,甚至来不及去剧组和你说一声就坐上飞机了,”陈见景比划,“你知道的,拍戏那段时间我根本没有手机玩,我妈让我好好学习所以不给我手机,我也没你联系方式。”
陈见景语气很软:“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和你告别的。”
“我那天,去问了金导,他说他也不清楚你到底去了哪,只知道你出国了,”时弈低垂着眼眸,“我以为你会回来找我的。”
明明前一天还答应他,杀青那天绝对会偷一枝他妈种的玫瑰带来送给他,不会再出现上次那样空手而归的情况了。
结果还是食言了。
他那时候才十三岁,一塌糊涂的家庭环境让他根本不知道从哪得知陈见景的下落。
他只能等等看,看看陈见景会不会有一天像惊喜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就像他在拍戏时,陈见景经常给他的小惊喜一样。
时弈抬眼看着陈见景:“你不是喜欢时晨吗,你为什么不找她?”
语气没有迫切想要知道的意思,相反,时弈说出这句话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平静到仿佛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来填补上这么多年等待的时光空隙。
所以无论这个答案如何他都会全盘接受。
“我找过的,”陈见景声音急切,却很坚定,“我托我爸妈,我朋友去问你的近况,但他们都不知道。”
时弈有些怔愣。
“刚在国外的那两年我只是有些遗憾没有和你加上联系方式,后来我才发现我好像喜欢时晨,”陈见景说到这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也许是我意识到的时候太晚了吧,我一直找不到你,我朋友说他查了海城所有叫时晨的,但没有我要找的人。”
“所以你那时候到底在哪,我找不到你呀。”
“家里出了点事,我在家待了一年,”时弈说得很轻松,一笔带过,随即移开话题:“大概是没什么缘分吧,就是那一年吧,让我们刚好错过了。”
陈见景敏锐察觉时弈说的“出了点事”没有他说得那么轻松,毕竟是时弈的家事,虽然感觉时弈因此情绪不高,但陈见景也不好过问什么。
陈见景扬起笑脸:“没事,我们还是有缘的,不然也不会八年后还出现在同一个剧组。”
时弈目光沉沉,没有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嗯,有缘。”
陈见景突然开口:“时老师,抱一下吧?”
“嗯?”
陈见景笑得灿烂:“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刚才的时弈让他感觉太心疼了,他真的很想抱抱时弈。
时弈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张开双臂,陈见景伸手抱住,时弈身上的清冷香味他很喜欢。
他拍拍时弈的背,权当安慰。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周遭一片寂静,氛围很好,陈见景一开始只是想安慰一下时弈,才提出抱抱的,结果一抱上,陈见景的心脏就开始不受控地狂跳。
心里强烈的悸动让他有些茫然。
他听见时弈轻笑了一下,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甚至能感受到时弈说话时吐出的热气,打在他的耳朵上,一阵酥麻。
这种酥麻甚至一直蔓延,让陈见景觉得有些站不住。
他听见时弈说:“哥哥,我听见你的心跳了。”
“它跳得好快。”
陈见景心跳鼓噪到耳膜都在轰鸣。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超出他的想象,陈见景觉得自己应该是完蛋了。
他好像心动了。
因江浸月女士不给手机玩导致小时小景断联八年(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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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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