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雨天“共享雨伞”事件后，陆星彻底贯彻了季央的“直球理论”。她悟了：对待温书昀这种级别的木头，含蓄、暗示都是白费力气，就得像太阳一样，直接把光和热呼到他脸上。

周一一大早，陆星提前到了公交站，手里拎着两个还冒着热气的煎饼果子——她记得上次偶然听他跟别人说，小区门口那家煎饼摊味道不错。

温书昀准时出现，看到早早等在那里的陆星，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更让他意外的是，陆星直接塞了一个煎饼果子到他手里。

“早上好！没吃早饭吧？给你带了一个，加火腿和里脊的，我猜你应该喜欢。”她的笑容比清晨的阳光还晃眼，语气自然得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温书昀看着手里热乎乎的煎饼，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拒绝：“我……”

“别客气！我买都买了，不吃浪费！”陆星打断他，自己已经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快尝尝，超好吃！”

温书昀看着她吃得香甜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默默撕开包装袋，小口吃了起来。味道……确实不错。

公交车上，陆星依旧坐在他斜后方。但这次，她没再偷偷看他，而是直接凑过去，指着他在看的一本物理期刊上的某个复杂公式，大大方方地问：“温书昀，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温书昀侧头看她一眼，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纯粹的好奇，没有半点刻意搭讪的忸怩。他沉默了几秒，还是用最简洁的语言解释了一下：“表示叠加态。”

“哇！听不懂，但感觉好酷！”陆星毫不掩饰自己的“无知”，反而笑嘻嘻地赞美，“你懂的真多！”

温书昀：“……”

他发现自己有点无法招架这种毫不掩饰的直球赞美。他只能收回目光，继续看期刊，但耳根却悄悄热了起来。

到了学校，陆星的“烘焙”行动继续升级。课间，她抱着一本数学练习册，直接搬到温书昀旁边的空位坐下（那个位置的同学通常去打球了）。

“温老师，这道题我又卡住了，求救！”她把册子推过去，手指点着题目，身体自然地靠近。

淡淡的、像是水果糖的香气飘过来。温书昀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他不太习惯有人靠这么近。但陆星一副“我们在进行严肃学术讨论”的正经表情，让他无法拒绝。

他拿起笔，开始讲解。陆星听得极其“专注”，时不时发出“哦~”、“原来如此！”的感叹，虽然其中一半是为了烘托气氛。讲完后，她会立刻拿出一颗水果糖放在他桌上：“学费！”

温书昀看着那颗花花绿绿的糖，眉头微蹙，最终还是伸手拨到了一边，没吃，但也没扔掉。

大课间跑操结束，大家满头大汗。陆星买了两瓶冰镇矿泉水，回到教室，很自然地将一瓶放在温书昀桌上。他正用纸巾擦汗，看到水，动作停住，看向陆星。

陆星拧开自己那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然后才说：“跑完步得补充水分，快喝吧，看你热的。”那语气，熟稔得像认识多年的老友。

温书昀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沉默地拿起那瓶水，拧开，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确实缓解了燥热。

周围同学从一开始的惊讶、窃窃私语，到现在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大家都看出来了，陆星这是摆明了车马要“融化”冰山。而且，更让人惊讶的是，温书昀这块木头，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似乎……并没有像拒绝其他人那样，明确地拒绝陆星的靠近。

他会接受她带的早餐（虽然不说话），会回答她“学术性”的问题（虽然简洁），会喝她给的水。这种默许，在熟悉他性格的人看来，已经是破天荒的待遇了。

放学时，陆星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很自然地对温书昀说：“哎，温书昀，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啊。”

正在拉书包拉链的温书昀动作一顿，没答应，但也没像以前一样直接离开。他就站在那里，慢吞吞地整理着其实并不需要整理的书包带，直到陆星蹦蹦跳跳地来到他身边。

“走吧！”陆星笑容灿烂。

温书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向外走去。脚步却放慢了些，恰好能让穿着小皮鞋的陆星轻松跟上。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陆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趣事，温书昀依旧沉默，但那份沉默，不再是最初冰冷的屏障，而更像是一种无奈的、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纵容的倾听。

陆星看着身边少年清俊的侧脸，心里美滋滋的。

看吧，季央说得对。木头不是没感觉，只是需要太阳持续地、大胆地烘烤。她甚至觉得，再烤一段时间，这块木头说不定真的能被她烤出香味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