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深温和一笑，客气又坦荡，还自信散发着一种“别撩我，没结果”的疏离气息。
女生直接气乐了，心说，这哥们眼里真是没有一点私心杂念，全是对金钱的**。
可对着这张俊逸的帅脸，话到嘴边的拒绝硬生生给她说成了，“行吧，来都来了。”
几人一起进了电梯，杜深开始给蒙薇安排工作：
“今天所有人都不要出外勤，全力转化客户。
后勤多准备点饮品、小零食，还有伴手礼。
另外，去找便利店里短发的收银员删视频。”
蒙薇唰唰几笔记下备忘录：“好的。那些自媒体怎么安排？”
杜深：“让他们都回去，我就是个普通人，这点热度用不了两天就没了。”
女生忍不住插话道：“其实你真人比视频上还好看，要是有其他网红带带你，肯定能把握住流量。到时候直播介绍对象，那来钱还不得跟下雨一样简单。”
蒙薇赞成道：“就是，老板你这张脸不出卖一下真的太可惜了。”
杜深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们一眼，淡笑不语。
女生瞬间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不自觉就站得像个小学生一样。
蒙薇识时务地说起了别的，“还有一个粉丝超百万的恋爱博主，想跟你谈合作。”
几人出了电梯，杜深再次被人群围住。他如法炮制地继续转化客户，现场气氛倒是还不错。
角落里忽然传来一道男声：“杜哥，既然女孩子你都拒绝了，那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一句话瞬间掀起一轮尖叫，女生们眼中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魂。
杜深顺着声音看过去，角落里站着几个男生，长相都很清秀，说话的男生笑着露出一对小酒窝。
杜深笑着摇头：“考虑不了，别开玩笑。”
男生：“没开玩笑，我都打听过了，你这么帅却一直没正经谈过恋爱。有没有可能你只是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喜欢男人呢？”
“没可能。”杜深脸上依旧挂着客套的笑容，连语调都没变化，“我尊重你的取向，但我对男人不敢兴趣。”
“不过，如果你还需要我们公司提供服务的话，有一点需要跟你提前声明。我们公司坚决反对一切骗婚行为，我们会如实告知女会员你的情况。”
男生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你们资源库里录入了我的电话，哪天想通了联系我。”
几个男生一走，也有一小波女生跟着走了，但更多的女生感觉到这家公司的正规，留下跟婚恋顾问聊了起来。
蒙薇跟着杜深进了办公室。
杜深：“那个恋爱博主报价是多少？”
蒙薇：“她说要和你亲自谈。我看她那意思像是想和你炒CP营销，要跟她聊聊吗？人就在会客室。”
“行，我这就过去。对了，你退烧了吗？要是难受就别勉强。”
蒙薇：“没有，我压根就没发烧。”
“那你昨天声音怎么跟快哭了似的。出什么事了？”
蒙薇的表情一言难尽：“没有，人在极度疲惫的时候是容易行为异常的，你就当我中邪了。”
杜深看着她火急火燎的背影，不是很懂但尊重地点点头。
*
简姿莲和许苑沿着满地的碎线头往杜深公司走，跟追着奶酪走的小老鼠似的。
简姿莲垂着眼皮，边走边转动手指，断线颤颤巍巍地飞回她手中。
许苑帮着她一起收：“这些线头还能再利用？”
简姿莲：“不能，但是太多断线汇聚在一起会形成不好的磁场。就跟菜市口煞气重类似。”
“那是得回收一下，要不然这堆断线够养活好几个离婚律师了。”
简姿莲被她逗笑，心情轻松许多，两人跟着人群边捡边走。
到了杜深公司外的长廊里，正好看见杜深送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往外走。
许苑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问：“那个帅哥就是你这次的任务目标吗？”
“对，”简姿莲虽然看过照片，但见到在真人还是忍不住感慨，这男人是真帅啊。
他长得肩宽腿长，面容英朗。
尤其是那双典型的瑞凤眼，多一分就太过风流，少一分则不够潇洒。他不笑时眼中若有星辰，笑起来如冰雪消融。
简姿莲看在那双眼睛的面子上，决定暂时原谅他浪费自己这么多红线。
她隔着人群，远远看见杜深正客客气气地送一个漂亮女孩出来。
那女孩，身带红霞，腕上红线缠得很紧，这是代表女方对他很有好感。
简姿莲扬手扔了枚粉色的小果子到两人中间，炸起一片粉红泡泡。
许苑：“那是什么果子？”
“西施果，不好培育、产量低，非常稀有。一颗就可以换两千颗灵石。作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能让彼此看对方更顺眼。”
果然，远处交谈的两人对视时，彼此都笑了一下。
简姿莲喜上眉梢：“这下稳了，我可以回天庭交差了。”
许苑贺喜：“不愧是月老高徒，寡王到你手里也是手拿把掐。”
简姿莲面上掩饰不住的得意，嘴上不忘谦虚两句：“一般一般，常规操作。”
话音刚落，那漂亮女孩在转身时脸上闪过一丝惋惜，简姿莲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下。
果不其然，下一秒女孩腕间红线噼里啪啦断成好几节掉在地上，像是一具具死不瞑目的爱情尸体。
简姿莲：“.…..”
许苑：“.…..”
简姿莲目眦尽裂，猛地看向杜深。
就见杜深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浓郁的“我就是个牛逼轰轰的单身狗”气息。简姿莲的心顿时跌倒谷底。
杜深把人送走，转身时注意到远处站着一个长发女孩，明眸皓齿、姿容脱尘。
那女孩不知因何在生气，一双杏眼瞪得溜圆，整张小脸的都气鼓鼓的。
这怒不可遏的模样非但没有影响她的颜值，反而颇像是一只没吃到罐头的小猫，显得十分可爱。
明明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杜深却偏偏只精准地捕捉到了女孩不悦的神色。
杜深眼角微弯，不自觉就带出点笑来，这笑容如春风化雨，化去了他一身客套疏离。
“……杜总，杜总？”蒙薇从电梯里出来，抬头就看见自家老板像根电线杆子一样杵在那，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微笑。
杜深随口“嗯”了一声，又套上了他那冷淡从容的壳子，这才看向一旁的蒙薇，“都谈好了？”
“店员已经把视频删了。杜总，你刚才看什么那么出神？”蒙薇伸脖子也往那边望，却只看到几个路人。
杜深也回头扫了一眼，发现那女孩已经不见了，他抿了下嘴唇，“没什么，回去干活吧。”
简姿莲气势汹汹的往停车场走，明明每一步迈的都不大，速度却极快，身后的许苑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追上她。
“仙子别急，这才过去半天。我看他身上还连着不少线呢，肯定能完成任务的。”
“那姓杜的居然还有脸笑！”简姿莲不顾形象地大声嚷嚷道。
她压着眉头，把那双灵动的圆眼压成上平下圆的橘子瓣。
那神态简直就像漫画里，打架输了后只能无能狂吼的猫。
许苑冷不丁被萌了一下，心说，果然人在弱小的时候，连发飙都让人觉得可爱。
简姿莲兀自嗷嗷：“我要告诉我师父！告到中央天庭！把他拉进黑名单！让他单身一辈子！”
许苑顺毛哄：“对，谁让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收拾他比呼吸还要简单。只是处理了他，仙子拿什么回去交差？”
简姿莲一怔，是啊，杜深不脱单，她就不能回天庭啊。
她急的原地转圈：“这可怎办？这杜深也太难搞了。要是月底还不能赶回去，就要错过‘仙界才艺表演大赛’了！”
许苑：“仙子准备参赛？”
简姿莲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掩饰性地抬了抬下颌道：“都是师父非要我参加的，我就随便应付一下。”
许苑点头：“大赛三百年才办一次，错过了着实可惜。”
简姿莲沉吟片刻，突发奇想：“你说，我要是找个同名同姓的人牵线，先应付着交差。
回头等大赛结束，假装发现搞错了，再下凡继续给他牵呢？”
许苑：“这可行不通，仙官在凡间结束工作必须交给办事处核验，核验无误后才给盖章办手续返回天庭。”
简姿莲：“那怎么办？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许苑：“你的工作手续还没办完，如果能说服月老给你换个别的任务，应该还来得及。”
“就这么办！”
两人火急火燎地赶回办事处，迎面正好遇上要出门的祝天顺。
祝天顺脸上堆起一个讨好的笑：“仙子，你的手续我刚才已经加急办好了！”
简姿莲：“.…..”
许苑：“……”
祝天顺：“仙子前脚才出门，我就接到圆盒大仙的通灵，叮嘱我万万不能耽误仙子的大事。”
简姿莲颤声问：“具体的工作内容什么的也都填好了？”
祝天顺拍胸脯保证：“我亲手填的，保证一点错漏没有。”
“啊啊啊！你不是说要好几天吗？不是说特别繁琐吗？我挠死你！”
简姿莲冲上去就是一通九猫挠墙爪，把祝天顺挠成了花瓜。
祝天顺：TnT
*
当天晚上，简姿莲一口气啃了两桶炸鸡翅，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满心期望着剩余的红线能争点气，把杜深捆结实了。
她躺在沙发上刷手机，无意间刷到一个直播间。
感觉主播有点面熟，看了半天才发现是下午消耗了她一颗西施果的女孩。
女孩正在回答粉丝提问：“那个小哥哥啊，见到了，真人比视频还帅。”
“但是吧……”女孩叹了口气，“我以为这辈子就没有我撩不动的男人。但是今天主播有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感觉。”
“怎么形容呢，就是当他认真听我说话的时候，那个眼神正直的好像我高中教导主任。
尤其像被抓住考试作弊时的那种凝视。真是让人一句骚话都说不出口。”
噼里啪啦咻咻咻！
红线断裂的声音犹如一场盛大的烟花，在简姿莲识海里炸开，最终再一点一点归于死寂。
她脸色异常苍白，喃喃自语：“上万条红线啊，竟然全军覆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