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辞屿？】

于初言回头，看到远处的黎辞屿和一个男生往她们这边过来，苏乐年刚好对她说了句“这辆车的车主来了”。

于初言：“……”车是黎辞屿的，她这算不算恩将仇报了？

黎辞屿走近，看到于初言时有些意外，显然是还记得她。

“是你啊，好巧哦学妹。”

于初言本来想应一声，一个嘴瓢来了句“对不起”。

“？”

“你们认识呀，”苏乐年好心提醒，“不过学妹你没对不起他，车不是他的，是他旁边那人的。”

“我靠？我车怎么了？”黎辞屿旁边的男生一听慌了，赶紧去检查那辆山地车。

“我靠，谁给我蹭花了一片印！”

于初言不太懂这些，但是看这男生的样子，那辆山地车应该很贵，弱弱开口：“那个……我，对……不起，我、我赔。”

“……”男生一脸怒气地回头，看她一副语无伦次又着急想补救的样子，火气降了些，语气带着凉凉的痛惜，“这车是限量款的，现在都绝版了，我还没骑过几次呢。”

“……”

于初言不懂这些，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补救方法。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赔钱，但是男生比起钱好像更在意的是车，然而绝版就意味着买不到了。

场面陷入僵局，一旁的黎辞屿突然开口：“我不是有一辆同款吗，当时和你一起买的，也没骑过几次，我跟你换一辆。”

男生眼睛瞬间亮了：“也行，黎哥，我今晚就去你家找你换哈。”

于初言过意不去，连忙摇头：“不……”

黎辞屿一脸无所谓：“没事，我不是很在意外观，也经常磕碰到，骑行感好就行了。”

“……谢、谢。”

跟他们告别后，于初言载林初鸣回家。

林初鸣舔着巧克力味的雪糕，一脸满足。

“姐姐你好胆小啊，等我学会骑车了我载你吧！”

“儿童车？”于初言想象一下豆丁点大的林初鸣骑着儿童自行车载着一米五出头的她，顿时有些想笑。

“哼，我又不是不长高了，等我跟你差不多高的时候我就能载你了。”

“那你，好好吃饭，再把……不喜欢吃的菜偷偷倒掉，就，揍你。”

林初鸣被这句话吓住了，恰好这时车顿了一下，雪糕跟于初言背后的校服外套来了个亲密接触。

“……姐姐。”

“嗯？”

“你今天好温柔好漂酿唉，跟仙女一样，仙女是不会打人的。”

“……”

回到家脱校服外套时摸到一片粘腻的于初言：“……”

“林、初、鸣！”

废了半小时才将校服外套上的污渍搓掉，洗完澡后回到房间写作业。

写完生物习题册，于初言将习题册放回书包，拿出数学卷子。

草稿本已经用完了，她打开抽屉打算拿一本新的，却发现新本子上面压着一根棒棒糖。

是黎辞屿给的。

她拿出来拆开放进嘴里，橘子味的甜意在口腔里蔓延开，一直甜到心窝里。

她想，今天也没有很不开心。

—

学校新一轮黑板报评比快到了。

这学期要准备生地会考，出黑板报费时间，傍晚放学还要留下来，班上的同学没什么人想画。

班主任选人时一脸为难，决定在最近一次的美术作业中挑一位画得最好的同学来做负责人。

于初言当时去办公室给英语老师默写单词了，不知道班主任的决定，也没人转告她，所以所有人的美术作业都故意画不好或者索性不交，只有她认认真真完成交上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

班主任宣布黑板报负责人时，班里一片唏嘘，更有甚者恶意起哄。

“装什么呀，大家都不想画，就她好表现。”

“完蛋喽，咱们班提前预定倒数第一哈。”

“……”

于初言尽管不太情愿，也不得不接下这个任务。

黑板报包括绘画和写字两部分，只是没人愿意跟于初言合作，只好从头到尾都由她自己完成。

于初言从小就很喜欢画画，出黑板报对她来说唯一的难度就是课间那批横冲直撞的“野猪”，总是有意无意把她画好的图给蹭掉。

她只能重新补，耗时一周才将黑板报出完。

完成任务当天傍晚，她一身轻松走出教学楼。

路过初三楼时又遇见了黎辞屿和那个之前被她刮了车的男生。

男生也认出她来了，他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对她有意见，反而热情跟她打招呼：“哟，学妹啊，还记得我不？”

于初言犹豫一下，点点头。

“学妹，这么晚才走？”黎辞屿将手机放进裤兜，随口一问。

于初言小声说：“黑板报。”

“巧了啊，我们阿屿也负责出黑板报。”男生直呼有缘，大大咧咧给黎辞屿的肩膀来了一下。

黎辞屿不理他，而是笑着跟于初言说话：“学妹有拍到照片吗，想看看，学习一下。”

“……嗯。”于初言莫名有些紧张，出于对美术生的滤镜，她觉得自己画的黑板报有点拿不出手。

在对面两人的注视下，她还是犹犹豫豫拿出手机，翻出照片来给他们看。

“很好看，很厉害啊学妹。”

于初言闻言瞅了一眼黎辞屿，从这人的眼睛里都能看出很诚恳的欣赏。

她也是第一次这么直观意识到，原来善意和恶意的眼神这么容易区分。

“哇确实可以啊，是不是有危机感了啊大鱼。”男生嬉皮笑脸地打趣黎辞屿。

“是啊。”黎辞屿语调上扬，看得出来心情颇好。

于初言脸红了，低头不敢看他。

“我们去打球了，学妹拜拜。”

“……拜。”

“……”

黑板报评比结果在半个月后出来，于初言出的黑板报拿了全校第一。

听前桌说还有一个跟他们班并列，是初三的。

一等奖的奖金是五百，班主任用这奖金请了全班同学喝奶茶。

也许是觉得于初言功不可没，她周围的女生对她的态度稍缓，前桌还悄悄回头祝贺她。

—

周五放学，于初言像往常一样一个人走。

她习惯等那些欺负她的人离开了再收拾东西，所以总是最后一个走，要关窗关门，等她出教学楼时学校里的学生已经很少了。

下午喝多了水，于初言快走到校门口时突然很想上厕所，只好就近去了初三楼的厕所。

上完厕所，洗手准备离开时，突然有人进来。她抬头看清楚人时有些意外，是苏乐年。

苏乐年脸上有些苍白，见到她也是一愣：“是你啊。”

“学姐，你、怎么了？”

苏乐年对她勉强笑了笑：“我来生理期了，你有带卫生巾吗？”

于初言最近也来生理期，书包里刚好还有一片，闻言赶紧拿出来递给她。

“谢谢啊。”苏乐年接过后找了个隔间进去。

于初言从厕所出来后刚好看到黎辞屿从楼梯口那边跑过来。

黎辞屿在她面前停下时还有点喘：“学妹，你刚才在里面看到一个女生进去没，你之前见过她的。”

于初言瞥了眼他手里的卫生巾，顿时了然。

“我给她了。”

黎辞屿明显松了口气：“这样啊，那谢谢学妹帮忙了。”

于初言摇摇头，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拜。”

黎辞屿跟她挥手：“拜拜，下次见。”

“……”

—

杨思晗和林祎出差还没回来，于初言每天放学后都去幼儿园接林初鸣放学。

她平时一般是坐公交车回家，因为要接林初鸣放学吃饭，她这周都是骑自行车上下学。

以前不是没骑过自行车回学校，只是被那些看不惯她的同学给她车胎放过几次气后，很少再骑了。

这天于初言照常去接人，接到后准备带他去吃饭。

路过银星中学附近的一条巷子，于初言隐约看见巷子里有几个穿着银星校服的学生在抽烟。

并且这几个学生的身影都很熟悉。

于初言很讨厌烟味，下意识拧眉，调转车头准备绕路走。

却不想巷子里的人也看见她了，朝她走过来。

“哟，这不是咱们班某个哑巴婊子吗。”

她已经调好方向要离开这里，身后林初鸣的书包却被人拎住，带着他整个人都拎下了车。

几个男生见她停在原地，便笑嘻嘻地上前拽她的车，用力往一边倒，她连人带车摔在了地上。

“阿鸣！”于初言摔倒后顾不得自己，第一时间察看林初鸣。

还好小孩子轻，后面有书包垫着，没有摔伤。

林初鸣仰头瞪着那几个人，大声喊：“你们不许欺负我姐姐！”

“为什么不能，不但要欺负你姐，还要连你这小屁孩一起。”

几人站在他们面前俯视他们，脸上依旧吊儿郎当的，浑身的散发气息令人作呕。

“小弟弟，你姐是个婊子你知不知道。”其中一个女生坐在电瓶车上化妆，娇笑开口。

林初鸣立马回怼：“我姐姐不是！你才是！”

女生的眼线画歪了，脸色瞬间沉下来。她走过来掐住林初鸣的下巴，艳唇轻启：“你再说一遍？”

于初言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女生，将林初鸣紧紧护在身后。

似乎是鲜少见到于初言温吞迟钝的表情里有了怒意，女生愣了一下，又笑了。

“于初言，你也有脾气啦？还以为你是个死的呢。”

“我……”于初言的眼角赤红，咬着下唇隐忍颤抖的声线，“我会，报警的……”

“呵，报警？局长都是我叔叔，你觉得有用？”女生给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

那人接收到后一脸懵，压低声音问：“欧姐，你眼睛怎么了？”

女生：“……”

她眉心一跳，不耐烦道：“怎么了怎么了，让你抢她手机砸了啊，这么没眼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