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我又做梦了。

又梦到两月前那个与宋时琛痴缠的夜晚,彼此情难自抑时溢出的声音萦绕在耳畔,滚烫的体温,战栗的触感,一遍又一遍。

最浓情的时刻,我试图寻找他的神情,想要看他是否有过片刻情动,但我看到的永远只是一双冰冷的眼睛。

梦里的他说:

“沈玉,你不愧是沈垣的儿子。”

“我后悔了,真希望没认识过你。”

我猛然惊醒。

愧疚和痛苦在心中愈演愈烈,我逐渐难以呼吸,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手指颤抖地倒出了酒店床头的药,胡乱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我的痛苦没有减轻分毫。

我爬下床,拿起桌上的画笔,试图在纸张上泼墨宣泄。

可是拿起笔的瞬间,我的大脑却只有一片空荡。

落在纸上的东西离往日的艺术相去甚远,只是几道惨烈的划痕。

——我画不出来了。

我瘫坐在地上,望着房内满墙张贴的过去描绘的图画,突然感觉到一种疑惑,这些真的是我画的吗?

我,真的会画画吗?

在意识到这点的那一刻,我感觉到天地骤然昏暗下来,眼前一团黑雾,我被什么东西压得难以揣息。

我感觉到很闷。

我又拿起了刀。

我的血液开始替我透气。

可是短暂的快感终归不是灵魂的出口,我早已厌倦了这种行尸走肉的浑噩。

我萌生了死志。

这个想法在出现的那一刻就无比坚决,不可撼动。

只是,在这之前,我还想要回去见那个人一面——

不让他发现,就远远看一眼。

......

回国的前几天,为了能向赵韬交代,我刻意多吃了些,起码看起来并不似之前那样吓人,赵韬见了果然欣慰了一些,将它视作是我在好转的迹象。

回国后的这几日,我被赵韬强拉着去曾经喜欢的餐厅吃饭,我早已丧失了食欲,却还是佯装胃口很好,刻意吃了很多。

我多露出几个笑容,赵韬便对我病情恢复的谎言信以为真。

他害怕刺激我,交谈时从不跟我提起宋时琛,我也不曾刻意询问。

但在我认为是与赵韬吃的最后一顿饭的时候,我主动问起了他,我坦然的态度让赵韬觉得我快要走出来了,他舒了口气,有些轻快地说:

“那家伙好着呢,刚和国外的一家公司谈了个大项目,过几天好像又要飞国外开会了。”

“他好像是放弃他那三十岁结婚的伟大目标了,取消了和万荣集团的婚事不说,这几个月也都不相亲了,发了疯一样地忙工作,我觉得他可能是临时改了目标想冲五百强了。”

“这样也对嘛,结婚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能完全按谈生意的标准草草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呢?”

“话说,都过去这么久了,”赵韬试探地看着我,“不管你做了什么,宋时琛也该消气了?要不我把他约出来你俩见一面?”

“不用了,我做的事......比你想的严重。”我说,“他不会想见我的。”

还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宋时琛这会应该按照他原先规划的人生走着。哪怕是目标或许并不被他人认可,也都该由宋时琛自己取舍,不该受任何人的阻拦和干预。

我捏紧了杯子。

自知罪不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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