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乐露还给江锐打包了两个鸡腿汉堡。
闻溪疑惑:“他今天中午不是回家了吗?”
“是啊。”
“他爸昨天去住院了,母亲又有腰伤,水果店今天到了新货,都堆在店门口等着他回去处理呢。”
他们俩谈恋爱的事情众所周知,他爸妈没有严厉反对,但是对她的态度也没有多好。
毕竟现在他们在大人眼里也都还是小孩子,早恋和过家家没什么区别,潜意识都认为他们早晚会分手。
“那你们下午约不了了?”
乐露点头:“约不了也好,总得保持距离才会有新鲜感。”
江锐是直男属性,平时总要她先主动,偶尔松一松,乐露也感觉能轻松不少。
解决完午饭回教室,平时挨着一起午睡的两个人都没在。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闻溪写了半个小时卷子才戴上耳机入睡。
她不是能秒睡的人,每次睡觉都要酝酿十分钟才会有困意。要掐着点清醒备课,所以她能睡深的时间也就十分钟左右。
梁唯深和卫浩今天中午吃的外卖,他们俩应邀去了一个理科班走读生家里打牌。四个人轮流斗地主,他运气背得可以,把未来一周的试卷答案都输给了卫浩。
打到上课前十分钟散场,从出租屋出来四个人都困得打哈欠。
卫浩:“下次再有这种局得挑日子了啊,大中午的不睡觉难受死了。”
出租屋主人李传不同意:“要是安排在下午,你们不得把我屋子掀了。”
“卧槽!打铃了!”
他和江锐在一个班,班主任对于迟到零容忍,十分钟从校门口走到高三楼是刚刚好,走上五楼就有点迟了。撒开脚丫子狂奔,两个人脸上略过一阵风。
“啧啧。”
“还好咱在一楼。”
梁唯深:“最后一把你输了,明早给我带个锅贴和汤包,要热的。”
“……”
闻溪一觉睡到了打铃前三分钟醒来,圆润的眼睛里布满雾气,枕了手臂十几分钟的脸蛋印出几条红印,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梁唯深卡着点进来,走到她身侧,人还没反应。
他手敲桌子:“我进去。”
闻溪终于有了点感觉,下巴杵在掌心里,傻乎乎抬眼:“进哪?”
“……”
梁唯深:“你说呢?”
在教室,站着,还有一分钟上课了,他能进哪?
闻溪忽然反应过来:“睡懵了。”
“抱歉……”
起身让他进去,她抽了张湿巾去擦脸洗手。沾着水汽的脸迎着风,转瞬的凉意足够让脑子清醒。
上课铃响,乐露踩着点进来,手里还拿着没送出去的两个汉堡,脸色看着也很不好。
“江锐没来?”
“来了。”
带着怒气坐下,乐露吐槽:“他中午回去就吃过饭了,还是他妈亲手做的,我刚去他给我说没胃口……”
高跟鞋的声音在门口靠近,乐露声音减小:“他大爷的吃了也不说,又不是我非要带的,是他自己叫我带的,现在说没胃口,浪费我十八块!”
历史老师进来,视线在班里绕了一圈,放下包直入主题。
闻溪安慰:“别生气啦,可能江锐忘了,等会儿他下来再问清楚。”
每次乐露生气,一节课后江锐就要主动下来哄她,闻溪都习惯了。
卫浩咧嘴:“又生气了?这汉堡别浪费了,我帮你解决。”
在气头上,乐露随手推给他:“吃吃吃,把你臭嘴堵起来。”
有了吃的,卫浩也没忘了梁唯深,朝着闻溪挤眉弄眼,嘴里还发着噗呲噗呲的暗号。
“?”
闻溪不懂。
梁唯深:“告诉他,我不要。”
“……”
她无奈:“你自己说不就好了。”
梁唯深:“他呲得很难听。”
“……”
“你不怕我传话说你坏话啊?”
“你可以试试。”
扭头小声和卫浩说了句他不要,闻溪盯着黑板又按了按太阳穴。
早上拆开的的一盒巧克力,还剩下一颗白巧,梁唯深给她:“没睡醒?”
闻溪没接:“你给我的还没动。”
“醒醒瞌睡,我也困了。”
打哈欠和睡觉有连锁反应,旁边的人即使没真正睡着,睡意也无限向四周扩散,中午动了俩小时脑子,这会儿闲下来梁唯深头晕得厉害。
“谢谢。”
白巧的味道很浓郁,拆开包装纸香味已经扑鼻。含在嘴里等它慢慢融化,闻溪整颗心都是甜滋滋的。
不出她所料,下了历史课江锐就从五楼奔下来了。
“乐露!”
“你出来!”
回头瞟了一眼,她爱搭不理。
虽说早恋人尽皆知,但是要大张旗鼓进教室,江锐多少还是有点燥得慌。躬身摸到乐露位置旁边,话还没出口,手里先被塞了个垃圾。
“麻烦扔一下。”
一个新鲜的汉堡盒,还有鸡肉块的香味。
江锐小声:“中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吃完饭去理货就忘了给你消息。”
“哦。”
“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充上电。”
乐露:“哦。”
江锐无奈:“我搬了一中午的货,累得喘不过气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闻溪,我突然想去厕所了。”
“……噢,好。”
象征性拿了小包纸巾,闻溪被她拉着走前门出去。
卫浩努努嘴:“哥们儿,还有个汉堡,吃不?”
这个人添乱是出了名的有一套。
摆摆手,江锐出门回了教室。
“梁唯深,你早恋过吗?”
睡意刚上来,他微微皱眉:“你有病?”
“没病。”
“随口问问。”
卫浩摸着下巴:“我要是早恋和女朋友吵架,那得让她连续给我带一个星期的饭,再把我每张卷子都写完……然后准时给我放哨!”
“这样我才会原谅她!”
梁唯深还没打击他,坐前面的卢思思忍不住了,回头快速扫了他一眼。
“卫浩,你要是有早恋的机会,对方一定五感尽失。”
“嘿!”
“你瞎说什么呢!”
“哥们儿条件老好了,你追我还得排队呢。你说是不是,深哥。”
梁唯深:“医务室在旁边,没带钱我可以借你。”
“切,你们都不懂欣赏。”
上课铃响,闻溪先进来。
“闻溪,你说我有没有早恋的机会?”
早恋?
她疑惑:“你和谁?”
乐露跟着进来,一脸期待:“你要和梁唯深早恋吗?我能不能申请二十四小时做你们爱情的保镖?”
本来还安静的后排,被她一句话炸开了锅。
“我靠,班长你口味好重!”
“我支持!”
“我老早就觉得他们不对劲了!”
话题走向突然变得奇怪,卫浩挥着手:“都滚滚滚!老子179大直男!”
一片哄笑声有人发问。
“我们梁哥怎么说。”
闻溪竖起了耳朵。
梁唯深:“我正常,但是183。”
“靠!”
“哈哈哈哈哈!”
“我去,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耗子我这有内增高你要不要?”
“哈哈哈哈哈哈真损!”
闻溪坐下,不自觉跟着弯了唇。
梁唯深:“笑什么?”
她偏头:“和他们笑的一样。”
背后还有低言细语,夹着打趣他们的喜悦,闻溪捧着下巴看黑板,梁唯深也跟着抿唇一笑。
下午放学,乐露先收好东西。
“走!”
卫浩单手拿包:“去哪?”
“书店偷学。”
梁唯深随口问了嘴:“每天都去?”
闻溪拉上书包拉链:“不出意外的话每天都去。”
“噗嘶噗嘶!”
“梁唯深,打球打球!”
他慢条斯理收着包:“下次给我占个位置。”
……
那天嘴上答应他了,闻溪压根没想到他说的下次会那么快。按照他们的习惯,每天下午放学都会去操场打上半小时的球,然后再去吃饭做别的事。
隔两天在书店见到梁唯深,闻溪是惊讶的,因为她没占到位置。
书店里有长桌和圆桌,长桌一圈围满了看书的人,剩下几个圆桌有空位,却都不挨着。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闻溪只管了自己坐下。
七点不到一刻,梁唯深背着包进来,路过书架顺了本悬疑小说。
在闻溪错愕的眼神下,他坐到对面。没急着看书,低头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个字,梁唯深挑挑眉,示意她看手机。
【怎么没给我占位置?】
质问她来了。
闻溪不答反问:【下次是哪次?】
确实是关系熟了,曾经半个月不说一句话的两个人现在都能开上玩笑了。
梁唯深:【下一次。】
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
闻溪编辑:【是你没说明白,让我误会了。】
对面,他一直没抬头。而后,聊天框弹出新消息。
【下次换成,只要你来,就帮我占个位置。】
只要她来。
就帮他占个位置。
作为发出这句话的人,梁唯深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几个字对她的杀伤力有多大。
足以让闻溪感觉,她已经轰轰烈烈同他恋爱了一场。
心脏没出息地狂跳不止。
耳垂肉眼可见的迅速浮粉,眼皮卷着睫毛弯下腰,闻溪低着头,好半天才回了他消息。
【嗯。】
梁唯深:【月考数学的最后一题,理解了吗?】
如果不理解,他应该是要教她的。
闻溪抿唇:【不太理解第二种假设带入的方式。】
理不理解的,他又不知道。
随即,她翻开卷子把笔记拍给他。
梁唯深没抬头,收到图片后顺手拿起手边的笔,低头在草稿纸上写起来。五分钟后,闻溪收到一份备注全面的讲解过程。
他的字很漂亮。
数学符号里的abcd像在写英语作文,排列整齐又美观。
梁唯深:【看懂了吗?】
她低着头,额前有几根碎发。
闻溪不好意思回,因为她还没看。
【等一下。】
五分钟后,梁唯深又问了一遍。
【看懂了吗?】
闻溪在想要怎么回答?
说看懂了,聊天框就没了下文,说看不懂,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再给自己写一遍?
亦或是,嫌弃她笨?
几秒后,她低头敲字:【懂了一半,后面求比例有没有简单的方式?例如不用函数不用画图?】
梁唯深秒回:【你在说第几题?】
要是大家都能轻而易举解出来,这个题就不会出现在最后了。
闻溪:【当我没问。】
一个小时后,微远书店渐渐空了下来。左手边的女生收了东西走,圆桌只剩下闻溪一人。
下一秒,视线里多了个黑色的包。
梁唯深坐下:“想明白了吗?”
“嗯。”
今晚来书店也没白来,一本小说他已经看去了快二分之一。
“明天老郭要讲的练习,做了吗?”
闻溪嗯声:“做了。”
“我抄个答案。”
她惊讶:“你抄?”
眸子里的诧异像他犯了罪。
梁唯深摊开练习册:“我不能抄答案?”
“不是。”
闻溪解释:“我以为你会自己做。”
“我懒。”
想想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卷子,还要被卫浩用几分钟抹去劳动成果,梁唯深就不想干了。
他停下笔:“给我们抄卷子,心里会不舒服吗?”
“嗯?”
闻溪疑惑:“怎么这么问?”
梁唯深:“因为卫浩每次抄我的答案,我都想把他撕成两半。”
这么严重?
“双标。”闻溪扬眸:“你不是也每次都占他便宜了。”
如果他真这么小气,哪还会玩到现在。
闻溪又接着回答他:“我不会不舒服,这对我而言是一种肯定。答案只是结果,我更在乎得到的过程。”
梁唯深:“你学哲学应该很有一套。”
确实。
闻溪不否认。
等他抄完了卷子,也到时间收拾东西回家。
“你走吗?”
梁唯深嗯声:“走。”
回家的路程,他坐二十分钟公交,闻溪要坐四十分钟。最后一班车人也不少,他们只能站着。
后侧的椅子能扶,梁唯深站到旁边没动,向她点头示意。闻溪从他身前挪过,卡到里侧去。
后来一路无话。
闻溪到家洗漱后换上睡裙,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已经十一点零五分。
昨天他给的巧克力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六颗的包装还剩下两颗,可惜白巧被卫浩吃了之后,包装纸也顺手扔掉了,就剩了三张。
四四方方的纸拆开,每一张印的图案都不一样。
反复看了几遍,闻溪又折起装进盒子里。梁唯深第一次给她送的东西,她想留下些有纪念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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