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号是乐露的生日，赶在她生日前的一个周末，闻溪约了她去逛街买礼物，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徐野。

买完衣服出来，她们在金店门口遇到的徐野。只见过一面但是闻溪印象深刻，然后徐野主动叫了她的名字。

“闻溪。”

乐露小声：“这谁啊？”

他主动自我介绍：“徐野，闻溪异父异母的哥哥。”

“你好你好！”

闻溪：“你一个人逛街？”

“出来吃点东西，你们呢？要不要一起？不是还欠我顿饭。”

她反问：“你实习结束了？”

“没有。”

“那不急。”

徐野笑了：“买完了吗？一起吃点，我请客。”

“还没。”乐露骄傲：“闻溪要给我买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提醒他了。

徐野问她：“我记得你生日在明年一月份，那个时间我大概不在宁京。要什么礼物，我给你买。”

“不用。”

“金子吧。”

和乐露一起出声，她的拒绝显得如此渺小。

“行啊，进。”

过了这个生日，乐露先到十八岁。闻溪让她选一个喜欢的手链，用红绳绑着戴着手上，保个平安。

徐野：“喜欢什么？项链手链还是……戒指？”

闻溪睨他一眼：“你觉得你适合送戒指？”

“送妹妹合适，送漂亮的小姑娘，更合适。”

“闻溪，这个这个！”

隔着橱窗，乐露看中了一款月亮型的手链，旁边有个太阳，一看就是一对。

“我们把这两个都买了吧，我想要太阳，你戴月亮，把我的名字戴在你手上，这样我就时刻在你身边了。”

闻溪笑着同意：“这个不错。”

店员把这两个装起来，徐野先拿出了卡。

“闻溪的我买了，待会儿你转一半钱给我。”

她先说好：“你不收我会回来退货。”

“肯定收。”

买完，徐野带她们去吃晚餐。吃的西餐，意面加牛排，一人点了一杯蓝莓奶昔。

乐露随口一句牛排味道不错，他又加了一份。

半饱，他问闻溪。

“你对自己的事，有把控吗？”

闻溪不和他绕弯子：“你想说什么？”

徐野：“上次陪你演戏忘了冯行启是个会斤斤计较的人，你多收他一笔，他会多占你两分。”他担心她会吃亏。

她不在意：“我喊他父亲的次数加起来还没今天和你说话的字数多，他的掌控欲在我母亲面前，不值一提。”

“你会和他鱼死网破？”

闻溪摇头：“不至于，鱼死网破的前提是网里有鱼，我不是鱼，更不在他的网里。”

“错。”乐露：“你是美人鱼。”

徐野：“给你来一份香煎银鳕鱼？”

“好啊好啊。”

“蛋糕要吗？”

“要！”

闻溪也好奇：“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只是我单纯不喜欢冯行启。”

“能理解。”

端酒碰了碰她的奶昔，徐野道了句客气。

晚餐结束，夜色倾心。

“我送你们回去？”

闻溪：“你开车了？”

“没有，打车送。”

“无聊。”乐露摆摆手：“你们聊吧，我打车回去了，谢谢徐野哥哥的晚餐，明天见。”

“明天见，生日快乐，拜拜。”

八点半，不早不晚。

徐野：“你怎么回去？”

“等公交。”

“行，那我走了。”

“等等。”闻溪叫住他：“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帮个忙。”

徐野笑了：“喊声哥来听听。”

“……”

“哥。”

“听着不错，免费给你一小时。”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梁唯深的生日礼物，闻溪翻来覆去挑了快一个月，始终想不到该送什么。

“哥，如果一个女生要送你礼物，你希望她送你什么？”

有些令人伤感的东西涌上心头，徐野问她：“随手送件礼物还是生日礼物或者纪念日礼物？”

“生日礼物。”

“你早恋了？”

闻溪摇头：“没有。一个男生之前送了我礼物，想买个东西还回去。”

徐野：“帅不帅？”

“很帅。”

“那我建议你别送了，小心坠入情网无法自拔。”

晚了，她已经坠入了。

徐野：“有没有想过送他什么？”

“想过。”

闻溪一一列出：“运动鞋、手表、文具……想不到合适的。”

“有。”徐野认可：“手表很合适。一款好的手表能用能看能收藏，即使坏了也具有纪念价值。”

“可是我逛了好多首饰店，没找到适合他气质的。”

“什么气质？”

闻溪言简意赅：“温润。”

其实梁唯深也没那么温润儒雅，偶尔还坏坏的，有隐藏的独特个性。还很护短。

“一般的金属或者钻石材质的手表不符合你们十七八岁的年纪，而且过于贵重的礼物对方不一定愿意收。”

“你这个年纪不在价格，主要在心意。”

闻溪也懂：“我知道，所以你有什么推荐吗？”

“他什么时候过生日？”

“下个月中旬。”

徐野思考两秒：“我知道一家原创手工店，做表精致还可以定制，从颜色到材质以及表盘的样式都可以自己选定，就是时间有点赶，我估计老板会要你加钱。”

“没关系！”

“只要能在生日之前做出来，加钱也没事。”

他调侃：“生活费涨了人也飘了是不是。”

闻溪眼眸水润：“还好。”

没飘多高。

“明天下午放学，我在你校门口等你，下课就出来。”

“前门还是后门？”

徐野招了辆出租车：“后门。”

“师傅，城盈小区。上车，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怀着期待，闻溪上车：“谢谢哥，明天见。”

“明天见。”

有了确定的目标之后，闻溪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是，梁唯深喜欢什么颜色。

上午的课她上的心不在焉，英语课还被老郭看了好几眼。

梁唯深笔帽点点她的课本：“在想什么？”

“没什么。”

他一戳，闻溪又想起家里的书。

“梁唯深……”直接问好像太直接了？

他偏头，试图从她眼里看出什么。

“你喜欢什么颜色？”

算了。

与其纠结不如直接。

他猜测：“你因为思考这个走神一上午？”

“不是。”闻溪眼神飘忽：“我在想露露的生日礼物。”

梁唯深挑眉：“在想送她什么？”

她胡乱嗯了声。

撒谎。

乐露昨晚都把礼物发朋友圈了。

他没拆穿：“如果是在考虑送我的生日礼物，什么颜色都可，你自己拿决定。但是不要再试探性问我，我想给自己留点惊喜。”

“……”

闻溪咬唇：“我没试探。”

她明明是直接问的。

下午临下课前，梁唯深有意收着东西等她一起。

“我今天不去书店了。”

“嗯。”

整理东西的动作减缓。

一下课，闻溪便背着包从前门出去了，高马尾一晃一晃的，背影很是雀跃。

上车，徐野说先带她去吃东西。

“我不饿。”

人多，他踩着刹车：“我饿。”

闻溪幽怨：“我下车给你买个吃的对付两口，请你吃饭的钱再涨一百。”

咔哒一声，车门解了锁。

徐野停下：“烤冷面、锅贴、炸肉丸再加一根淀粉肠，看见那个酸梅汤了吗？给我来杯常温的。”

如果是亲生的，闻溪会给他买杯冰的酸梅汤，最好再加点盐，然后把他点过的东西全部买一份，每样都先吃一口，这样才符合心意。

庆幸的是还好现在都有做出来的，不然闻溪买完天都要黑了。

等她两只手拎得满满的，穿过人群回到后座，都没发现梁唯深和卫浩看了她一路。

“闻溪这是准备逃难了？”

“开车的谁啊？”

“看着还挺帅的……”

梁唯深压根没听他说话，今天的车牌和他记忆里的车牌不一样，不知道是谁。

“舒服，就是这个味。”

喝着闻溪买的饮料，嚼着滋滋冒香的淀粉肠，徐野仿佛回到了七八岁，那个躲着吃垃圾食品的年纪。

总算不堵了，闻溪松了口气：“我们什么时候能到？”

“三十分钟以后。”

徐野：“你可以写半张卷子。”

“会晕车。”

他稍许惊讶：“你还会这个？”

闻溪无语：“这算什么特异功能吗？”

“不算。”

“纯菜。”

后面的路程，闻溪有权保持沉默。徐野将车停到一处居民楼下，车窗外天色已暗。

“这个点还开着吗？你不会骗我吧？”

徐野拔下车钥匙：“没那闲工夫。”

手表店铺装潢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装修痕迹。掀开帘子便是及腰的陈设柜，里面放着工具和待修的手表。

让闻溪吃惊的是三面墙的手表，在橙色暖光的映射下，彰显着独具一格的特色，让她购买欲爆棚。

偏复古风的手表，表带以深色为主，墨兰深黑和灰棕，搭配亮色系的表盘装饰，丝毫不输现代化设计。

“哟，贵客。”

徐野拿起柜子上的工具：“老板，插个队，下个月八号之前，取货。”

“这个月满单了。”

“送礼的，你看看加多少。”

老板：“谁送？”

“她。”

闻溪按耐住激动：“老板，只要能在八号之前做出来，加多少都可以。”

“你很有钱吗？”

徐野放下：“穷学生。”

圆框眼镜滑落，老板也不和他客气：“收她两倍价。”

“成交。”

“小姑娘，过来选款。”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闻溪沟通完手表款式和颜色，老板又给她说了些细节上的东西。从店铺出来，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电子烟捏在手里，徐野问：“现金还是刷卡？”

“转账，把卡号发给我。”

“行，昨天和今天的加起来，是你一个半月的生活费。”

闻溪嗯声：“知道，给你转。”

“上车，送你回家。”

……

乐露生日过完就准备着十月一的月考，复习了四天，考完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唉，这次感觉前所未有的凉。”

闻溪同款叹气：“我也是。”

这次月考用的省联合考试卷，题目拗口又难理解。在阅读题上钻牛角尖了一会儿，闻溪还是头一次写完作文只剩下不到十分钟。

乐露转头叹气：“这次考不好老郭大概要把我们打回原形了。”

意味着，座位回散。

“梁唯深，感觉怎么样？”

打了会儿球，他先喝了半杯水才淡淡开口：“一般。”

“那我放心了。”

她们趴在乐露和卫浩的桌子上，解了渴，梁唯深去走廊上搬书。闻溪想着等他搬完自己再慢慢收拾，却不想他先把自己的搬了进来。

“我一会儿自己搬吧。”

梁唯深放下：“没多少。”

他搬了书，闻溪自己出去拿一些小东西。

“谢谢。”

梁唯深看向她：“我的礼物选好了吗？”

“你不是说要留点惊喜？”

“总要先知道有没有，才能给惊喜留个预期。”

闻溪确定：“有。”

她昨天才问了老板进度，说是在做表带部分，问她颜色要不要加深。

“好。”

他放心了。

“梁唯深，有人找。”

同步回头，闻溪看见了理科一班的那个女孩子，很漂亮，给他送过好几次情书。

“等我一下。”

徐徐朝后门走去，梁唯深眼底波澜不惊。

“有事吗？”

女生问他：“月考结束了，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我想约你看电影。”

“抱歉，我下午有安排。”

“今天下午不行明天也可以，只要你有时间我随时可以。”

梁唯深眸色认真：“之前我已经拒绝过你几次，那些信件我也没看过，全都进了碎纸机。如果是我出于礼貌接收了你的东西从而使你误会，我再次向你道歉，但这也是最后一次。”

“我拒绝过的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

一时间，气氛安静地可怕。

“出于礼貌”四个字足够击碎女生内心最美好的幻想，把不求回报的付出彻底打回自我感动。

“我不信，总有人能改变你的心意不被你拒绝，我只想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梁唯深：“抱歉，我的机会已经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