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日落晚，天边的夕阳拉出一条绝美日落线。

他在阳台上接电话，闻溪回房间换了身整齐的家居服。衬衫背后皱成一片，隐约可见他的指印。

再出来，客厅空无一人。

桌上放着他订的餐，两人份。刚才还饿得头晕脑胀，坐到椅子上，闻溪又没了胃口。

他走了，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拿不准。

梁唯深再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他回家收了趟行李，带了满满一行李箱过来。

闻溪开门时，他把电脑给她。

“什么意思？”

在柜子里找到自己的拖鞋，梁唯深弯腰：“求收留。”

他又不是无家可归，房子客厅对比她家还大。

闻溪还给他：“回你家去。”

梁唯深没接：“没吃饭？”

桌上的外卖和他走时差不多。

“吃了。”

饭菜都凉了，他自顾自拿进厨房重新热了一遍。加热后饭菜的香味弥漫整个客厅，闻溪好不容易理清思路的脑子在盯着他背影的瞬间，又乱掉了。

“过来。”

四菜一汤重新上桌，梁唯深给她拿碗盛了半碗米饭。

“再陪我吃点。”

餐桌上没了交谈，剩下碗筷轻微碰撞。填饱肚子，闻溪收拾厨房。

几个盘子两个小碗，她系了围裙在腰间，手上都是绵密的泡沫。最后一个盘子放进收纳柜，闻溪被他从身后抱住。

纸巾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用来擦干她手上的水渍。

梁唯深亲她耳朵：“别逃避我，说说你现在的想法。”

指尖上的水渍被他一一擦拭干净，闻溪躲开他握过来的手：“你去相亲挺好的，不然我总觉得有愧于你。”

他气笑了：“说点真话不行？”

“我没撒谎。”

“那下午为什么生气？”

闻溪：“……我没生气”

“没生气，只是看我觉得怎么看都不顺眼，碰巧我又上赶着打了个电话，顺手就不小心把我拉黑了？”

“……”

闻溪：“我也可以把你放出来。”

梁唯深：“现在放。”

“手机在外面。”

牵着她到客厅，他把手机给她，看着闻溪把自己的电话拉出黑名单。

“还有微信。”

原来一个屏幕就看清好友的闻溪，现在也要屏蔽各种群消息。黑名单只有他一个人。

梁唯深笑：“还挺荣幸。”

靠得太近，闻溪觉得自己的私人领域都被他侵占了。推开他准备回卧室，又听见他自嘲。

“闻溪，你就是有愧于我。”

搭在门把手上的五指瞬间僵硬，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梁唯深：“但凡你在那半年的恋爱关系里表现出对我有一点的不喜欢，我也不至于耿耿于怀到现在。”

他沉默了好久，又继续。

“闻溪，八年时间过去，与其同你纠结谁对谁错，不如现实一点承认，我就是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心脏酸涩到要炸开来，她整个人都没办法控制情绪。

梁唯深靠近：“我们没有下一个八年可以浪费，我要是真去相亲，有人还不得半夜哭鼻子。”

背脊贴着他胸膛，闻溪偏头：“你又和我没关系……”

干嘛管她哭不哭。

梁唯深：“我的意思是，我再追你一次。”

闻溪还记得他第一次说要追她的那个跨年夜，冬天下着雪，她在家准备期末考试。离零点还有三十分钟，他打电话把她叫了下去。

那是闻溪第一次见他那么狼狈。

雪天路滑，梁唯深抱了一盒烟花说要放给她看，结果在路上摔了一跤，白色羽绒服上沾着落叶混泥渍，烟花也融了雪没放出来。

她骂他傻，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

那晚两个人在零下十几度的夜晚，紧紧抱着彼此度过了零点，也是他第一次说爱她。

闻溪现在的心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唯深亲着她的颈侧：“自责逃避无法弥补愧疚，更弥补不了我空窗的八年，不如早点同意，让我补回来。”

八年时间，他有太多东西想补。

“对你不公平。”

掰过她的脸，梁唯深在湿润的眼皮上亲了两下。

“感情没有公平，我只想你这次给我一个好的结果。”

背脊压着门板，他的唇压过来那一刻，闻溪知道，这场和他的感情博弈里，她又要输了。

梁唯深手掌的温度比身后的木质门烫上百倍，指腹沿着家居服的下摆探进去，重重一按。

“张嘴。”

闻溪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两颗扑通乱跳的心脏震着她的耳朵。梁唯深没急，在等她自己主动。

男人喉结就在拇指上方，鬼使神差一般，闻溪伸手刮了下。

梁唯深呼吸加重：“没让你这么主动。”

唇瓣近在咫尺，她探出舌尖将他浸润：“张开了。”

卧室门被推开，梁唯深眼底沾满了情和深不见底的欲。下唇被他吮着，闻溪被迫两只手挂在他的后颈。

梁唯深多好哄，稍微主动一点，就能把他迷得溃不成军。

倒在床上离枕头还有一米的距离，梁唯深提着腰将她按在身下，低头，亲着解开了她领口的扣子。

小打小闹和动真格无法媲美，仰头回吻了一会儿，闻溪脖颈发酸。

“梁唯深……”

他知晓，手寻到背后去给她做支撑，随即顺着唇角往下亲，在锁骨上重新留了个红印。

家居服单薄，成年人之间的情愫涨势迅猛，手掌在她腰侧游走了一会儿，梁唯深顺势往上探到内里饱满的边缘。

舌尖吃痛，他笑着分开唇，身下的人脸色红艳欲滴。

“上火了。”

闻溪脸滚烫：“我也没让你这么主动。”

笑倒在她身上，贴了个严严实实。呼吸打在她心口，梁唯深移开视线，刻意不去关注眼前的无边春色。

安静了几秒，闻溪耳朵忽然被他又亲了几下。

梁唯深叹气：“可惜，差点……”

“梁唯深！”

嘴巴被堵住，他笑得满足。

卧室门没关，手机铃声第二次响，闻溪催他：“接电话。”

梁唯深亲她唇：“卫浩打的，你接，我去灭火，还是你帮我？”

推开他，闻溪出卧室。

是卫浩打来的，不过打了第三次闻溪才做好思想工作接通。

“梁唯深你大爷的！知道我老婆对狗毛过敏还送狗过来，赶紧给我弄回去不然我明天拿来涮火锅！”

“听见没有！”

“说话！”

唇瓣咬出浅浅的齿痕，她道：“梁唯深不在。”

卫浩吼问：“你谁啊？”

“我是闻溪。”

“谁特么管你是谁，赶紧叫梁唯深过来给……闻溪！”

“你是闻溪？”

她浅浅嗯了声。

“……”

“…………”

闻溪听见卢思思的声音：“挨骂了吧，我就说他提前给我打过电话的你不相信，非要找骂。”

她对着听筒：“狗不用接了，我让它在二楼待几天。”

闻溪轻声喊她：“思思。”

这一声，沉默了两端。

“把狗送过来吧，梁唯深自己能照顾。”说了地址后电话迟迟未挂断，他们还在凌乱中。

泄了火，梁唯深出来便看见她在收拾收阳台那个堆了杂物的角落。

“做什么？”

闻溪：“我让卫浩把狗送回来了。”

“你让它住这？”

她起身：“你们也可以住外面过道或者回家。”

梁唯深：“住这挺好。”

“你不吹头发？”

“没找到吹风机。”

闻溪想起来，她早上拿到房间里了：“等一下。”

她的卧室布局简单，一侧放了单人床，墙角树立着一排衣柜，左边床头柜搬到了右边，原来位置加了张书桌平时备课。

“拿去外面吹。”

梁唯深：“你不帮我？”

收到一个眼神，他老实离开。

透过电话能感觉到卫浩和卢思思的震惊，闻溪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梁唯深吹个头发的功夫，门铃响了好几次。

闻溪开门，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我去……还真是闻溪啊……”

高考结束之后就没见过，这个场合再见面，激动程度不亚于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

卢思思说她：“太不够意思了，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

眼眶湿润，闻溪伸出手：“抱一下。”

“呜……”

“当初你走我难过了好几天。”

闻溪破涕为笑：“抱歉。”

卫浩：“我也抱一下！”

“卫浩！”

闻溪也不会抱他：“你抱思思就够了。”

他像是才看见梁唯深：“咱深哥就是快哈，头发都吹干了。”

“……”

梁唯深压不住的怒火发散到门边，卢思思拽着卫浩胳膊：“今晚我们就先走了，改天聚，我给你打电话。”

“好。”

再不走卫浩她要抬回去了。

关上门，沉默了许久的三点水忽然汪汪叫起来。

梁唯深：“安静。”

许是换了个陌生环境，闻溪松开狗绳后，三点水劲直朝梁唯深扑了过去。一辆八十斤的卡车迎面直冲过来，梁唯深做好了防御准备，但是他的浴袍明显没做好。

腰间松垮的浴袍袋子被扯开，三点水跃起前爪碰到不该碰的位置，被梁唯深一把推开。

“……”

一时不知道该看哪，闻溪好半天没挪脚。

梁唯深抓紧系好浴袍带子，也没想到会有这种突发情况，他应该理智的，不该不穿衣服。

不对，是不该只穿一件衣服。

“我有点累了……你自己收拾……小点声。”

“……噢”

完全不知道犯了错的三点水还围着闻溪转圈圈，跟在它裙摆后面摇头晃脑，直到卧室门差点打在鼻子上，才一脸狗委屈看向梁唯深。

“过来，别吵你妈妈。”

贴在门板后听到这句话，闻溪脑海里又出现刚才的画面。羞耻蒙脸，她不想承认，刚才都看见了。

洗完澡出来，梁唯深已经把它临时的家收拾好了，在阳台边喂三点水吃火腿肠。

三点水是只长得漂亮的小车狗，雪白色毛发柔软旺盛，乖乖坐在地上，时不时用爪子去扒拉他的手。

“这是给你的奖励。”梁唯深摸摸它的脑袋：“下次记得看准点再扑。”

“……”

场面尴尬，闻溪轻咳了声，一人一狗同时回头。

“你们聊，我吹头发。”

剩下半截火腿肠扔进三点水的碗里，梁唯深起身：“我和一只狗没什么好聊的。”

“是吗？”

闻溪故作惊讶：“我看你们还挺有话题的。”

他转移话题：“我帮你吹。”

“不用。”

说不用梁唯深也没离开，站在边上看着她把头发吹到半干。闻溪被盯得受不了。

“它需要洗脸吗？”

“要。”

三点水有专属的狗狗洗漱包，梁唯深从袋子里拿出来。

“三点水，洗脸。”

听见指令，它摇着尾巴跟他进了浴室。

关了吹风机，闻溪倚着门框：“你的狗为什么叫三点水？”

放好热水，他蹲下：“你的名字带了三点水。”

“……”

“你太随意了。”

“不随意。”狗爪子伸进盆里，梁唯深打出泡沫：“它和我都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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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再追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