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警报！地下监狱遭遇大规模的爆炸，关押A级重刑犯的监狱被炸毁严重，犯人们正在向上反抗夺取权限。】

枪声快速划破雪夜的寂寥，子弹在空中摩擦出的流光一发接一发打在墙体上，碰撞出更激烈的火花。

警员紧急出动控制犯人，走廊里发出红色闪烁光，映在每个人脸上，整间屋子被渲染出恐怖的气氛。

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戛然而止，走廊接连传来沉闷的倒地声，我们来不及躲起来，转头就听见门被外力暴力推开。

此时空荡的走廊寂静无声一个人都没有，常亮的灯光不停闪烁，混合着电流躁动的情绪，似乎在唤醒不知名怪物体内的兽性。

这分明是恐怖袭击啊。

在高强度的安保下依然能攻破警方系统，显然对方早有准备。

门外的莫书边举起对讲机边跑去支援：“不能使用重型武器，楼内人员还未疏散，一三五队听我号令堵住大门，二四六队给我严守住地下监狱大门。”

米睿也跟着莫书一同前去。

林蔚好像并不惊讶，反而平静地抬头说道：“喜乐，打开出口传送器。”

【好的。】

空旷的地面凭空出现一个暗蓝色漩涡发出幽幽亮光，而里面缓缓出现逃生出口阶梯。

【系统接收到入侵信息，自动开启大楼防御封锁模式。】

无数条红外线从走廊尽头发出，切割游离在警署大楼的魂灵，整栋大楼外围都已经覆盖防御罩，以防止逃窜的犯人伤及周边居民。

碰——

一枚子弹打破西侧一扇窗户，银光一闪，小萱快速甩出长剑哐当一声挡住致命一击，我们被迫中止向漩涡靠近。

张语离躲在窗帘边，端倪起地上的弹壳道：“他们使用的不是游戏里的装备，所以技能对他们不起作用，这里被锁定了现在时间紧急快进去。”

除了小萱的长剑可以抵挡一阵，其他人都只能靠桌椅当一会，小萱并没有收剑，而是警惕地环顾四周：“我垫后。”

然而对方并没有善罢甘休，在我要进入漩涡时，一枚子弹朝我射来，与小萱的剑擦身而过发出刺耳的声音，却有半截仍旧保持变速方向，半截子弹落在地上。

“小心，是专业雇佣兵弹头。”

张语离话语未落，我立马扑倒在地，可子弹像是追踪到我的位置似的也垂直坠落，一声闷响过后，伏在我身上的人总算露出痛苦的表情。

半截精细花纹的子弹卡在他的后背，任樊深扑在我身前被子弹射中，他双手撑在我旁边地面的力气很快被消耗殆尽，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关键是心跳声也在减弱，情况不容乐观。

他脖颈间的青筋突突跳动，温热的气息落在我的耳畔。

我抬手握住他的胳膊，对上他微微开合幽沉的眼眸：“你压到我了，可以自己起来吗？”

“不......行......”

第二枚子弹的出现也彻底暴露了狙击手的位置，张语离轻声道：“他暴露了，我已确定好位置。”

在小萱的掩护下，张语离反击回去，接下来的几枚子弹很快躲避过去，不过对面的人并不差也全躲了过去，用于遮蔽室内的窗帘此刻被打成筛子，正透着窗外点点皎洁的月光。

我侧身扶起任樊深，张芯也过来扶起另一只胳膊，施想则是搬来搁置在一旁的滑轮椅子。

“把他放上去。”

“聪明。”

我们推着椅子快速滑到东侧，桌椅已经被搭成高高的保护墙，93号在那里接应，等到我们都过来后，将身上携带死的特效药给他喂下：“把他交给我。”

93号随后扛起任樊深快速进入漩涡。

门外同样残酷，夹杂起风雪的冷漠，就如势在必得的老鹰叼走猎物，将人掀翻在地，快速夺人性命。

拿着盾牌的警员倒下再爬起直到子弹射穿身体，从身体孔洞中飞溅出新鲜的血液，玻璃窗很快被染红。

只剩下我、张芯、施想和小萱。

这样的安排也是有道理的，我们离漩涡很远，然后现在又有伤员危及生命的情况在，张语离护送前面的人进去，小萱留下来保护我们足够。

“哎。”张芯失望地叹了口气。

不同于游戏技能存在的栾果并没有发出光芒，我们头顶的灯却忽明忽暗。

张芯偏过头捂紧耳朵，眼睛盈满泪水却始终不肯落下，我用背挡住她前面，心脏突突狂跳，小萱和施想靠在我身后。

施想倒吸一口凉气，慢慢把头扭向右边，褪去脸上的光影，只听见她说：“我觉得不是游戏，而是对照现实世界另一个真实的……平行世界。”

我的眼角余光暼向背后的窗户，“手印子”越来越多，同时伴随着玻璃细微碎裂的声音。

灌入的寒风，残留在窗棂上的碎玻璃如尖锐的牙齿闪烁着窗外月亮的寒光。

不敢松懈，一刻都不能停歇。

我们几人背着背紧紧靠在一起，缓慢朝前行。

张芯微微颤抖，笨拙地迈出腿，手背被汗沾湿，其实我也很害怕。

我的双手紧紧握住她们，一个人会害怕，但一群人不会，我也许会是那个自己都厌弃的纠结懦弱的人，但不会是朋友面前的胆小鬼。

她虽然很害怕，可还是牵起我的手，把我的手包起来。

“跑。”

我们四人默契地一同跨步跳进入漩涡中，栾果散发的力量将我们包围，竟把一颗两颗同时发射过来的子弹驱散开来。

待到从漩涡出来之时，已经是在飞车上。

“好消息是他们把现实的东西带进来是有限的，他们的储备似乎不大，我保证他们最后一分钟所有武器都会耗尽，到时候我们的技能都能派上用场。”

“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我们不知道抗不扛得住这一分钟。”

“你不是游戏管理员吗，他们才5%都打不过？”

“没见得你们警方破案效率有多快，最后还是靠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找线索。”

白喻丛和张语离在控制台分析快要吵起来，蹬鼻子上脸面碰面，车子不可避免被碎石砸中。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白喻丛转头叉腰去查看控制台的情况。

【敌方在一点钟方向的1000米山坡上。】

喜乐的提示声环绕在车内。

“good！”张语离从装备箱里组装好枪，“你们来得正好，既然你们也进入游戏，那就一起吧。”

“会开车吗？”

“会。”

“会就跟上，那开这辆应该没问题，93号正在另一辆车救治任樊深，我们得跟他们周旋一分钟才有得救机会。”林蔚朝莫书挥手，“这边。”

只见莫书从中央调出新型飞车：“简单的操作，保证你一上手就会。”

虽然飞车躲在巨大的掩体后，但我还是心惊肉跳，我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恐惧抛之脑后。

我毫不犹豫钻进车内，刚落座，车身猛然晃动，我心脏跟着猛地一跳，车内张芯险些甩出去，好在施想抓住了她。

林蔚手指按在控制台上，授予我飞车最高使用权限。

刚刚一枚炸弹丢在车附近，被炸出深深的土坑，我双手揣紧方向盘，飞车终于起飞。

【对方使用绝对领域防护罩，500米内无法使用技能进攻目标。】

“游戏里物理伤害是真实存在的，这个时候就得需要原始热武器。”白喻丛在副驾上说道。

“掩护我。”

张语离打开车辆天窗爬上去，快速架好狙击枪。

由于设置了罩子，我们只能在大楼外飞行徘徊，继续吸引火力，一股无形的力量试图将车身挤压逼退我们。

碰——

随着一声枪响，趴在车顶的张语离嘴角一扬。

【已干掉对方狙击手。】

紧接着她低头又发射一枪。

“靠。”躲在掩体后的指挥者耳尖被子弹擦伤正疼得大叫。

“你会是个很好的飞车司机。”林蔚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倒计时，3，2......不好。”白喻丛1还没说出口，她紧绷的脸庞泛起恐惧。

靠近天窗的张芯和施想，赶忙把还在车顶的张语离拉进车内。

【捕捉到对面情况，感知到炸弹正在向大楼移动，请尽快撤离。】

轰——

我努力控制飞车的平衡，最后锁定在一片草地上落下，飞车在强烈的摩擦中还是不受控制地摇晃。

在车辆剧烈的旋转中，白喻丛似是有了预感，为身旁的人挡下碎石。

张芯迟缓片刻，慌乱的气息双手止不住地发抖：“你怎么样了？”

白喻丛的身上透露着锐气丝毫未减，微微弯腰紧紧握住铝板也顺势松开，呛了口沙却摆摆手表示没事。

施想伸出去的手又快速缩回，张芯一把抓住她问：“施想你没什么事吧？别动我看看。”

我离他们远一些，刚清醒抬起手臂挡住掉落的石块，如毒蛇释放出的毒液，胳膊青筋怒跳，正一点点蚕食我清醒意识和灵魂，眩晕感让我想吐。

安全气囊弹出狠狠拍向胸口，车窗布满如蛛网的裂痕，我一口老血吐出：“想整死我，门都没有。”

听到动静的白喻丛最先赶过来：“怎么样了？阿念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松开安全带，抚平被炮轰如钢丝球一般的头发，从车上摔下来，骨骼发出咯吱清脆的声响，手一把抹上疼痛的脸，大雪的白与手心的黑有力鲜明对比。

白喻丛跳下车扶起我，手触及我的唇，一颗糖滚落进我的口腔。

“好……好极了。”

糖豆的滋味一秒将我拉回现实，至少是很真实的感觉，我敲击键盘鼠标滑动，电脑里是一个个我引以为傲的建筑。

同样接近清晨，我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开始起床洗漱完，出门搭地铁了吧。

93号跑过来给我们分发营养液：“补充能量吧！”

我一口喝下，其实没有什么味道，但感觉比刚刚精神多了。

刮起的狂风像刀子般打在每个人身上，白喻丛其实替我挡掉了很多，就算我身上有很多技能，也还是凡人之躯。

我强撑着身体爬起，除了身上的一些伤口，其它地方都没问题。

我一脚踩在砖块堆上，左手叉腰，手指插进雪堆里若有所思：“整栋大楼吸取美国双子塔事件的教训，所有不会整栋楼一起倒塌。”

还是忍不住叹息，理想国终究变成了我不愿意看到的样子。

布满大大小小的划痕和坑洞，就像流星陨石砸向地面划过的轨迹，室内触发的烟雾报警器正在向外喷，洼地上已经积满水。

张芯跑向另一片区域，小心翼翼递给知野营养液和纸巾。

知野被灰呛住正剧烈的咳喘，端坐在半墙废墟里，手指轻轻捻住鼻子，火光在她身后渐渐升起，凌乱沾有血污的头发，昔日女明星的形象不复存在，整个人始终是淡淡的，仔细收拾好自己。

土块碎石乱飞，墙体分崩离析，一根灯柱砸倒在飞车车顶，黑色铁艺栏杆将树影分割出一块又一块，一条看不见的线正在向警署靠近，我看成百上千双幽暗的眼睛，而天上的月像一只巨大的眼睛。

无数恶灵从黑门里冒出。

说好的门，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