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夜深了,村子十分安静,偶有几声犬吠。

栗夏是有些认床的,听着窗外的蛐蛐叫,辗转难眠。她摸出手机,发现信号时好时坏。

正要给甜甜发信息报平安,木窗没关紧突然被风吹开了,“砰”地撞在墙上。

栗夏只能起身去关窗,突然听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借着月光看见院角站了个模糊的人影,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晃了晃。

那个人影转过身来,原来是场务:“还没睡啊。”

“我关一下窗。”

场务关心到:“山里晚上风大,别感冒了,我出来是看下大家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一觉睡到天亮。

栗夏在门外的拍门声中醒来:“栗夏,抓紧时间洗漱,周导说今天要拍日出戏,半个小时后开拍。”

栗夏揉了揉眼睛,起身洗漱,换好衣服。推门出去,发现整个剧组已经忙碌起来了。远处的空地上,周导正在和摄影师讨论镜头构图。

栗夏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拍戏还是有些紧张。

林晓灵小跑过来,递给她一杯手冲咖啡:“栗夏,昨晚睡得还好吗?”

“做了个恶梦。”

林晓灵笑了:“正常的,周导的戏氛围太强了,好多演员都这样。”

等场地布置好,大家吃好早餐,就是第一场戏的拍摄。

“各部门准备!”副导演高声喊道:“《囍契》第一场,林韵被关,第一次!”

栗夏扮演的林韵被赌鬼老爸一个电话骗回了村:“韵啊,你老妈快不行了,赶回来看你老妈最后一面吧。”

结果回到村才发现是被老爸骗了,说是给她找了个好人家。

林韵当然强烈抵抗,但他爸放狠话:如果她不从的话就被给她老妈治病,一瓶农药给她妈灌下去。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爸林志强还把她锁在了房内。

她用力拍打着木门:“放我出去啊!爸!放我出去!”

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回荡,充满了绝望。

门外,林志强阴沉着脸,钥匙锁上还不够,外面还要上个铁锁:“丫头,别闹了,安分等着吉时吧。”

林韵不死心,转头向自己的弟弟求救:“弟啊,放姐出去,姐姐平时没少给你转钱。”

门外弟弟的声音同样显得无助且无情:“姐姐,你在帮我最后一次吧,你弟弟还要钱娶媳妇呢,爸给你找的是个好人家,你就安心嫁了吧。”

林韵的指甲抠进门板的缝隙中,这下她是真的绝望了。

“卡!”周导突然喊停,“情绪需要再崩溃一点。”

栗夏调整呼吸,重新开始。这次,她的眼泪终于无声地落下,她绝望地顺着木门滑倒在地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们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吗?”

上午这场戏算是过了。

拍完第一场戏,中午休息的时候,大家都在院子里席地而坐吃着午饭。

剧组的餐食很普通。就是米饭,青菜,香煎小河鱼和一份红烧肉。

栗夏夹起一块肉,发现肉质的纹理有些奇怪,不太像猪肉。

栗夏不由得皱眉:“晓灵,这是什么肉啊?”

“好像是山里的野味,村民送的,还蛮鲜的。”

栗夏实在是吃不惯,把这红烧肉拨弄在一旁。

下午的戏要在祠堂拍。祠堂在村子的最东边,是一座老旧的红木建筑。门口挂着褪色的红布。

道具组已经在里面布置好了场景,里面有一口漆黑的棺材道具,按照剧本林韵会被强迫关进棺材里面,这是晚上的戏。

“害怕啊?”周镇生看栗夏拍戏前姿态略有拘谨关心道。

栗夏摇头:“只是道具而已。”

“那就好。”

栗夏看向落地窗前换好嫁衣化好妆的自己。

镜子中的栗夏唇红似血,脸色却苍白如纸,嫁衣的领口绣着繁复的金钱花纹和并蒂莲样式,细看才会发现竟是些扭曲的咒文,脚上还穿着绑着铜钱的红色绣花鞋。

好像林韵就是这般。

“各部门准备,《囍契》第二场,成亲,第一次!”

林韵明明都妥协了,想着看新郎一面,但他们就是不允许她自由行动,还非要把她绑起来。

林韵在房间里默默等待一个可以逃脱的时机。守在外面的爹和啊弟看她看得很紧,她找借口上茅厕都要寸步不离地盯着她。

林韵精神紧绷了很长一段时间,已经累得把眼闭上了。恍惚间,她听到了娶亲的唢呐声。

有个穿着喜服的老婆子把她叫醒:“新娘子,该化妆穿衣了。新郎来接你喽。”

林韵被强迫地套上嫁衣,被人牵上了花轿。

「吉时已到,拜天地!」

红盖头下的林韵余光发现她的那个新郎———

居然是一只翅膀上绑着红绸带的公鸡,脖子上还挂着有生辰八字的木牌。

她惊恐地很想大喊,但是她忘记了自己的嘴巴已经被布条塞住了。

林韵后面终于发现真相,原来她是给死人做新娘,她爸用她的八字和村里首富的不小心失足溺水的死人儿子配了阴亲。

这半场戏三遍便过了。

终于过了,栗夏松了口气,把红盖头一掀,抬头的瞬间发现祠堂的横梁上挂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串红色的剪纸小人,每个都只有巴掌大,在穿堂风中轻轻晃动。

栗夏疑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场务接话解释道:“民俗道具,村里老人说是能辟邪的。”

栗夏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好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准备夜戏大结局的拍摄。”

一切都太真实了。

栗夏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只是在拍戏了,她是栗夏还是林韵。

拍完后她的经纪人林晓灵给她披上衣服,周围的拍摄人员的交谈声,才能让她安心一些。

走出祠堂,午后三点的阳光正好,照得人睁不开眼。远处的田埂上,几个村民抗着锄头走过,朝他们好奇地张望。

一切都很正常,栗夏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代入剧本了,精神真的有些紧绷。

拍完夜晚的戏回到房间已经10点了,一切似乎都很顺利,没有什么问题。

栗夏打开手机。上网搜了下这部剧的相关信息,但很奇怪,这部电影不知道周镇生是怎样安排的,居然没有在剧前大力营销。

全网居然几乎没有什么这本剧本的营销,明明选角已经出来了。只有零星的小道消息说周导正在秘密筹拍又一部力作,在进行海选,是个不知名的小演员拿到了角色。

甚至有拍到她在片场试戏的模糊照片。这些狗仔真是厉害。

她还是不由得发信息给晓灵:“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村子有点奇怪啊。”

林晓灵在V信上秒回:“没有啊,村民都蛮友善的啊。”

“那你觉得周导呢。”

“哎呀,周导就是圈里出了名的怪胎啦,你是入戏太深了,现在看谁都是疑神疑鬼的,这正是周导电影的魅力所在。”

但栗夏越来越觉得这个周镇生有鬼了。这部戏从头到尾都透着奇怪两字。

她和林韵一样是别人盘里的一盘菜。

房门突然被敲响。栗夏透过门缝看到场记站在门外:"栗小姐,周导说要补拍镜头。"

请问哪家好人半夜12点还要补拍镜头啊。

“哎呀,秦姐,能不能帮我告诉周导啊,今天的拍摄实在太累了,这个镜头明天再补拍可以吗?”

“不行啊,周导说这个戏很赶啊,要赶时间申报奖项的,现场所有人都在等你一个,你快些吧。”

她的直觉老是一跳一跳的,实在是有些诡异了。

以防万一,不顾是不是乌龙,她还是赶紧联系甜甜,叫她帮忙报警,同时发了个定位给她。不立刻报警是因为暂时不能打草惊蛇,导致鱼死网破。她将手机藏进袖口。

她打开门就看见场记秦姐在直愣愣地等着她,抱怨道:“怎么这么慢。待会月光又要被云雾遮住了,今天晚上都不知道几点才能收工。”

“不好意思,在穿鞋。”

秦姐看了一下栗夏如今这繁复的行头也没有再说话了。

两人就默默地走向村西那头最偏远的祠堂。晚上走在这漆黑寂静的泥巴小路上,绑着铜钱的红色绣花鞋在快走间发出的铃铃叮当声显得格外瘆人。

连秦姐的肩膀都一直紧绷着,她心里也发怵,不敢回头看身后的栗夏。她从小到大看到鬼片也不少,真怕到时候一回头,栗夏真变成那个鬼新娘了。

就这样两人一路头皮紧绷地终于走到了摄影棚。

棚内点着剧本上写着的七七盏莲花灯,烛火在夜风中摇曳,栗夏心想这真的是阴得没边了,不知道甜甜来了没有。

“来了?快过来趁着现在的月色开拍吧。”周导招呼栗夏过去。

中央摆着那具刻满符文的黑棺。棺材还没有盖上,是在等待林韵这个新娘的。

“我们需要补拍最后一个镜头,新娘入棺。你之前的情绪表现得还不够绝望!”周镇生坐在监视器后面一帧帧查阅刚刚拍的画面,很不满意道。

栗夏眼尖地发现祠堂的门已经被关上了,但周镇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过格的行为。一切都是她的猜测,如果她违约不拍,那天价的违约金不是她能承受的。

“别耽误时间了,大家都等着呢。”场务也在一旁不耐烦地催促到。

栗夏鼓足勇气,缓缓躺进棺材里面。隔着嫁衣背后贴着冰冷的棺材板,有一种奇异发毛的感觉。

“好,就保持这个姿势。”周导的声音从头顶缓缓传来。

“吱嘎”一声,棺材板在缓慢地推上。

视野越来越窄,栗夏感觉好像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滴落在她的脸上带着血腥味。

用手一摸,竟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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