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当天。

路怀思从房间里出来，对面的房间门早已开着，怎么早去学校了？她下楼，就看到桌子上有两份早餐，有一份上面贴着便条——我先去学校了，记得吃早餐。

周衍绎的落笔。

她拿走早餐，到玄关处边穿鞋边朝里面喊：“小诗，要迟到咯。”

周衍诗的脚步声从楼梯上蹬蹬蹬地跑下来，拿走早餐，跑到鞋柜旁：“来了来了。”马上低头穿好鞋子，猛地站起身，扬起微笑，“走吧。”

路怀思看她这连续动作，笑了笑，“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两个人走出家门，边吃早餐边走。

“我哥交代的。”

“嗯？”

“我哥说让我早点起和你一起去学校，他要早点去学校复习。”周衍诗吃着吃着打了个哈欠，“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早起。”

路怀思抬手擦掉周衍诗嘴角旁边的污渍，笑了一下：“辛苦你啦。”

“那倒没有。”周衍诗说，“这次不用卡点到课室了。”

她们到课室后，就走到林言面前。路怀思开口问他：“你的伤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林言转头看向周衍诗，打趣她，“今天怎么这么早来，稀奇稀奇。”

“诶，林言。”周衍诗瞪了他一眼，“这哪里稀奇了，我这叫为学习而奋斗。”

林言开了句玩笑话说：“那您可要天天稀奇啊。”

“林言你......”还没等周衍诗把话说清楚，路怀思就勾搭着她的肩膀离开了，“我们走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

林言嘴角噙着一抹笑。

早读之时，班主任萧景照例来课室里巡堂，今日却走到教室身后站着。朗读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些好奇的同学用余光悄悄打量着萧景，前排同学专注着读书，却不知道后排的情况，依旧在朗读。

直到朗读声只剩下他的声音的时候，同学面露尴尬，转头和他的同桌说：“怎么没人读了？”

同桌笑了笑。

萧景站在周衍诗身后，喊她：“周衍诗。”

她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到！”寻声转身，紧张地吞口水，“老师，怎么、怎么了？”

“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萧景好笑地看着周衍诗这般紧张，唇角带着一抹弧度，说，“今天没有迟到了，值得表扬，希望你以后能不迟到，这是老师对你最低的要求。”

一向习惯性被萧景挨骂的周衍诗，今天却表扬她。她十分受宠若惊，机械地点着头：“谢谢老师，我以后不迟到了。”

“嗯。”萧景的目光扫视一下全部同学，“看什么呢，继续早读。”

学生们这才收回视线，乖乖早读。

熬到中午放学。

路怀思来到周衍绎所考试的考场，就看见他已经在走廊上等着她。

少年双手插兜，低着头，脚尖一下一下地踢着地板。

她笑着走过去，喊他：“周衍绎。”

他转头，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看见路怀思后，笑了笑，随后又看了后面一眼。

“小诗呢？”

“她说她和她同学一起回。”

“那我们走吧。”

“好。”

两个人前脚刚到家，周衍诗后脚就回来了。屋子里和平时不一样的是，厨房里飘来饭菜的味道。

只见陈琴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走出来，看见孩子们回来了，开心地说：“回来啦，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说完，就跑进厨房里面了，留下他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回来的？”周衍诗说，“如此的神出鬼没。”她看向周衍绎。

后者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饭桌上，陈琴看向路怀思说：“怀思啊，你爸妈最近忙没能回来，他们应该有和你说吧。”

“有。”

“那就好。”她又说，“不知道你在这里住得习不习惯，缺什么的话告诉衍绎，让他给你买。”

路怀思看了一眼周衍绎，笑着说：“我什么都不缺，谢谢阿姨。”

陈琴小声嘀咕着：“什么时候才能改口叫妈啊......”

众人：“......”

路怀思脸红了，知道周妈妈在说什么。

坐在她身旁的周德明用手肘轻撞了她一下。她马上反应过来说。

“咳，我是说，以后、以后啊。”

周衍诗忍不住笑出声来：“没事没事，以后思思肯定会开口叫您妈妈的，你说是吧，哥哥？”她笑眯眯地看着周衍绎。

“嗯。”他表面上淡定地回答，实际上耳尖都害羞得变红了。

“你们多吃点，知道你们学习辛苦，特别是衍绎，今天考试辛苦了。”陈琴夹菜给周衍绎。

“谢谢妈。”

吃饱饭后，路怀思刚想帮忙洗碗，便被陈琴拉去房间里面了。被拉走之前看了一眼正在洗碗的周衍绎。

后者微笑点头。

“阿姨，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坐着，心里有一丝丝紧张地问道。

陈琴察觉到她的紧张，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怀思啊，别这么紧张，妈...不是，阿姨只是找你聊聊天，放轻松点。”

阿姨，你这么说我更紧张了。

路怀思点头：“好。”

“最近学习怎么样了啊？”

“挺好的。”

陈琴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最后便问了她的主题：“最近，和衍绎的感情怎么样了？”

路怀思难得害羞，低着头说：“挺好的。”

“他有没有欺负你，那个臭小子要是敢欺负你的话，你和阿姨说，阿姨替你做主。”

她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真的吗？”陈琴故作一脸质疑的姿态。

“真的！”路怀思使劲点头，“他哪敢欺负我啊。”

“那就好。”陈琴抬手摸了摸路怀思的脑袋，柔和地说，“衍绎有你，是他的福气。”

那可不。

路怀思笑。

“好了不多说，你睡午觉吧。”

“好。”

陈琴前脚刚走，周衍绎便过来了，整个人倚在门边，“你俩聊什么了？聊的这么久。”他走进来。

“你想知道？”

“想。”

他站定在她眼前，垂眼看她。

路怀思踮起脚，努力做到与他平视，踮起不到两秒钟。

少年便俯下身来，无奈地说。

“你要是想和我平视的话，不用踮脚，我弯腰就好。”

路怀思一听这话不对劲啊，这不是变相地说她矮吗？！

对情话无感的路怀思。

“周衍绎，你这是嫌我矮了？！”

“怎么可能呢。”他转移注意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不告诉你。”路怀思偏过头不看他。

“真不告诉我？”

她点头。

不料，周衍绎忽然伸出手挠她痒痒，他知道路怀思最怕痒了。手刚碰到她的腰，她就笑着求饶了，边躲开他边说：“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

路怀思躲到角落里，伸出“停止”的手势。

“哥，我错了。”

“错哪了？”

“哪哪都错了。”

求生欲十分强。

“这还差不多。”周衍绎满意的点头，他也不再逗她了，笑着说，“好了，看你叫我哥哥的份上，饶了你了，午觉去吧。”

“午安。”

“嗯。”周衍绎轻笑地走出房门，轻手关门。

*

下午第一节上英语课，萧景手里边拿着一卷试卷走了进来，同学们一看，就知道是要小考了。

“今天我们来测试一下，写完的同学可以拿上来给我改分。”说完，便把试卷分发下去了。

坐在后排的周衍诗叫苦连天地趴在桌子上，说：“天呐！考试就是我的噩梦，谁能来救救我。”

“你这一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路怀思低头看着她，笑了笑，“能拯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她长叹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萧景听到她的小声抱怨，他坐在讲台上，扫视了一下学生，开口说：“英语不怎么好的同学，你们尽量做，不会的题目可以问我。”

路怀思拿到试卷，小声地对着周衍诗说：“听到没，尽量做，不会的问我或者问老师。”

“行。”

路怀思收心专门写试卷。

一节课的时间差不多结束，路怀思就把试卷写完了，写完之后她瞄了一眼周衍诗的试卷，做得七七八八，不过也有很多空白。

“我上去改卷了。”

“这么快？！我还没做完。”

路怀思走上去交卷，便走下来了。萧景正在改其他同学的，每改到一位同学，就会让他上去。

课下。

萧景收齐好学生们的卷子，“明天我再评奖，下课吧。”说完走出课室。

“完了完了，今天的晚自习我怕英语老师会把我嘎了，我写得这么烂。”周衍诗趴在桌子上哀怨道。

“嘎了你倒不至于。”

她在心里长叹一声。

周衍诗的成绩上了高中之后一直不怎么好，常常在班上吊车尾，她也不是学习的材料，想过认真学，但却学不好。

她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题目，就头疼。

熬到放学。

他们一行人走出校门，到附近的店随便吃点东西便回学校晚自习了。

晚自习。

今天刚好是萧景值班，他坐在讲台后，低头改卷。教室氛围很安静，学生们都在低头认真写题目，直到萧景的声音响起。

“周衍诗，你上来一下。”

完蛋了。

她走上去，战战兢兢地背着手站在萧景旁边，看了一眼台面上她的卷子，卷面一塌糊涂，全是红笔改过的痕迹。

“你的英语很不好。”萧景抬头看了一眼周衍诗。后者无声地点着头。

“你看这道题，其实可以这样写......”萧景仔细地给周衍诗讲题目。讲了莫过于了十几分钟，他转头看她：“听懂了吗？”

周衍诗吞吞吐吐地说：“听懂了......”

“真的？”

“真的。”

萧景说：“要是还是不懂的话，你让路怀思教教你，要多问，你还是可以进步的。”

“好，谢谢老师。”周衍诗拿着卷子下去了。

路怀思小声问她：“怎么样了，老师说什么了？”

“他让我好好学习，多问问你，还是有机会进步的。”

“嗯，不错，老师说的很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