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甲士没有生命,它们是傀儡。当它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开始无差别攻击这里唯二的活人。
叶朝辛和卫获清没有退路,只能奋起抵抗。
每一个甲士的战斗力大概相当于筑基初期,这样的甲士在墙壁后面宽阔的空间里足足有二三十个。好在,它们本身并不具备灵智,动作也没有真人灵活,主要作战方式是依靠长矛。而长矛的问题是,它并不适合近距离作战。
叶朝辛依靠灵活的身法杀入甲士群中,一剑斩向近处一名甲士的脖子,那个地方刚好是铠甲的防御薄弱点。伴随着一声金属碰撞之声,叶朝辛只觉得虎口发麻,连忙退了出来。
她忘了,这些甲士本来就不是真人,自然不会有**凡胎的弱点。那铠甲之下,依旧是寻常法器难以穿透的特殊材料。
“叶师妹,到我这里来!”
听闻卫获清的召唤,叶朝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冲了过去,来到对方身边。
卫获清选择用攻击性符箓对方那些甲士,但是她的灵力损耗太大,吃了一粒疗伤丹药,仍然状态不佳。于是,她将一叠符箓交给叶朝辛。
“按我说的去做!”
“是,师姐。”
叶朝辛按照卫获清的指导,催动符箓,朝着那些甲士丢过去。伴随着爆裂之声,有数名甲士随之倒下,但很快又有半数歪歪倒倒得站起来,有的没有了手臂,有的没有人武器,却仍然不忘向着此处的人类发起攻击。
这种受伤的甲士却比完整体好对付许多。
她二人抓住战机,默契配合,竟然在短时间内将这些甲士消灭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也不具备战斗力了。
“卫师姐!”
叶朝辛本来打算歇一会儿,疲惫的笑容刚刚爬到脸上,马上又变成了惊恐之色。她扶着卫获清,嗅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儿,面色再度变化。
“卫师姐,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
“无妨……”
卫获清声音虚弱,靠着叶朝辛,慢慢从储物法器中拿出一瓶墨绿色丹药服下。随后,她在满地狼藉的石室内打坐,气息逐渐平稳。
在此期间,叶朝辛并没有跟着坐下休息,而是自觉负责警戒。她想要研究一下那些甲士,奈何并没有多少傀儡制作方面的知识,只好转而观察石室内的环境。
甲士出现的地方是一处更大的石室,这处石室看起来是人为建造的,石室表面使用了可以隔绝神识的材料,跟之前所见并无不同。
也就是说,它们大概率是出自那位洞府主人的手笔。
作为闯入者,叶朝辛其实很难评价这些事。她现在已经没有了满载而归的想法,只想着平平安安地离开,带着卫师姐离开。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离开呢?
这间存放甲士的石室,几乎没有任何对外的通道。而四面墙壁,由于之前的事,现在也不敢贸然砸开任何一处。
就算是有类似的想法,恐怕也做不到了——叶朝辛悄悄看了一眼正在打坐调息的卫获清,修士很少表露自己虚弱的一面,而现在的卫获清显然叫人心疼。
叶朝辛不敢想象,若是再一次使用那种大威力的符箓,卫获清会变成了什么样。
说到底,二人都是筑基期。虽然一个刚刚筑基,一个却是有希望冲击金丹期,但本质上,筑基的底子就在那里,能调用的天地灵气是可以想象的。
心里难受,叶朝辛并不敢表现出来。她难受的是并不是被困在这里,而是卫获清的状态不佳。其实忽略别的东西,能够跟卫获清单独相处,原本就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哪怕是处于如此危险的地方。
刚才,面对甲士时的默契,让叶朝辛有一种错觉,就是她跟卫获清已经认识了许久,两人之间并不存在身份上的差距。
这种感觉,极大地冲淡了面对危险时的恐惧。
叶朝辛思绪乱飞,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某处角落,然后就被吸引过去。
那里,数具甲士的残躯东倒西歪,似乎遮住了什么东西。
叶朝辛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发现在那些甲士的残躯之下,隐藏了某些类似符文的东西。
她看了一眼卫获清那边,发现后者正在闭目养神,于是就不打算惊动对方。不一会儿,叶朝辛一人将这片区域清理出来。
地面上刻画的东西,严格来说并不是什么符文,而是一个法阵。
“是传送法阵。”
卫获清的声音陡然响起,叶朝辛吓了一跳。
“卫……”
其实想都不用想,叶朝辛尽力把声音降到最低,但挪动甲士残躯的声音,怎么可能没有传入卫获清耳中呢?
卫获清并没有要责怪叶朝辛的意思,反而认真打量起地面上的传送法阵,很快给出了自己判断:“还能用,就是不知道传送至何处。”
这短短一句话,信息含量就很丰富了。
叶朝辛眼睛一亮,不知道传送到何处,可是在眼前情况下,未尝不失为一个出路。
其实细细一想,若非刚才卫获清强行以符箓破开那面墙壁,二人并不会来到放置傀儡甲士的这处石室。以后来情形观之,放置傀儡甲士的石室并无直接对外通道,那么洞府的主人是如何进出此地的呢?
总不可能每次都搞破坏吧?所以,一个传送法阵的存在,就很有说服力了。
应该庆幸的是,刚才的打斗并未对此处传送法阵造成破坏,否则就更加难办了。
只一个发现,二人心思便都活络起来。
目光交汇,叶朝辛试探着轻声说道:“试试?”
卫获清点点头。
二人并没有别的办法,那就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叶朝辛对法阵的了解有限,催动一个传送法阵更是超出她认知的事情,于是只能依靠卫获清。而卫获清,此时简直变成了无所不能的形象。
只见卫获清拿出几枚灵石,分别放置在法阵的几个角上,然后示意叶朝辛跟她一起站在法阵中央。接着,卫获清就双手掐诀,打在法阵某处,随着一阵白光闪过,法阵激发。
叶朝辛尚在惊喜之中,下一瞬却失去了对整个世界的感知,整个人仿佛处于虚无之中,听不见看不见,什么也抓不住。而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也不过须臾而已,待她重新看清周围景象,刚才便如同幻觉一般。
现在,二人还是站在一处传送法阵中央,但显然不是刚才那个,因为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石室。
这间石室不算太大,透着不知从哪儿来的寒气。石室并非完全封闭,它有一条对外的通道,通道幽深漆黑,不知通向何方。
“叶师妹,你怎么样?”
“哦……没事。”
“那我们走吧。”
“好。”
叶朝辛对卫获清的信任,几乎是无条件的,因此对方说什么,她根本不会反驳。
卫获清手持长剑走在前面,叶朝辛同样手持长剑紧紧跟在后面,二人的每一步都异常小心,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里同样有隔绝神识的墙壁,修士的视野大大受限。因此,听觉、嗅觉、触觉甚至直觉就变得异常重要。
叶朝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若非卫获清就在身边,恐怕她会忍不住发疯了。这种又冷又黑又不知尽头在何处的环境,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但危险并未到来,而且很快,前面就有了光。
光源是一盏盏灯,它们被固定在一间石室的墙壁上。这间石室很大,可以同时容纳上百人,但此时除了叶朝辛和卫获清,再无旁人。
石室空旷,在中央的位置,有一处半人高、一丈宽的圆台。圆台上立着十来个石像,它们只有一尺到二尺的高度,却雕刻的栩栩如生,而且都是修仙者的形象。
在这些石像脚底下,也就是圆台的表面,刻画着古奥符文。符文在圆台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形成了一道道沟槽,里面有一层黑色的物质,不用靠近就能嗅到一股子血腥味。
之前感受到的阴冷气息,似乎也是来自此处。
“卫师姐,这是祭台吗?”叶朝辛声音微微发颤,她现在必须说点什么,才能驱散内心深处的恐惧。
“可能是。”卫获清神情凝重,“也可能是某种古老的法阵,底下封印着什么东西。”
这个答案,一下子就能解决很多困惑。
叶朝辛面无血色,嘴唇发紫,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话都没有了力气。
“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卫获清对着那圆台上的石像感叹着,忽然,她注意到叶朝辛的反常,“你怎么了?”
“我……”叶朝辛勉强说出一个字,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地,意识逐渐模糊。
不知何时,叶朝辛只觉得有一道寒气入体,令她十分难受。但很快,另有一道温暖的气息传入,在与寒气的博弈中占据了上风,并将之驱散。
意识逐渐清醒,她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于是用力睁开了眼。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卫获清。
“卫师姐……”
“你醒了,太好了!感觉怎么样?”
卫获清眼里多了喜悦,可叶朝辛却说不出多一个字。
“没事的,你刚才是被煞气侵入,暂时昏迷。我已将煞气驱除,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叶朝辛满眼感激地望着卫获清,不知为何,她似乎从卫获清喜悦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种担忧,一颗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卫获清神色微微一变,拿出一粒绿色弹丸送到叶朝辛嘴边,示意她服下。
叶朝辛却是紧闭双唇,侧过脸。
进入此处洞府已经过去不少时间,卫获清身上带了多少丹药?还能支撑多久?眼前完全看不到希望,又何必再浪费丹药呢?
“张嘴。”
卫获清比叶朝辛更强硬,她面色一冷,如此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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