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在哪？”

我还是没有把原野的联系方式删除，或许是在不欢而散之后，我也有需要忙碌的事宜，没有精力去顾及这种事。

从联系人找出他的名字来的时候，我也曾犹豫过——为什么我要去复负担别人生命的重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他咬过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唤醒我对于他每一次发作时痛苦的神情。

我拨打了几次他的电话，在决定这一次打不通就去找小牧的最后一次时，他终于接起了我的去电。

“……”

只是电话里，他一言不发。

“原野，我已经了解到了，你为什么会来到我身边。不管你说不说，我都可以从别的渠道找到你。”

他又犹豫了片刻，才报出了一个地址。

我打了张车，往那个地方奔去。

进了原野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依稀记得原野的“养父母”带着女儿出去用餐了，或许是见他状态不好，于是留他在家中休息。

“去你屋里说吧。”

原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拒绝。我便直接推着他往前走：“接下来的事，你也不想被突然回来的他们听到吧？”

原野不得不服从于我，带着我进了他的房间。

那是一间狭窄的房间，大概是以一个大的房间中间做了隔断。另一半或许就是他妹妹的卧室。

我无心感慨他的居住环境，直接切入了主题：“原野，我曾经和你关系很好，对不对？”

他看着我，脸上既有激动，也有迷茫，但还是沉默着。

“我小的时候，在福利院认识了你，是吗？”

“……”原野咬住下嘴唇，好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我已经嗅到了他身上溢出的信息素。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叙旧的。”我不得不打破他的幻想，“我曾经受过一次伤，对大脑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忘记了很多东西。”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解释起来，“所以包括和你的那些往事。”

听到这句话，原野的表情立即从激动变成了伤心。

他看上去就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我不忍地错开他的视线，直言道：“所以，我已经不是你执着的那个人，你没有必要为了我继续接触严骛，很危险，你明白吗？”

“我……”原野的话没说完，他的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我没怎么见过Alpha流泪，因为他们总是一派铁石心肠的模样。可看见原野哭的时候，就像是有一种过去的记忆铭刻在我的潜意识中似的，我忍不住心软了。

“你不清楚他是什么人吗？对你来说，你所执着的那个我已经死掉了啊。你没有必要再为了我犯险……”我的话还没说完，原野就冲动地抱住了我。

“不要丢下我好不好？”他伏在我的肩头哭泣，不再按捺他当时欲言又止的感情，“你答应过我，要带我走的，现在又要抛弃我一次吗？”

小孩许下的诺言，能作数吗？可听到他的哽咽，我的心脏却揪疼起来，或许是那个小小的我，在我的脑海中求我不要推开原野。于是我手上的动作停住了，可还是忍耐住那份心疼，直截了当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一切都是严骛为了利用你，才布下的局？”

“……”

原野没有说话。但我明白，他作为一个高材生，也许早就想过这样的可能性：“你应该清楚，又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只要我看见你，我就没办法控制这种感情。就算我早就知道，你已经不记得了。”原野有些崩溃地讲到，“在看着你的这些年里，你对我来说一直都是原来的那个你。”

我终究还是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后背，宽慰他道：“你还很年轻，有必要为了我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阿佑……”原野把脑袋埋在我的肩膀，他嗅着自己留下的信息素，“你对我来说，就像是一种上瘾的药物。我没法控制自己，但只要看到你，我就能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我忽然想起严曦在医院里的爆发。或许对于原野生活的环境来说，没有谁能给予他对于Alpha天性的指导：“你就没想过………找一个合适的Ome——”

我的话还没说完，原野的手臂就收得更紧了：“我做不到，问到那种味道我就忍不住反胃。我接受过人工提取信息素的治疗，也是一样的……”

一个Alpha会对Omega的信息素产生恶心的反应？这简直是匪夷所思！这究竟是心因性的，还是他生来的基因问题？“你不能接受Omega？”

“我一想到就无法接受！”原野嘶哑地讲到。

“……原野，今天我和你说了这些事，能不能让你放下对我的执——”

“我做不到！我也以为靠近你，我终究会因为你根本不记得这些事失望，可是，可是我……”

“……标记我，会让你平静吗？”

我突然想起每一次原野难以抑制本能地对我进行临时标记之后，他好像都会很快恢复理智。这也许不是他出于道德，亦或是对于社会公序良俗的考量，而是我的信息素……亦或是我的血液的影响？

“我，我不知道……”

我轻轻推开他，然后解开了我的衬衫，露出了肩膀：“你咬一口试试？”

原野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大概没想到我的思维会跳跃到这种地方。

“快点！”我催促到。被Alpha咬一口可不好过，再拖沓我就没有勇气了。

原野小心翼翼地观察了我的表情，在看到我一脸舍身取义的模样后，才靠近了我。

他低下头，把牙齿抵在我的肩膀上，可没有急着咬下去，就在我打算开口的时刻，他的牙齿陷了我的皮肉当中。信息素从破损的伤口中注入，带来电流的酥麻感。

我不是Omega，对于这样的信息素只有抗拒，我下意识绷紧了浑身的肌肉。

原野很快停下来，我立刻捂住了还在渗血的肩膀。在这刺痛中，我清晰地意识到他释放出的信息素忽然变得平和了许多，甚至渐渐淡去。

“我叔说的是真的，原来我的血真的……有抑制剂的效果？”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