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原野的时候，我忍不住想起了我的大脑为了保护自己忽略的现实。
严骛曾经为了和原野合作，协助对方将我软_禁……一想到这件事，我忽然感到了痛苦和警惕。
原野的表现让我回忆起了这一点，我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先前因为劳累而麻木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你想做什么？这里也是警方不知道的地方吧？”我有些神经质地叫喊起来。
原野见我如此激动，慌忙解释道：“阿佑！我不会再……”
“我怎么相信你？！”
“我给你的，都是你需要的东西，我——”原野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但终究还是沉默了。
看来他也清楚，现在的他不论和我解释什么，在我看来，都只是在为自己找好听的借口欺骗我。
但现在和他发生任何的争吵都是不明智的，只有我和他单独相处的情况下，我的力量和敏捷都无法与他抗衡，何况还有严骛在……严骛的信息素一定影响了他的状态，他现在像是一根绷紧的弦，虽然在我面前强装镇定，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断裂。
到那个时候，我才是根本无法应付。
理智让我渐渐平静。我喘着气，强迫自己从应激反应当中挣脱出来。
今晚的我状态太过异常，难道是因为受到严骛信息素的影响，导致我的情绪也波动极大吗？
又或是我们去的场所，有什么我忽视了的、能导致激素分泌异常造成我快要失控的地方？
我掐了自己手臂一下，在皮肤泛红的刹那，心神也稳定了一些。
“你一直借助严骛的力量逃避警方的追查吗？”我沉声质问到。
这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虽然严骛没有挑明他和原野的合作关系，还有他们的“共犯”事实，但也几乎明牌了二人的联系。
原野听后先是一愣。他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
“还有其他人也为你提供庇护？”我为原野反复的态度皱眉到。
这是很有可能的，否则原野也不会能在Z市如鱼得水地隐匿行踪。恐怕背后帮助他的人，比我想象的要多。
这也意味着，原野所牵扯到的个人和利益集团，比我原先的设想要更加错综复杂。
背后的真相越来越迷雾重重……
原野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说出了一句仿佛呓语的话：“你见到他了。”
他答非所问，让我无法理解他的意思：“什么？”
“郑天澈。”
原野报出了这个我今天才见识过真人的对象，让我的心一紧。
从意识到严骛把郑天澈视为杀人凶手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一种不佳的预感：他也身处风暴中心！
从原野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更是印证了我的猜想。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这再正常不过的询问从我的咽喉滚出的时候，我感到了胃部隐隐作痛。焦虑攫住我的心脏，让我敏感地因为嗅到危机而惴惴不安。
原野竟然能报上郑天澈的大名，看来对对方有所了解。不仅如此，以他的能力和所在的圈层，恐怕顶多能够了解到盛驰的总裁姓甚名谁，而非拿出如此“熟悉”对方的口吻。
在这个瞬间，我希望原野能够给我一个干脆的答案，让包裹谜团的谜云散开，即便这会让我陷入危险。
原野的嘴唇颤了颤，我看到他的眼里浮现出一种恨意。但它一闪而过，他不过是轻描淡写地解释到：“他认识我的父母。”
“怎么会？”我下意识问道，“盛驰是做文娱的，你的父母为什么会和郑天澈认识？”
我的心中已经将原野的父母与楚由夫妻绑定，以至于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些惊讶。
原野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悲哀。但他克制住了这种伤感，低沉地说到：“我也需要帮助严先生。”
“你要帮严骛做什么？”我本能地察觉到了糟糕的未来发展，不禁皱眉到，“你不会真的打算帮严骛去‘杀’他吧？”
快意恩仇这种事，发生的舞台都是虚拟的文艺作品当中，现实的人总是受法律的束缚，哪有越过规则复仇的道理？
“……”
原野没说话。
他不说话的时候，往往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他几岁了，你几岁了，你帮他做这种事，你不怕这辈子都毁在监狱里面吗？”我反问到，连声量都忍不住拔高了，“你以为是古代报恩！？”
原野凝视着我，轻轻问道：“你不希望我彻底消失在你面前，从此不能再骚扰你吗？”
“原野！”我感到怒火蹿到了我的大脑当中，让我的心脏急速泵出血来流经全身，叫我浑身发烫，“你再说一遍，我现在就要揍你了！”
原野有点悲伤地笑了笑：“但是你没有，就算是那时候。”
“妈的，你是欠揍是吧？你要找死能不能安静地去死，不要总是跑来我面前发表宣言啊？你是真以为我不敢让你去死吗！”
“你总是这样心软，就算是……你也不希望我和严先生‘误入歧途’，是吗？”原野却反客为主道。
我一阵语塞，感觉血液涌到了脸颊和脖子上，过了一会儿，我才能粗声反击到：“……嵘信的名声怎么能毁在你们两个人手上？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血海深仇，要表演什么情深意厚，这么自私的行为，你们就没有考虑过后果吗？”
原野眨了眨眼睛，这一次他却没有用眼泪来敷衍我。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让我有些头皮发麻，而后才说到：“先下手为强。”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郑天澈想杀严骛，或者你？”我下意识提出了我第一反应的设想，自己都不禁咂舌，“怎么可能？”
我情不自禁地否定到。但原野笑了笑，似乎是对我的说法表示了认同。
匪夷所思！郑天澈有什么必要杀害严骛和原野？即便严骛或许为了复仇，已经表现出了恨意，可原野又和郑天澈有什么关系？
只是因为原野和严骛走得近，是对方的得力干将——这样的理由，用得着那么做吗？原野这样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要搞什么“刺-杀”的危险活动，是有钱人加强安保、亦或是申请保护令就能基本规避的事，犯得上这么兴师动众？
顺着这个方向思考下去，我发现我看不到任何进一步推理的可能。
我的思绪陷入了中断。
“为什么不可能呢？不是每个人都像阿佑你这么善良。”
我总觉得原野这么说，是在阴阳怪气我的天真是一种愚蠢，让我倍感愤怒。
我付出的信任，最终换来的是嘲笑，难道是我错了吗？
我想要怒骂他，可刚张口，一种截然相反的推测就跳进了我的思绪当中。
……等等，如果反过来想，是郑天澈必须要杀他们两人，这种思路又会导向什么样的结果？
我强忍住怒火，以至于声线都有些嘶哑地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郑天澈正在满世界地找你，打算杀了你？”
原野点点头，但他没有做更多的解释，沉默着，像是要把理由交给我来猜测。
匪夷所思！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过节？
老刘可从头到尾都没有和我提过这一点啊！但……严骛在了解到老刘没有告诉过我郑天澈的时候，也选择了闭口不谈。
莫非这个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现阶段的我尚且无法想象重要性的关键？
但老刘和严骛的口风都很紧，我无法从他们口中撬出他们不想给我的情报。原野是我了解他们不想告知的信息的最佳突破口，想到这，我只能耐心试探道：“原野，你的父母是不是和郑天澈有利益纠纷？”
可是为什么呢，简单的利益纠葛，又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
何况盛驰涉足的领域，又和医药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的推测无误，原野的父母应该是因为医药遭劫才对，又怎么和盛驰，这看似和医药领域毫无瓜葛的企业扯上关系？
原野对我的试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但他的眼神像是默认了我提出的可能性。
“所以他们因此……”我没有把话挑明，而是用了我和他都心照不宣的潜台词。
原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陡然一亮，那是怒火点燃的光，让人看着不免心惊。
我下意识想要控制他的情绪，于是反问道：“你确认吗？如果这只是一种误解，或是不存在的、捏造的事实，你又要怎么处理？”
这么说着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却闪过我和郑天澈对视的感受。阴冷，令人畏惧，他的目光看上去，真像是曾经做过冷血无情的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有一丝觉得，那个软禁我时候的原野，气质上与他有几分相似。
奇怪，为什么我会这么联想？
我打了打自己的头，借助疼痛把这怪异的想法逼出大脑，继续追问原野到：“你能确定吗？盲目的报复不会有结果的！”
要是郑天澈真是幕后黑手之一，那倒也让我感到几分解脱。恐惧的根源是未知，能知晓一个敌人的存在，总比蒙在鼓里空想得好。
可最糟糕的是，连严骛都要对郑天澈退避三分，我又能做什么？
“他们为什么不敢告诉你呢？”原野却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样，苦涩地说到，“又是只有我一个人……”
“明明我们以前约定过，要一起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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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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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九十章
